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這就去?！彼c點頭，又轉(zhuǎn)向墨染流，“過兩天再來看鉅子。鉅子如有任何吩咐，找陳阿叔即可?！?/br>
    墨染流點點頭，他腿腳不便自然不能送客，只能目送對方離開。

    許久之后，他垂下眼簾，輕聲呢喃，“天書，很奇怪……”

    雯蘿在宮室里接見了楚國使者。楚國使者強(qiáng)硬而不失禮貌地傳達(dá)了來意。

    “唔，要豆子，兩年的，還要加利息?！彼c點頭，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這事沒法賴皮。看來熊二也就這點本事了。就像打架輸了后，小朋友指著對方，你還我上次借你的大蘋果。什么，你吃了？我不管，我不爽，我要讓你還兩個。

    她接過陳阿叔遞過來的一卷竹簡。這是借條，上面記著某年某月楚國借多少豆子，利息多少?！百F國想必也有這么一卷。這次秦國和晉國送糧時，是扣掉了往年的欠糧才送過來的。怎么他們不漲利息，楚國就漲？楚國哪里特別呢？”

    特別霸道，陳阿叔在一旁撇嘴。

    楚國使者一副我智障，我聽不懂的模樣，“什么，姬候說馬上歸還我們豆子？”向來要債的是孫子，點頭哈腰要不一定討得回來帳。唯有二傻子可以一戰(zhàn)，這也是他被常年派出要賬得出的寶貴經(jīng)驗。

    雯蘿微微一笑，“看來，楚國是嫌沒有被雷劈夠。沒事，反正咱們兩家離得近?！?/br>
    楚國使者想起在楚國上層流傳的那場戰(zhàn)事經(jīng)過，禁不住抖了兩抖。據(jù)說那天本來陽光很好，結(jié)果墨染流一出來就鋪天蓋地的遮滿烏云。什么飛龍現(xiàn)身、閃電打雷，傳得超級邪乎。

    他眼神有點躲閃，拿不準(zhǔn)天罰會不會不分場合地點，在屋子里就劈。他不是楚國人，是宋國人，只不過在楚國討生活。若是只為一點年俸就丟了性命，那可就不劃算了。

    雯蘿笑道，“看來使者已經(jīng)想通了?！彼龑⒅窈嗊f給陳阿叔，示意他去將欠糧算清。

    楚國使者惦記著天罰，想著反正糧食已經(jīng)要回。兩倍償還實屬扯淡?；厝?fù)命，若是太子耳不滿，大不了再換個國家就是。

    他瞧著毛其實就不錯，離楚還近，省下了路上的舟車勞頓。而且聽說，成為毛人，每月還有免費的糧食領(lǐng)，等年紀(jì)大了，就是個了不起的保障。

    哎，要換不如立刻就換，干脆把家人都接來，通通入毛籍。每月領(lǐng)好多糧食，美滋滋。

    他打定主意后突然轉(zhuǎn)身，抱拳道，“姬候，毛國還缺人嗎？”

    第8章

    送走了心滿意足的未來毛國外交大臣，雯蘿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就聽到新的稟報，上次那個商人又來了。

    這么快？她看向殿外，火燒云一般的天空，果然又是黃昏來。她拎著裙擺迅速跑到上次躲避的那棵樹后，偷偷探頭瞥了一眼。

    咦？這回?fù)Q了一個人，但是依舊充滿非人的氣質(zhì)。瞧瞧那塑料質(zhì)感的笑容。但是與商人交接的宮人卻毫無察覺。難道只有她看出不對嗎？

    她摸摸手指上的戒指，對水鏡系統(tǒng)買賣的背后，好奇加重了好幾分。也許，有一天，等她徹底建造完這座城，戒指的秘密就會自動揭開了吧？

    過了幾日，墨染流派人請她去看燒出的第一窯磚。

    磚窯建在岐山山腳下，這是一條毛國與秦國共用的山脈。只不過，屬于毛國的只有小半條。磚窯是報廢很久的老式磚窯，像窯洞似得開在山洞里。也不知道墨染流是怎么收拾出來的。

    雯蘿到的時候，一群墨家子弟正圍在一小堵圍墻旁，議論紛紛。腳邊是一小堆水泥和沙土攪拌的水泥。

    “這東西叫水泥？就這么抹一點連沖車都撞不倒？”墨家弟子呂麥發(fā)出疑問，雖然是鉅子說的話，也恕他無法置信。這太荒謬了。

    雯蘿認(rèn)出這就是負(fù)責(zé)紅薯苗的那個墨家弟子。她走過去笑盈盈道，“何止撞不倒？等將來磚大量造出來，用來蓋房子，即使暴雨、暴雪也無法摧毀?！彼叩酱u墻旁細(xì)細(xì)看了看，“等過兩日，水泥就會變硬，墻就難以推倒了?！?/br>
    呂麥偷偷撇嘴，一畝萬斤的紅薯才吹了沒多久，就又聽到新的牛皮了。

    要他看，泥土壘的房子雖然一下暴雨就變黃泥湯，冬天會凍裂墻壁呼呼灌風(fēng)。但是也比磚頭砸到身上強(qiáng)吧？何況磚燒制復(fù)雜，屬于昂貴的物品。用來蓋城墻？真是敗家子。

    “果然是紅磚。”她敲敲磚墻。這個時代的磚都是青色的。

    青磚比紅磚多一道工序，為了消耗磚窯內(nèi)的氧氣，窯爐頂上會修建一個水池，當(dāng)溫度達(dá)到最高之后立刻放水冷卻。為保證每一塊青磚都能淋到水，窯產(chǎn)量相比紅磚窯要低很多。而紅磚是自然冷卻的。

    “翁主給的天書上面的方法更簡單，我打算多開幾個磚窯，只是人手不夠。”墨染流道。

    “這個簡單，”雯蘿笑道，“明日我就能給你找好人?！?/br>
    她離開的時候，呂麥還在撇嘴，他費了很大勁才管住自己的舌頭。畢竟齊國已經(jīng)待不下去了，要是毛國不要他，師兄弟們都在這兒，那他怎么辦？

    雯蘿問陳阿叔磚窯需要雇傭人手，從哪里找人？

    陳阿叔一臉驚詫，“翁主你的奴隸就可以啊，有兩千多人。他們閑著也是糟蹋飯食，正好可以讓他們出力?！?/br>
    “我還有奴隸？”她丹鳳眼茫然的睜得圓圓的，“上次我問你我的子民有多少，你只說了國人和野人的數(shù)量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