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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榮國府這般,給少爺們婚前就放幾個房里人的規(guī)矩,在武將之家還是比較流行的。 雖然絕大多數(shù)有規(guī)矩的人家,都會等嫡子出生,才停掉妾室的藥,但這個規(guī)矩的時效一般只有兩年。 如果正妻進門兩年還無子,不管自己心里多不情愿,都得含淚停藥。這還不算,為表賢良淑德,還得親自替夫君再納兩房姨娘才行。 哪怕剛強愛吃醋如鳳姐兒,到頭來還是讓平兒做了房里人。 商太后對謝皇后感官不錯,謝翎也算是她常見的兒郎,在商太后心里印象分也挺高。 但現(xiàn)在轉(zhuǎn)過彎來,又開始敲打謝家的納妾規(guī)矩了。 謝皇后只能笑道:“母后多慮了,兒臣瞧著這兩個孩子日后都是有福氣的,必不會為這些事cao心?!?/br> 言下之意:我會轉(zhuǎn)告我們府上,為您的侄女改改規(guī)矩。 商太后這才滿意,落子入局:“皇后賢良,必不會叫本宮多慮的。” 然后繼續(xù)道:“說來柳氏本來看上的那個薛家女孩子,年紀也不小了吧?!?/br> 商嬋嬋和黛玉方才看商太后跟皇后打機鋒,都不敢說話,現(xiàn)在才笑道:“是,薛良使馬上十五歲了?!?/br> 商太后點頭:“聽說宮里還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皇后忙道:“貴妃是個存不住話的人,行動難免露出些意思來,兒臣定當管束。” “只是薛良使也算個將笄之年,既有了這樣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倒是不宜留在宮中了?!?/br> “侍讀里還有些年紀大的女孩子,兒臣瞧著,也可一并放出宮去。她們畢竟不是小選入宮的尋常宮女,早放出去尋個人家也好?!?/br> 商太后點頭道:“也罷,只是一時都放出去,荔容她們別短了人使?!?/br> 謝皇后笑說:“也不過幾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放出去罷了,其余的便再留下瞧瞧。” 商嬋嬋心道:薛寶釵這是從小妾預(yù)備隊給淘汰了啊,連以后的機會也不給了。 當日商太后問著她薛寶釵能否為二皇子妾,商嬋嬋思來想去,仍是給出了跟其父商鐸不同的看法。 保寧侯是個怕麻煩的人,在他看來,二皇子跟四大家族捆起來,就省了一樁麻煩事,到時候摟草打兔子,一窩端了。 可商嬋嬋并不這樣認為。 蠢不代表殺傷力小,就像熊孩子,雖然他們蠢,但鬧起來絕對是個大殺器,還是控制不住的那種。 柳貴妃母子就是如此。 商嬋嬋可從沒小瞧過薛寶釵,或者說,她跟父親不一樣,從來不小瞧女人。諸如賈母、鳳姐兒、甚至三春之流,隨便哪個拎出來都比賈家的男人強。 商鐸覺得薛寶釵不過是個將柳貴妃和四大家族聯(lián)系起來的工具,但商嬋嬋卻不敢賭讓薛寶釵有機會接近大殺器母子倆后,是個什么局面。 薛家主早逝后,要是靠薛蟠,薛家早就不知到什么田地去了,薛家長房至今還撐得住,自然是薛寶釵幫襯著母親出主意的功勞。 若是讓她收服了柳貴妃母子,肯定是樁□□煩。 “好風(fēng)憑借力,送我上青云?!边@首薛寶釵親手填的詞,也代表著她的內(nèi)心世界。 不管商嬋嬋有多不喜歡她,但還是要承認,薛寶釵這樣的女人,如果時運到了,當真是能上青云有一番作為的。 既如此,還是叫她老老實實在人間待著吧。 且說此時榮國府內(nèi),卻是連日里氣壓頗低。 畢竟賈寶玉這個賈母的心肝寶貝不高興,誰又能痛快了? 出了正月,賈寶玉懷著上墳的心情走馬上任,開啟了自己的仕途。 因他這個金吾衛(wèi)是太上皇心血來潮,空降下來的。所以一時沒什么空缺,他也暫且不需要排班去巡街。 但在他眼里,他干的雜活還不如巡街。 賈寶玉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又是榮國府的嫡孫,上峰倒也不敢讓他干臟活重活,直接給了個最清閑的騎曹的活計。 負責(zé)掌管兵馬雜畜簿帳及牧養(yǎng)之事。金吾衛(wèi)要巡檢,自然要配馬匹,賈寶玉的工作,說白了就是按月給馬發(fā)飼料的活。 這可一點都不辛苦,甚至他一個月只需要上幾天班,別的時候簽個到走人就行了。而以賈寶玉的出身,不簽到也沒人敢說啥。 商嬋嬋聽說了賈寶玉這個工作后,深覺得便宜了他:這不是當年孫大圣干過的職位嘛。 而且就算擱在現(xiàn)代,這也絕對是個好工作:國家公務(wù)員編制,工作清閑,不擔責(zé)任,一月就上幾天班。 這樣的好事,上哪里找去。 然而賈寶玉明顯跟商嬋嬋的想法不同。他可是十分憤懣。 他本就瞧不起那些文臣武將,覺得人家蠅營狗茍。 結(jié)果現(xiàn)在他還得給這些祿蠹的馬發(fā)工資,簡直是作踐他的人生理想。 他心情不好,賈母就要罵跟著的人。 這也罷了,畢竟是賣了身的奴才,被主子拿來出氣也沒辦法。然賈母的怒火可不止于奴才。 前幾日,賈寶玉因逃班被親爹賈政撞上,還當場挨了兩巴掌,就又捅了賈母的馬蜂窩。 賈母一惱,直接連坐所有人,賈璉也就罷了,最無辜的還是東府賈珍,正在家里喝酒聽曲呢,突然被叫來罵了一頓,只說:“都是你們挑唆的,要不然他老子如何能知道他在府里呆著?” 賈珍賈璉好生委屈,出來后就相對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