今天是周六，程一清一早就出去買了菜，想著做幾個新菜，這幾天夏予陽都沒怎么吃飯，實在是很讓人頭疼。

    小火慢慢燉上排骨湯，希望她能喝一點吧。

    傍晚時分，夏予陽從調(diào)教室走出來，臉色陰沉地端著依舊絲毫未動的白粥。

    程一清忍不住開口道，“主人，要不給他弄點湯飯吧?！?/br>
    夏予陽冷冷地看著他，狠狠一巴掌抽了上去。

    猝不及防地低呼一聲，程一清立刻跪下道歉，“對不起，主人，是奴逾越了?！?/br>
    重新走進(jìn)調(diào)教室，夏予陽強壓著怒火道，“怎么著，跑我這絕食自殺來了？”

    頭昏眼花的安旭虛弱道，“你到底想原諒我，還是想逼走我？”

    不錯。每次安旭做錯了事情，面對的都是幾乎難以承受的“懲罰”，他心里不住地告訴自己，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了。

    但是這次，卻覺得遙遙無期……

    懲罰要明確程度才能讓人有個盼頭，這樣沒有止境的，所謂懲罰，實在是讓人難以堅持下去。

    安旭想，之前有次做錯了事，他希望被懲罰被原諒，夏予陽只冷漠道，那我就懲罰到你放棄為止。

    這次……是這樣嗎？

    “安旭，到今天你還在權(quán)衡利弊？如果懲罰過重，你是不是就選擇不要沉沒成本了？”

    夏予陽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所有的感情被當(dāng)做一種權(quán)衡，如果他判斷值得付出，就會付出，如果他判斷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會輕易放棄。

    “不是的……”

    如果我還是在權(quán)衡，又怎么會任由自己被你這樣，這樣玩弄、這樣糟蹋。

    安旭掩面哭泣。

    “對，你不是。你以為你自己能接受，仗著我對你的喜歡來無限的試探我。那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那個視你如珍寶的夏予陽已經(jīng)死了，那個對我好到心尖上的安旭也已經(jīng)死了?！毕挠桕柾瑯訙I流滿面，“被你親自殺死了?！?/br>
    “這世界上最難能可貴的是，期待。我所有的期待都被你打碎了，我都不知道我在憐惜你什么，你想要被懲罰。這件事我做得這么惡心，我還是做了?！?/br>
    “直到現(xiàn)在，我還在堅持。我他媽的都不知道我在堅持什么！可你呢，從來說堅持的都是你，從來說愛的都是你，最后都他媽的是放屁！”

    夏予陽頭疼欲裂，蹲在地上，腦海里似是浮現(xiàn)了很多的場景。

    有一次兩個人吵架分手，說是最后見一面。

    那天是在一個湖邊的酒店，整面的落地窗，陽光姣好。

    安旭抱住歇斯底里的夏予陽，任由她在自己的背上不斷地捶打。

    終于等她平靜下來以后，安旭說道，“我真的不應(yīng)該來見你最后一面，你不是我的主人，她不會這樣對我的?！?/br>
    夏予陽想著，是啊，如果一切傷害都不復(fù)存在，她怎么會像個潑婦一樣大吼大叫，連身為朋友的風(fēng)度都沒有了。

    那天下午，夏予陽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最后神色平淡地說道，“那就這樣吧，結(jié)束了，你愛的夏予陽和我愛的安旭都死掉了，安旭也不會這樣對我的?！?/br>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br>
    夏予陽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沒猶豫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次是真的。不像之前，慢吞吞地收拾東西，明明放在床頭的電子煙、唇膏可以一次性拿完，她非要分一次一次放進(jìn)口袋，消磨時間，不就在等他開口挽回。んāíＴāňɡＳんúЩú.てòＭ

    這次沒有，甚至沒有在房間門口停留，夏予陽步伐穩(wěn)健地走向電梯，下樓打車離開。

    說分手的是你，不舍得的也是你。

    出租車還有一個路口就到家的時候，安旭打來了電話，不想分開。

    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他們的付出和感情一點都不比對方少，只不過這現(xiàn)實太熬人。

    夏予陽沒猶豫就讓司機掉頭開回原來的地方，又是一輪糾纏。

    夏予陽每次他提分手的時候都在想，為什么不能干脆利索一點，為什么不能徹徹底底地斷開，非要這樣反復(fù)地分手、復(fù)合來互相折磨。

    有時候也會想著，既然一錯再錯，不如就這樣一錯到底，互相折磨一輩子算了？

    安旭總會也說著，不要這樣。還是分開吧。

    緊接著會再說，我離不開你，我不能沒有你。

    到底……圖什么，到底為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為我可以，我不行，每次這樣被你懲罰的時候我都好害怕，我害怕這樣的你?！卑残襁煅手呀?jīng)哭了太久，幾乎沒有眼淚了。

    “你害怕你他媽的就滾啊，你只想要美好！只想要美好！我就是這么一個人了，你明知道自己接受不了，干嘛還要反復(fù)嘗試！”

    安旭抬起頭慘然一笑，“我希望我可以，因為我愛你?！?/br>
    愛？

    沒有什么能比這個字更激怒夏予陽的了。

    最恨的就是你永遠(yuǎn)掛在嘴邊上的、可笑的“愛”。

    夏予陽站起身，“嗯，那就在這里，讓我看清楚你的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