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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嬋嬋沒跟周文然打過交道,否則肯定會警惕起來,那可不是個好惹的人物。 周文然的眼光和計劃其實都很好。 無論是想跟商家結親還是替貴妃出的合縱連橫的主意,都十分實用。只可惜每次執(zhí)行她命令的都是豬隊友。 第一個豬隊友,是親meimei周靜然,在保寧侯府幾句話搞沒了她的縣主之位和看好的婚事。 第二個豬隊友就是柳貴妃,逼的周文然在京城都待不下去,跑到邊地吃土去了。 也可以說,柳貴妃間接的替商嬋嬋拔除了一個隱患。 周文然可不曾忘記跟商家的恩怨,去年還在想著從薛寶釵處探知消息,然后找商嬋嬋和林黛玉的麻煩呢。 當然現在可顧不上了,只能壯士斷腕把自家從貴妃的船上擇下來。 當斷則斷,也可說是位人物了。 所以南安郡王離京前,反交代王妃諸事多聽長女的想法,可見周文然的本事。 但她再有本事也白搭,諸葛亮還扶不起阿斗呢,何況是周文然了。 好在她不是什么忠臣良將,眼見扶不起,直接甩袖子走人,我不扶了! 商太后見商嬋嬋聽得明白這些事,越發(fā)歡喜,就問她道:“那貴妃所請為二皇子納薛氏女之事,若你能決定,會如何處置?” 商嬋嬋不敢拿主意,只說:“姑姑,那日爹聽了此事,說了一句話:讓他們捆成一堆作死去?!?/br> “大概是想將柳貴妃母子,德嬪及背后的四大家族綁在一起,到時候共沉淪。” 商太后淡淡道:“不必說他的主意,只說你自己,覺得薛氏女能不能為二皇子妾室?” 她面上看不出任何同意與否的傾向,此番就是要試一試商嬋嬋的決斷。 二皇子的妾室,對商太后來說是件極小的事,此時怎么決定都不重要。 就算薛寶釵真的做了皇子妾室,哪怕是上了玉牒的側妃,處置起來也不難。 最終結局只在她翻念之間。 商嬋嬋卻正是因此,才不敢隨意開口。這種事兒,商太后說不得就拿來做侄女的教學作業(yè),真的按照商嬋嬋的主意去做了,反正成不成,商太后都兜得住。 也可以說,薛寶釵的未來,目前有一半就懸在商嬋嬋將要說出口的決定上。 商嬋嬋猶豫良久。眼前浮現出寶釵的面容,浮現出金玉良緣,浮現出滴翠亭,浮現出過往種種,然后才開口對商太后說了自己的想法。 薛寶釵一事,只待圣旨下了自然能水落石出,如今且說商鐸往林如海跟前說兒女親事。 保寧侯向來是個爽快的人。 換了旁人,別說兒女親事這樣的大事,就算尋常托朋友辦事,也會置一桌酒席,請兩個信得過的貴客作陪,然后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才好說話的。 然商鐸不同,他直接放棄了這些花里胡哨的陪襯,到了下班的時辰,拍馬就來戶部堵人了。 林如海叫他嚇了一跳:執(zhí)宰中樞的宰相忽然親自跑了來,難道發(fā)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林尚書可是個恪盡職守的人,如今新年剛過,戶部也是忙亂之時,商鐸倒是按點下班了,林如海還正在加班呢。 錢法堂的主事正在回稟今歲鑄幣之事,驟然見了商宰相進門,連禮都不及行,就叫商鐸請了出去。 商鐸之前思來想去,打了不少腹稿,但如今還是準備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直接說要為長子求娶林氏嫡長女之事。 林如海頗為詫異。 因商馳黛玉兩人實在差著年歲,所以林如海從前雖喜歡商馳,也是當子侄看待,從未考慮過聯(lián)姻之事,如今叫商鐸一提,不免有些別扭。 看親友子侄輩,自然是寬厚溫和,怎么看怎么好。何況林如海自己真正的親戚子侄,是賈寶玉之流,兩相對比,他看商馳自然是人中龍鳳,平素贊不絕口。 如今換了看女婿的目光去看商馳,就不同了。 然而他站在岳父的角度挑剔了一遍,發(fā)現商馳仍是個乘龍快婿。 林如海比任何人都知道黛玉的聰慧才情,本來就感嘆世上不知誰可相配,如今細細度量來,商馳竟真是上佳人選。 但商馳再好,林如海也早有了自己的打算,并不準備應下這門婚事。 雖然他現已算是位高權重,可仍是比不得商鐸簡在帝心。 那若是以后黛玉在商家受了欺負,自己豈不是沒有給女兒撐腰的底氣?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長久。 若是那等賣女求榮的人家,見保寧侯府上門提親,絕對會一口答應下來。別說女兒的幸福了,只怕女兒的性命都不甚重要,只求能有這么一門姻親。 可林如海絕不是這樣的人。 他如今唯有黛玉這一點骨血,重振心氣入京為官,說到底也都是為了女兒。若是黛玉會受委屈,別說給個保寧侯世子夫人,便是給個皇后,林如海也不能同意。 平安、喜樂,才是他對女兒最大的期許。 若不是近來跟商鐸私交漸篤,又覺得商馳這孩子甚好,林如海只怕早就斷然拒絕了。 此時卻只是誠懇將自己的打算合盤托出,說不欲令女兒入高門大戶受拘束辛勞,倒想許給有能為的寒門子弟,將來還能過繼一子給林家傳承香火。 商鐸忍不住雙手一拍:這不是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