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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 如今只說四月初八佛誕日,商嬋嬋跟黛玉都供上了自己手抄的佛經(jīng),然后比所有人都更早吃到了太后和皇后親手盛的青豆。 商嬋嬋表示,再尊貴的手盛的,也只是鹽水煮豆子而已。 出宮時,她還額外捧了一碗,帶回去給江氏。 平陽侯府沒有女眷,倒是給宮里省了一碗青豆。 回府后,商嬋嬋自然要先去向母親請安。 剛到門口,江氏身邊的明霜就沖她使眼色。 悄悄道:“太太這幾日忙得很,脾氣有些燥?!?/br> 言下之意,姑娘可別在火上找不痛快。 商嬋嬋連腳步都放輕了,像貓一樣溜進(jìn)去。 江氏前面的炕桌上堆了許多單子。商嬋嬋一看就知道,定是忙聘禮呢。 于是討好道:“要不我?guī)湍锼悖俊?/br> 江氏擺手:“你大哥方才回來還在尋你,你們兄妹只管去嘰嘰咕咕吧。別在我眼前晃得我眼暈?!?/br> 商嬋嬋只得再像貓一樣溜出來。 等她一路從商馳的院落尋到前面書房時,保寧侯都已經(jīng)回來了,將兒女一并叫進(jìn)去。 繼續(xù)這幾年的日常一問:“宮里可有事發(fā)生?” 商嬋嬋:“有一件?!?/br> 商鐸知道女兒的脾氣,很是信賴父兄,芝麻綠豆大的事兒也要拿回來跟兩人分享。 比如上個月賢妃養(yǎng)了兩條哈巴,商嬋嬋回來就說了半天。 于是商鐸只漫不經(jīng)心,左手端著一盞茶慢慢喝,抬抬下巴示意女兒說就是了。 商嬋嬋直截了當(dāng):“太后娘娘要毒死太上皇?!?/br> 商鐸一口茶就噴出來了。 商馳顧不得看父親,而是立時起身推開兩面大窗,見所有下人都按著一貫的規(guī)矩,站的遠(yuǎn)遠(yuǎn)地,這才回來坐下。 保寧侯再不喝茶了,放下杯盞:“仔細(xì)說?!?/br> 商嬋嬋看父兄這反應(yīng),就知道,商太后也沒有跟母家通信,而是直接自己就上了。 是個狠人。 于是將當(dāng)日事情,事無巨細(xì)都說了。 甚至還拿筆畫了那兩只螃蟹的特征。 商鐸父子記性都很好,看了一眼就將紙燒了。 半晌,商鐸才沉郁道:“jiejie,她從小就是個極穩(wěn)重的人,跟我不同。她既然動手了,便是有把握的。” 這是商嬋嬋第一次聽父親未稱呼商太后為娘娘。 她見父親面露沉思之色,便也不敢說話,跟商馳各自坐在座位上,開始扮演木偶。 保寧侯在想的,卻是今日在御書房之事。 皇上與他議政,談講間有些餓了,便叫人上了一盞湯。 還賞了他一碗。 商鐸揭蓋一看,見上面一片綠油油:乃是蒲菜、嫩筍、枸蒿,甚至還有幾根他叫不出名字的野菜燉的湯,登時表示謝恩:“臣不餓。” 皇上笑道:“舅舅嘗嘗再說?!?/br> 商鐸一嘗,才覺得異香滿口,再用勺一撈,底下藏著的嫩白魚rou才浮上來。 皇上笑道:“上好的鱘魚,骨如白玉,加上如雞鶵的菌脯,又得取玉泉水來,才能燉的湯如牛乳?!?/br> “然面上看著,朕還是在喝野菜湯呢?!?/br> “正如這天家父子,看起來仁孝,其實背地里……”皇上目光中都是冷漠。 其實太上皇剛中風(fēng)的時候,皇上也是真的擔(dān)憂過的。 那個在他心里巍峨如山岳的父皇驟然倒下,變成話都說不清楚的廢人,他怎么能不觸動。 當(dāng)時下旨茹素,幾分是作秀表現(xiàn)孝心,但到底也有幾分真意。 想著要是父皇從此撒手朝政,他也愿意做個孝順兒子,為太上皇頤養(yǎng)天年。 然太上皇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那把破空而來的剪子則斷了父子最后一絲情分。 商鐸想到皇上的目光,就拿定了主意。 他回過神來,見長子幼女都看著他,不由一笑:“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 然后讓商馳留下,叫商嬋嬋回去。 見女兒走了,商鐸才對兒子道:“果然是林如海的女兒,過目不忘,心細(xì)如發(fā)。你這個媳婦倒是不虧你拖這些年不肯成婚?!?/br> 商馳笑微微:“是?!?/br> 商鐸嘆道:“娘娘怎么忽然要出手,可不要與皇上彼此瞞著,鬧到燈下黑撞在一起,就麻煩了?!?/br> 皇上這邊可是準(zhǔn)備先解決王子騰。 商馳斂目:“謝翎到底年輕,若是八月鬧起來,必得謝大將軍在京中才行。” 那時候哪怕閩南那邊再僵持,也得把謝羽冊弄回來,換人去頂著了。 商鐸點頭:“我明日進(jìn)宮見一見娘娘?!?/br> 見商馳要開口,商鐸便揮手打斷:“不用說了,我還不知道你的意思。生恐你媳婦兒吃虧。” “為父會在娘娘跟前分說明白——此事雖是你媳婦兒發(fā)現(xiàn)的,但只是巧合,她們倆應(yīng)對也合宜?!?/br> 商馳含笑:“多謝父親?!?/br> 這樣的隱秘之事被無意撞破,商太后要是因此對黛玉產(chǎn)生了芥蒂就麻煩了。 哪怕meimei不曾提起,或者不知道,但商馳卻能斷定,現(xiàn)在鳳景宮里肯定已經(jīng)無聲無息的少了幾個廚娘和下人。 保寧侯擺手:“這有什么可謝處。 我最看不起那等自己不爭氣,出了事兒推在后院女子身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