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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商嬋嬋相識已有幾月,只是這數(shù)月間發(fā)生的事情何其之多,兩人還真沒有好好探討過學問,平素也只一同上女課罷了。 但在黛玉看來,商嬋嬋頗為機靈,言談也來得,學問自然不會差。 但如今看著這首詩,才明白,商嬋嬋竟不是謙虛! 荔容郡主倒是不驚訝,先開口道:“這寫的肯定是芭蕉,嬋嬋你這謎也太好猜了。不過你這么一寫,我還真有些想吃芭蕉葉子墊在下頭蒸的江米糕,比起粽子又別有風味了?!?/br> 商嬋嬋大有知音之感:“正是。我也是想著江米糕才寫了這首詩。” 黛玉:不,這不是詩。 她當然夸不出口,只將梅花簽遞給了同樣震驚不已以至發(fā)呆的文杉:“文jiejie先夸吧。方才jiejie還說商meimei謙虛呢。” 文杉:……咱們一同練琴的情義你竟全不顧了?轉(zhuǎn)手就將這難題甩了給我? 見商嬋嬋眼睛亮晶晶看她,文杉輕輕咳了兩聲才道:“嗯,這首五言,倒是,倒是……清爽?!彼D難地吐出一個形容詞。 恰逢此時賢妃宮里的掌事姑姑親自來請諸位姑娘,黛玉和文杉才如蒙大赦,將這首詩越過不提。 如今只說商嬋嬋,再次來到賢妃宮中,心情已是截然不同。 她從前也是吃過賢妃娘娘的席,但那時也只覺得賢妃溫和淡泊,說話從來慢條斯理的,對比柳貴妃的人品,對賢妃還頗有好感。 誰知道她竟轉(zhuǎn)身就能這樣算計自家! 于是下午再次踏入瑤華宮中,商嬋嬋就換了一種審視的目光。 還悄悄囑咐黛玉,讓她小心賢妃。 若賢妃母子真是裝出來這般無野心也罷了,但既然背后是謀求皇位的心思,那貴妃和二皇子知道求娶黛玉的好處,難道賢妃母子便不知道了嗎? 只要林如海坐在這個位子上,朝中也多的是人盯著黛玉的婚事呢! 黛玉在宮中行走一向謹慎,除了在皇后宮中,在哪里都是格外小心。商嬋嬋的囑咐,她也只笑應了。 賢妃見了幾位姑娘進來,還笑著親自起身招呼了一聲,十分和氣。 她生的身材合中,秀麗溫和。雖然與貴妃同歲,都是三十出頭的年紀,但比起貴妃的嬌艷美麗,賢妃就只好說一個溫柔敦厚了。 只是她天生頗有異象,一對耳垂既厚且長,雖然沒有書畫中那些菩薩神人,做到耳垂達肩的夸張程度,但也是商嬋嬋兩世為人來,見過最大的耳垂了。 當年商太后還是淑妃時,為兒子擇選妾室,一眼就看中了她,正是覺得這樣大的耳垂肯定是個有福氣的人。 說來這位賢妃的出身并不高,乃是東平郡王府的養(yǎng)女。 這個養(yǎng)女不是秦可卿那般掩人耳目的養(yǎng)女,而是真正的有戶籍可查的養(yǎng)女。 當年東平郡王府剛出生的小少爺身子孱弱,幾乎養(yǎng)不活,經(jīng)高人算命后,便到養(yǎng)嬰堂抱養(yǎng)了生辰合宜的一個棄嬰。因那位小少爺身子還真的逐漸好了起來,所以東平郡王府也一直將這女嬰當成自家姑娘一樣養(yǎng)著。 后來這個當年險些凍死餓死的棄嬰居然一路嫁進了皇子府,又生下兒子,如今位列正一品四妃,這人生傳奇經(jīng)歷說起來真的比一部書還熱鬧。 商嬋嬋心道:我原來怎么會覺得有這樣光輝履歷的女人是個溫柔敦厚的呢? 賢妃見商嬋嬋今日總是打量她,目光更是頻頻落在她的耳垂上,便笑道:“商大姑娘可是喜歡我這對耳墜?” 她與忠順王府既然計劃好了,自然要格外拉攏商家人。 賢妃是個精明人,很明白保寧侯府如今的勢力,更知道商馳的地位:這可是板上釘釘?shù)氖雷?,況且只要皇上不早早駕崩,保寧侯府這一代必然又是不降而襲爵,那可又是一位侯爺。 所以云容郡主除了郡主這個地位,旁的實則處處與商馳不匹配。 商家自然不能愿意。 只瞧這宮里一片平靜,沒傳出任何指婚的事兒來,就可知道,他們的打算進行的并不順利,多半是商太后攔住了太上皇。 賢妃再有手段,也伸不進商太后宮里,探不到太后的舉動。 商太后早在太上皇面前報備過了:兩家成了自然好,若是八字有礙,早早傳出風聲對兩個孩子的名聲不好,所以連欽天監(jiān)都不知道自己算的是誰的八字,何況賢妃等人了。 不過賢妃有恃無恐——這事兒成了是天大的好處,就算不成,也有貴妃和二皇子背鍋,替她承擔商太后的怒火呢。 而且此事也未必不成!忠順王爺畢竟是太上皇的親兒子,來日往太上皇跟前多哭訴幾回,不信太上皇不偏疼自己親兒子親孫女,倒向著外人。一旦圣旨下了,保寧侯府還能抗旨不成? 所以賢妃只以為自己智珠在握,穩(wěn)賺不賠,此時已經(jīng)開始打疊精神跟商嬋嬋搞好關(guān)系了。 卻不知,商家眾人看她正如同黃雀看螳螂一樣。 此時商嬋嬋聽賢妃發(fā)問,就笑瞇瞇道:“我聽母親說,耳垂厚的人有福氣,所以我并不是看賢妃娘娘的耳墜子,而是看娘娘的耳垂呢。越看越覺得娘娘福澤深厚,后福無窮?!?/br> 賢妃笑道:“怪道各宮姐妹都疼大姑娘,這樣的口舌,誰能不疼呢。” 商嬋嬋心道:你且等著,后面有的是“福氣”。 又只是笑著問賢妃:“咦,今日怎么不見賈……現(xiàn)在該稱一聲德嬪娘娘了。從前賢妃娘娘請我們來玩,都有德嬪娘娘作陪在側(cè)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