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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只覺得自己虛火上升,胸口發(fā)悶。想來是心情不愉導(dǎo)致了她舊疾發(fā)作。只得拿出僅有的幾粒冷香丸來,吃了一顆勉強壓著。 今天已經(jīng)是她入宮第四天了,據(jù)說郡主和幾位陪讀的姑娘每隔三日便有一日可以回家,如今黛玉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了榮府。 她們這些人卻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家人是路人了。 而且,明日她就要正式走馬上任,給幾位姑娘伺候筆墨去。 想到這兒薛寶釵又開始胸口疼。 次日,商嬋嬋等人再次入宮,正式進入明凈堂準備開始上學(xué)。 太后著人請了幾位極有名的女師,其中更有兩位是自梳了不嫁人的女夫子。這些女夫子皆滿腹詩書學(xué)問,只是她們心里也明白,教導(dǎo)這幾位女孩兒其實是名大于實。 畢竟她們共同的課程只有晌午的女則和女訓(xùn)。 而且統(tǒng)共只一個時辰,還不夠這些姑娘小姐喝茶走神的呢。 起碼蕭荔容就以手支頤,把女則倒扣在桌上,正大光明的左顧右盼:“讀這些勞什子作甚。” 在當(dāng)朝沒有公主的情況下,她這個親王嫡長女就是身份最高的待嫁女,什么女則女訓(xùn)以夫為天,可不是用來約束她的東西。 故而云珠雖奉商太后之名前來監(jiān)察全場,見此也只是抿嘴笑。旁的夫子就更不會去管這位郡主了,全當(dāng)自己沒帶眼。 而商嬋嬋的樂趣則在于看薛寶釵穿著宮女的衣服在旁侍立。 薛寶釵如今畢竟才十四歲,再有城府,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等到親臨現(xiàn)場時還是面目僵硬。 黛玉等人坐著,她卻只能站著伺候! 而黛玉身前掛著的一圍金項圈更是刺得她眼生疼。她雖不知道這是皇后賞的,但也知道這副金項圈的華貴不俗。 想從前林黛玉在賈家穿的多么簡素,又哪里比得上自己有世外高人相贈的金鎖來的尊貴。 可如今竟然全顛倒過來了。 荔容郡主光明正大的走神,商嬋嬋用書擋著臉以觀察薛寶釵為樂趣悄悄走神。 不只她倆,其余姑娘也只是捧著女訓(xùn)貌似認真,實則發(fā)呆。 平寧大長公主的孫女文杉,更是以抄寫女則為借口,自行練起了字。 可見這些貴女對女則女訓(xùn)都不太感冒。 云珠也不點破,直到一個時辰到了,才發(fā)給每位姑娘一本冊子,福身道:“每日晌午念完女課,午后諸位姑娘便可自行選擇課程?!?/br> “這冊子上注有各位夫子擅長之事,琴棋書畫、詩書禮儀、女紅刺繡一應(yīng)俱全。且都是國手名家,各位姑娘可按照自身所學(xué)擇選夫子請教?!?/br> 果然商嬋嬋見大伙兒眼睛都是一亮。 以這些女子的出身,自然是幼承庭訓(xùn)。如今長到了十歲出頭,所精之業(yè)早有定論,太后就算將人鞠養(yǎng)在跟前,也不會真的讓她們上同樣的課,那根本無法同步協(xié)調(diào)。 還不如這般讓她們自行發(fā)揮。 橫豎這太后教養(yǎng),說白了就是太后深宮寂寞要個陪伴,貴女們錦上添花要個名聲。 商嬋嬋翻著冊子,發(fā)出了吊車尾的嘆息:她哪一門也不精通,而且哪一門也不想學(xué)。 好在不止她自個兒是另類,荔容郡主已然開始抱怨:“怎么沒有騎射?射也是君子六藝啊?!?/br> 云珠嘴角微抽:可郡主您也不是君子啊。 商嬋嬋連忙捧場:“荔容jiejie,陛下上回許了御膳房專門給我們運禽鳥進來呢?!?/br> 上回她替皇上在太后跟前說了好話,皇上自詡一言九鼎,自然不會在小事上失信于這個小表妹,回頭就吩咐了金佑去辦。 荔容郡主大喜,站起身就往外走:“好meimei,咱倆真是投緣。走,我們這就去找謝翎,我便不信贏不過他?!?/br> 商嬋嬋也大喜:荔容郡主你真是及時雨啊。 商嬋嬋本欲叫上黛玉,然而黛玉對射擊可憐的大鵝沒有興趣。 從前她在家時,賈敏也教了她琴與棋,后來到了賈家才全都擱下了。如今既然有機會,她倒是想重新拾起來。 再者黛玉從來謹慎聰慧,自知不是商嬋嬋這般跟五皇子等人都是血緣親戚,她一個外臣之女離那些皇子自然越遠越好。 以此也可見,黛玉比商嬋嬋的靈慧心細之處。 商嬋嬋也就點點頭,與她約定了晚膳時見。 看著黛玉的身影,商嬋嬋心道:林jiejie,你放心,我這就去為了你的姻緣而努力,去看看這木石良緣到底成不成。 蕭荔容派人去請,謝翎跟五皇子是一道來的。 說來也怪,五皇子平時嘻嘻哈哈大而化之的,但是一見蕭荔容,姐弟倆說不上兩句就開始拌嘴掐架。但是兩天不見,他又會想這位堂姐一起玩,可以說是很奇葩的一對姐弟了。 謝翎站在商嬋嬋身邊,正巧商嬋嬋拿了一小碗魚食在灑,手腕一揚,謝翎就看到了她手上的嵌藍寶石鐲子。 他是謝皇后親侄子,自然知道這個鐲子對謝皇后的意義,不由有些詫異。 好在他天生就生的嚴肅,驚訝不容易被人瞧出來。 但是下一刻,他的驚訝就被商嬋嬋嚇得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了。 因為商嬋嬋在說:“你幫我去接觸一下榮國府賈寶玉,看看他是不是一個好夫君?!?/br> 謝翎:……覺得自己世界觀受到了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