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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讓扶著母親的手臂:“父皇連日子都定下了,七月二十日?!?/br> 謝皇后垂淚:“后日?這也太急了些。娘還有好些東西要給你收拾呢?!?/br> 蕭讓笑道:“母后,這次我又不是去享福的。您可別給我?guī)┏缘暮鹊?,我得跟將士們用一樣的才好呢?/br> 倒是聽說許多將士不耐閩地潮熱,身上都是疹子。我記得從前您宮里有些太醫(yī)院配的藥丸,可以給我?guī)闲??!?/br> 黛玉:果然是五皇子,還是不會說話。 他這話一出,謝皇后更加心酸擔憂,淚落得更急了。 待謝皇后痛痛快快地哭過一場,便打起精神來為兒子打點行裝。 黛玉因實在不放心商嬋嬋,便欲往商太后宮中請安,就與五皇子一道出了昭陽殿。 蕭讓便道:“阿翎還讓我問候商大姑娘呢,結果我去皇祖母那里也未見到她?!?/br> 黛玉心中不由疑云更重,但不欲讓蕭讓和謝翎再擔心宮內的事兒。 故而只笑道:“她近日在為你們抄佛經祈福呢。待我去見她,轉告謝公子的問候就是。” 蕭讓向來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一點兒沒懷疑,轉身就走了。 站在鳳景宮門口,黛玉心跳也有些加快。 哪怕在鳳景宮中住過幾年,黛玉對商太后仍然是敬畏大于親近。 尤其是無意中撞見的螃蟹一事,令黛玉對這位太后的敬畏中,又多了幾分難言的恐懼。 商太后從來是眉目溫和的樣子。 只是這些日子太上皇病重,商太后這樣不出錯的人,不管心里是不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面上還是悲傷尤甚,容顏憔悴衣不華飾。 連頭上都只簡單的簪著一枚玉簪。 簪首是白玉雕琢的白鶴,是長壽之相。 “林丫頭來了?!鄙烫笮χ屗骸半y得你有孝心,剛大婚了也惦記著皇后,進來陪著她。” “也難為她,母家出了事,兒子又要上戰(zhàn)場?!?/br> 商太后微笑道:“然林丫頭,你要記得,你跟皇后,跟謝家再親近,你現(xiàn)在也是保寧侯府的世子夫人。凡事,要多為商家考慮?!?/br> 黛玉不敢再坐著,起身垂手應了。 “那螃蟹之事,原是個意外,你發(fā)現(xiàn)后處理的也很好,并沒有說給一個外人知道,連皇后那里也三緘其口,可見是個拎得清的?!?/br> “不但商鐸,連馳兒也進宮來為你解釋過了,可見你們夫妻和睦?!?/br> 商太后頓了頓,問道:“你既是個有心人,本宮便問問你?!?/br> “現(xiàn)你是嬋嬋的長嫂,保寧侯府的宗婦,對嬋嬋跟謝家小子的婚事怎么看?” 至此,黛玉已經明白了商太后的意思。 太后應當還是不贊成這門婚事。 所以索性連自己都防著,生怕自己偏幫謝皇后。 黛玉向來是個有傲骨的,哪怕敬畏商太后,仍是不改本意,見商太后問她,便索性直接道:“回娘娘,謝公子為人,可堪托付終身?!?/br> 商太后倒是也不見動怒,只是笑了笑。 口中道:“女兒家的心思,我明白。馳兒曾經與本宮說過,你入我們商家前與林大人說的話?!?/br> 商太后面露贊嘆之色:“好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黛玉忍不住抬頭道:“娘娘既然……” 商太后抬手打斷她:“但那是你嫁到我們家,本宮當然贊你??涩F(xiàn)在,是嬋嬋要嫁到謝家,本宮就不同意了?!?/br> 黛玉無奈:當一位太后不講道理,她能怎么辦。 她腦海中浮現(xiàn)出,從前商嬋嬋給她解釋過的一個詞:雙標。 商太后簡直就是這個詞的完美代言人。 黛玉見商太后端茶,有送客之意,想了想仍堅持道:“請娘娘準我見一見嬋嬋?!?/br> 商太后莞爾,語氣中帶著一分感慨:“玉兒。我教養(yǎng)你們幾個四五年了。這幾個女孩子中,唯你最仔細。在宮里從未行差踏錯一步。” “然今日,你明明看出本宮不贊同,卻還是三番五次的違逆。倒是讓本宮吃驚?!?/br> “其實,你作為她的長嫂,順著本宮來,才是最合宜的。” 黛玉對商太后福了福:“請娘娘恕過沖撞之罪?!?/br> “嬋嬋在我心里,不只是我夫君的親meimei,更是我的親meimei。我明白她所思所想,所以不忍見她抱憾終身。” “娘娘,于嬋嬋來說,您為她尋再好的人家,求再高的封誥,也終是齊大非偶,得非所愿。這一生并不會快活的。” 說完黛玉就跪了下去,等著商太后的責罰。 商太后身邊現(xiàn)在慣常只留碧珠一個,旁人都不在。 此時商太后也沒惱,反而輕輕一笑,對著碧珠道:“她們真的親姊妹一般,說的話都一樣。那天嬋嬋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可不是也是這個意思。” 碧珠明白商太后的心意,連忙上前將黛玉扶起來:“世子夫人不必跪了,太后娘娘不是惱您。只是前兩日商大姑娘說話口不擇言,沖撞了娘娘。所以被娘娘罰著關了禁閉?!?/br> 言下之意,您這是不小心躺槍了。 商太后莞爾:“一樣的話,玉兒說的就婉轉,本宮就愛聽,嬋嬋那孩子說的都是些什么!本宮罰她去后面揀佛米去了。 好了,玉兒,你去后面看看她吧?!?/br> 黛玉忍不住心神一松,也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