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頁
“以德報怨何以報直?我的道理也是人與我一劍,我必還人一刀。沒有什么報復(fù)心太重之說?!敝x翎頓了頓又道:“不過,你也該遇事多思量些,做事的方式……” 謝翎還沒說完就被商嬋嬋打斷:“停停停,你竟不必說教我了。不瞞你說,這半個月來,我大哥以實際行動好好教了我一回做事,正為著我這不謹慎。這會子你大可以省了?!?/br> 商嬋嬋忍不住嘆了口氣:“如今我還有九百多字被罰著沒寫完呢?!?/br> 她如今寫了字就先拿去叫黛玉看。 在黛玉對她比較有濾鏡,頗為寬容的前提下,都將她的字打回了許多張。商嬋嬋越發(fā)絕望:黛玉手下過的這近百張,只怕還要有一半會被商馳清出去不作數(shù)呢。 真不知這一千個“誠”字要寫到什么年月去。 第57章 推卻婚事 謝翎與商嬋嬋兩人還待再說,只聽荔容郡主已然在旁揚聲道:“如今可都好了吧?” 商嬋嬋笑著對荔容郡主點了點頭。 謝翎見此, 心中終于巨石落地。 商嬋嬋側(cè)身瞧了他一眼, 指了自己面頰道:“你這里不會留疤吧。要不要去太醫(yī)院拿些藥膏?” 謝翎自小習(xí)武,對小的磕碰傷口并不放在心上, 于是只道:“無妨的?!?/br> 商嬋嬋隨口回了一句:“臉可是很重要的?!?/br> 謝翎聽她這樣說, 足下倒是一頓。 時人對男性的審美, 從賈寶玉身上就可見一斑:面如傅粉,唇若施脂就是少年極好的長相, 于是賈寶玉走到哪兒都被人夸相貌極好。 而青年則以商馳這等瑤林瓊樹般美姿容的男兒為最佳。 所以謝翎生的并不符合此時俊美的標準, 他常年習(xí)武, 風吹日曬,膚做麥色, 更兼之眉目凌厲, 觀之肅然。 與時人稱贊美皙如玉、亭亭獨秀的少年郎差距實在太大。 故而此時聽商嬋嬋隨口一句“臉是很重要的”, 他步履不由就緩了緩。又想起商嬋嬋從前還叫他去查賈寶玉能否做一個好夫君, 心里就有些不安。 謝翎這樣想著,忽的記起在鐵網(wǎng)山聽到馮紫英說的一句閑話,正是事關(guān)賈寶玉。 于是便道:“榮國府賈寶玉, 近來與忠順王府上一個優(yōu)伶十分親密,常與薛家還有另外幾家兒郎一同在外飲酒作樂?!?/br> 特意撿這話說, 意在告訴商嬋嬋,賈寶玉這個人在外招惹優(yōu)伶,只圖享樂,京中處處可見這般的世家公子。這樣的人, 就算有一副好皮囊也是無用的。 不如自己,雖然生的不似他那般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但卻是個可靠的夫君。 然而商嬋嬋根本沒領(lǐng)會到他這個意思,而是轉(zhuǎn)念一想:原來是到了這時候嗎? 也就是說不久后賈寶玉就會因為流蕩優(yōu)伶,荒疏學(xué)業(yè),調(diào)戲母婢被賈政捆起來暴打一頓。 那榮國府內(nèi)可又要熱鬧了。 商嬋嬋只一想,就禁不住樂了。 謝翎見她笑的眉眼彎彎,只道她在嘲笑這等男兒,便放下心來。 此番兩人初初和好,謝翎自然更要格外指點商嬋嬋些。 直將荔容郡主惹惱了:“你這裁判做的也未免太偏心了。既如此,倒不如叫商meimei下去,你直接上來替了她算了!” 五皇子也道:“就是。你補打的鴿子也算她的,那我們倆還玩什么呢?!?/br> 又叫計數(shù)的小太監(jiān):“你去,直接將這籠鴿子都搬到商大姑娘的名冊下罷。” 商嬋嬋也笑瞇瞇說道:“謝家哥哥請邊上看著吧,我近日在家里也苦練了些習(xí)射,也請你瞧瞧我的進益。” 謝翎這才站到一旁。 待商嬋嬋與荔容郡主回到鳳景宮時,卻見外頭落著太上皇的儀仗。 云珠親自在殿外守著,見了兩人請安后笑道:“請郡主和大姑娘回屋去玩吧。如今太上皇跟娘娘有要事商議呢?!?/br> 荔容郡主不明所以,只是應(yīng)了。 商嬋嬋卻是心中一動:算日子,應(yīng)當是商馳的婚事。 鳳景宮正殿中。 太上皇正親手遞了帕子給商太后:“仔細哭傷了身子。朕許久未見你這樣落淚了?!?/br> 只見下頭還跪著兩個捧著卷軸的小太監(jiān),大氣都不敢喘。 商太后垂淚道:“陛下也知道,我們府上從來子嗣不豐。我只有商鐸一個親弟弟。就因他是家中獨子,性子自然也就霸道些。連陛下也說他竟有些匪性。” “好在他倒是有三個兒子,兄弟三人也可互相為助?!?/br> “且他們?nèi)缃褚泊罅?,不是我自夸,滿京里的世家子弟,他們也算是個尖兒。兩個出仕的且不說,便連驥兒,雖然學(xué)問上不顯,也是個淳厚安分的好孩子?!?/br> “正該都尋門好親事,為保寧侯府開枝散葉呢。如今橫刺里出來這么一件事,如何叫我不傷心?!?/br> 太上皇也是感嘆:“子承那孩子樣樣出挑,怎么這命書婚配上,偏出了這樣的事。” 商太后越發(fā)道:“起初欽天監(jiān)說馳兒與云容命格不合我還道他們瞎說。又請了護國寺的大師親算不說,更將八字送去江南請寶幻神僧批命?!?/br> “誰知倒得了個這般結(jié)局:只說馳兒這三年命犯煞星,不能行婚配之事。否則這一世便要時乖命蹇,坎坷顛沛?!?/br> 說到這兒商太后更是傷感:“他是保寧侯府嫡長子,他的婚事不定,下頭兩個弟弟也跟著拖延下來了。難道我們保寧侯府就這樣沒有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