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惜朝心情有些郁郁，他是一早就知道魏國公是什么樣的人, 可聽聞這個消息, 依舊不免讓人心寒。

    賀靈珊可是從小養(yǎng)在跟前的長孫女，這樣都肯嫁過去, 也真是萬事不離一個利字。

    不過他倒是奇怪了, 怎么好端端的溧陽公主進(jìn)宮求旨去了呢？

    吃完晚飯，賀惜朝在院子里溜達(dá), 夏荷跟在他的身后說：“前天李夫人來探望二夫人，又請了姨娘過去。姨娘收了那匣子離開蘅蕪苑后不久, 二夫人便匆匆去了鶴松院, 李夫人是自己離開國公府的?！?/br>
    連母親都不送出門，這么著急, 賀惜朝勾了勾唇, 便聽到夏荷繼續(xù)道：“阿祥去側(cè)門尋老房頭喝個酒，便看到鶴松院一個不起眼的灑掃小丫頭出了側(cè)門，估摸著一個時辰才回來?！?/br>
    “嗯，你費(fèi)心了?！?/br>
    “這是奴婢應(yīng)該做的, 只是大小姐……”

    賀惜朝沒有接話, 圣旨已經(jīng)下了，無人能更改, 再多說無益。

    只是他看著遠(yuǎn)處而來的兩個身影, 回想著心蕊的答案, 目光終于泛出冷意。

    既然都不把一個柔弱的女子當(dāng)回事, 那就別怪他伸手了。

    夏荷欠了欠身, 行禮道：“大小姐?！?/br>
    賀靈珊微微笑了笑，燈光下，不過十日不見，她似乎又消瘦了一圈，一張本就不大的臉更顯小了，凸顯著那雙愁緒的眼睛。

    賀惜朝皺起了眉頭，“這么晚了，jiejie有事，讓丫鬟喚弟弟一聲便是，何必親自過來。”

    賀靈珊說：“屋里呆了悶，便出來走走，想著惜朝你今日回府，jiejie沒處去，便轉(zhuǎn)到這里來了?！?/br>
    自從得了指婚消息，大夫人就病倒了，見到女兒便是滿眼的心疼和對老夫人的恨意，連帶著整個國公府都受了一遍詛咒。

    賀靈珊心中本就凄苦，再聽著這些話語，差點(diǎn)壓抑地尋死，剪刀都拿起來好幾次，卻被丫鬟奪了去，主仆抱頭痛哭，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挨過來。

    白日里她不愿出來，不想聽著下人恭賀的話往心里扎刀子還得露出一副強(qiáng)顏歡笑的模樣。

    是以到了晚些，夜幕降臨的時候，她才帶著丫鬟往這里走，這個府里，若說對她還存著一絲善意，也就只有這個堂弟了。

    “外面冷，jiejie不如去書房坐吧?！?/br>
    賀靈珊這次沒拒絕，跟著走進(jìn)賀惜朝的書房。

    她第一次來，看了一圈，面色有些奇怪，“惜朝，你這里……”

    “怎么了？”賀惜朝問。

    賀靈珊搖了搖頭，“沒什么。”這個書房是賀靈珊見到的最干凈的一個，沒有任何關(guān)于主人喜好的東西。

    跟蕭弘第一次來一樣，給賀靈珊的感覺仿佛賀惜朝隨時都能拍拍屁股走人，沒有任何留戀，已經(jīng)三年了呀！

    的確，這個地方能有什么留戀。

    夏荷端著茶壺進(jìn)來，分別倒了茶水，氤氳的水汽從茶杯中裊裊而起，賀惜朝道：“既然事情成了定局，jiejie有何打算？”

    賀靈珊雙手捧著茶杯，暖了冰涼的手指，“我不知道，要說從前我還幻想過夫君的模樣，以后舉案齊眉，相互扶持著過日子，可如今……就跟身在冰窖一樣，想象不出還有什么期盼，或許便是這樣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吧，只是那邊……我不知道能堅(jiān)持多久。”

    “jiejie在害怕？”

    賀靈珊手指頓時抓緊，良久才說：“我能不怕嗎？死了兩個屋里人了，或許馬上輪到我?！?/br>
    “那些皆是沒有名分，身份低微的丫鬟，可jiejie不一樣。圣上的指婚雖然讓你無法反抗，可也是一道保護(hù)符，他不敢要你的命，況且還有魏國公府?！?/br>
    “國公府？”賀靈珊自嘲一笑，“惜朝，是誰讓我落到這個境地，我哪兒還敢奢望?！?/br>
    賀惜朝呷了口茶，問：“jiejie可知為何鶴松院一定要你嫁進(jìn)公主府？”

    賀靈珊寒著面容，冰冷道：“詹家握著王城守衛(wèi)軍，溧陽公主又是圣上的胞妹，若是與魏國公府結(jié)親，于后宮中的淑妃娘娘和三皇子皆有莫大好處，自然也關(guān)系到明睿?！彼D了頓，看賀惜朝等著她，便繼續(xù)說，“而詹家或者公主，若是一直想要這份體面和尊崇，也想跟國公府聯(lián)姻，畢竟三皇子深受皇上寵愛?！苯又嘈σ宦?，“誰都在算計(jì)，我不過是一件工具而已?！?/br>
    “jiejie沒有提到大皇子，為何？”

    賀靈珊看著賀惜朝，“娘說，溧陽公主不會支持大皇子?！?/br>
    賀惜朝眉尾一挑，“原來如此，她們的算盤打得是真好，不過卻也忘了，維系兩個家族聯(lián)姻的關(guān)鍵，卻是jiejie你，就是公主也不敢讓你有任何意外。”

    賀靈珊苦笑，“我知道，可就算死不了，那種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

    賀惜朝身體往前一傾打斷她，“日子是人過的，好不好不是一個男人就能左右。你有圣旨，有國公府，兩個表弟是皇子，兩個姑姑是皇后跟妃子，你完全可以在公主府抬頭挺胸，為何要懼怕區(qū)區(qū)一個詹少奇？”

    “他是丈夫呀，夫?yàn)槠蘧V呀……”

    賀惜朝低低地笑起來，“看，這就是鶴松院明知道是火坑也敢將你往里面推的原因，因?yàn)樗齻円稽c(diǎn)也不怕你脫離掌控呢！”

    賀靈珊一愣，握著杯子的手指節(jié)泛白。

    “去他.媽的夫?yàn)槠蘧V，我只知道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越是窩里橫的人，越會欺軟怕硬，jiejie，當(dāng)一個男人給不了你幸福的時候，就該一腳踹開他！若是踹不開，也要將他死死地踩在腳下，不敢招惹為止?！?/br>
    賀靈珊頓時瞪大眼睛，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賀惜朝，“惜朝，你怎么會這么想？”

    “我想的跟別人不一樣?？赡阌X得我說的對不對？都是人生父母養(yǎng)，誰比誰高貴呢？幸福的定義可不是依靠男人的寵愛來評定的，無非是讓自己過得舒心、順心、開心罷了?！?/br>
    賀靈珊手腳有些發(fā)麻，從小從《女則》，《女戒》，《孝經(jīng)》中長大，遵循三從四德的姑娘，大概從來不知道何為反抗，她覺得賀惜朝在給她打開一扇危險(xiǎn)也未知的大門。

    “jiejie，你好好想想，你有護(hù)身符，你是維系兩個家族的關(guān)鍵，就是大逆不道又能如何，休了你嗎？讓兩個家族反目？不可能的。”

    賀靈珊有些顫抖地捧起茶杯，潤了潤喉嚨，她的心很亂，非常亂，到最后，她說：“惜朝，我怕我做不到。”

    她的眼里帶著懇求。

    賀惜朝握著她的手，哪怕捧著溫?zé)岬牟璞?，賀靈珊的手指依舊帶著涼意。

    他輕輕嘆了一聲，然后低聲卻鄭重地說：“別怕，那就保護(hù)好自己，盡量別讓他傷害你。jiejie，等弟弟幾年，等我長大，我來接你離開那個牢籠，我養(yǎng)你，可好？”

    瞬間，賀靈珊的眼睛紅了，一顆一顆地淚珠子掉了下來。

    “惜朝……”

    賀惜朝抬起手，拂過賀靈珊的眼睛，手指沾了眼淚，“爹曾經(jīng)對我說，他有個侄女，可討人喜歡了，讓我以后遇見她，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別受人欺負(fù)……可是我發(fā)現(xiàn)她被人欺負(fù)的時候，我卻無能為力，我現(xiàn)在太弱小了。我只能希望她能等我，等我有實(shí)力，不懼任何人的時候，能作為她的依靠，保護(hù)她，jiejie，你能等惜朝嗎？別向命運(yùn)低頭，別輕賤自己，行嗎？”

    賀靈珊嘴唇輕.顫，那無聲的哭泣頓時化成了哽咽，也顧不得什么，一把抱住賀惜朝，放聲大哭起來。

    夏荷端了水盆和帕子進(jìn)來，茉莉給賀靈珊擦了臉。

    賀靈珊起身，“惜朝，我該走了?！?/br>
    賀惜朝送她出去，“眼睛腫了，回去要是不方便去廚房要雞蛋，就用冷帕子敷一敷，明日會好一些?！?/br>
    茉莉趕緊應(yīng)了，“是，二少爺。”

    賀靈珊站在門檻前，她回頭對賀惜朝道：“謝謝你，惜朝，不管怎么樣，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別擔(dān)心?！彼Т絽s沒敢做出承諾。

    賀惜朝似沒看到她的猶豫，只是道：“這段時間好好休息，jiejie，多多陪陪大舅母吧，她只有你了?！?/br>
    提起母親，賀靈珊心中驀然一痛，她轉(zhuǎn)身離開的步子，并不穩(wěn)。

    賀惜朝就靠在門邊看著她們主仆離去，夏荷忍不住問道：“少爺，大小姐會反抗嗎？”

    “不知道，路指給她了，若是認(rèn)命，那就真的等死吧?！辟R惜朝吩咐道，“你回頭取五百兩銀子，換成小面額的送過去?！?/br>
    “是，還是少爺心善?！?/br>
    心善？不，他其實(shí)也一樣。

    溧陽公主府是他的失誤，他沒提前打聽清楚公主跟皇后的恩怨，否則怎么也要費(fèi)點(diǎn)心思將這個婚事給攪沒了。

    而現(xiàn)在事情成定局，便看看這位逆來順受的jiejie將來能不能給他帶點(diǎn)驚喜吧。

    “對了，少爺，姨娘那邊正準(zhǔn)備去李府。”

    提起李家，賀惜朝臉上帶著不耐煩，“讓她去，多去幾次就知道那所謂的娘家，親情中摻雜的是什么？”

    “是?！?/br>
    一旦賜婚旨意一下，這六禮走起來便非常的快，待賀靈珊及笄之后，下月便是迎親的日子。

    賀惜朝提前幾日告了假，在蕭弘幽怨的目光下回國公府送嫁。

    大房似乎是真的認(rèn)命了，不吵不鬧，安靜備嫁，這讓國公府放心下來。

    “娘，吃點(diǎn)東西吧。”賀靈珊接過粥碗，湊到大夫人跟前。

    大夫人直愣愣地看著床頂，說：“外頭真吵……”

    賀靈珊垂下頭，將心酸壓下，“是啊，給女兒送嫁來了?！彼腥硕加X得是一門好親事，就算知道內(nèi)里陰私，也不過感嘆一聲她的苦命，甚至還有人風(fēng)涼話，說養(yǎng)大的姑娘不就是這個時候派上用場的嗎？

    賀靈珊聽在耳朵里，人都已經(jīng)麻木了。

    “都是娘不好，娘保護(hù)不了你……”大夫人看著賀靈珊眼角流淚，賀靈珊匆匆起身，將粥碗交給大夫人的丫鬟，微微哽咽道，“二表弟好像回來了，我給他做了幾身衣裳，我送過去，娘，你……吃點(diǎn)東西吧，女兒等著您送嫁……”

    說著匆匆跑了出去，扶著門框站了許久，將心酸苦楚都咽下后才離開。

    大夫人怔怔地看著女兒的背影，消瘦的臉上只有一雙眼睛黑沉沉，捏著錦被的手，骨節(jié)泛白。

    賀惜朝收到兩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很是驚訝，“jiejie，你都要出嫁了，還給我做衣裳?！?/br>
    賀靈珊扯了扯嘴角，摸著衣服料子說：“我不想繡嫁衣……可沒事情做，怕自己想東想西，就給你做了兩身，你試試看，今后怕是沒有這個機(jī)會了……”

    賀惜朝于是默默地脫下外裳，然后一件一件地更換。

    賀靈珊手支著臉，看著賀惜朝說：“爹還在的時候，別人讓我娘再抓把勁生一個弟弟，好讓我有一個依靠。我那時候在想，弟弟能給我什么依靠，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有弟弟真好?！?/br>
    賀惜朝系腰帶的手一頓，“我也希望有個jiejie，娘什么都不會，還是第一次穿上jiejie的衣服?！?/br>
    賀靈珊笑了笑說：“惜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大伯母？”

    賀靈珊點(diǎn)頭，“真不愧是秀才老爺，一猜就準(zhǔn)。jiejie沒有牽掛，只有娘我放心不下，我走了以后請你幫我照顧她?！?/br>
    賀惜朝回頭看她，“我答應(yīng)你，可是jiejie，若是你過得不好，我再怎么照顧也無濟(jì)于事?！?/br>
    賀靈珊頓時淡下笑容，暗了神色，咬了咬唇。

    “我送jiejie回去吧?！?/br>
    有時候事情總是那么突然，碗碎裂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大夫人身邊的丫鬟驚叫了一聲，讓緩緩走來的賀惜朝跟賀靈珊頓時變了臉色。

    “娘！”

    大力地推開房門，看到房梁上那根綢緞，賀靈珊心神劇裂，撕心喊道：“娘——”

    賀惜朝抬頭一看，人還在晃蕩，“快把她放下來！”

    他抱住大夫人的腿往上，指揮著丫鬟放好傾倒的凳子上去將她脖子上的綢緞取出。

    一旦松了頸項(xiàng)，便立刻將人放平在地上。

    賀靈珊哭著爬過來，摟住大夫人全身震顫，張開嘴抵死般無聲大哭。

    “jiejie走開?！辟R惜朝將她推開，對著大夫人的心口，雙手交疊用力按壓起來……

    賀惜朝推賀靈珊用了力，她后倒在地上，呆滯地看著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母親，還有抿著唇沉著臉色努力搶救的賀惜朝，聽著丫鬟們的哭泣聲，一顆心被狠狠地撕開來，又千瘡百孔地粘合在一起。

    終于大夫人忽然傳來一個嗆聲，喜極而泣的賀靈珊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那么清楚地知道，退無可退這四個字。

    鮮艷的紅蓋頭遮住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賀靈珊被扶著向高堂拜別。

    堂上坐著的是魏國公和國公夫人。

    魏國公道：“嫁為人婦，當(dāng)記得刻盡本分，恭順夫婿，孝敬婆母，莫要丟魏國公府的臉面?！?/br>
    賀靈珊扶著茉莉的手頓時一緊，蓋頭下的唇揚(yáng)起一抹譏嘲，她一直都刻盡本分，從未有逾矩，然而乖順的結(jié)果卻是什么呢？

    她沒有下拜，似乎在等待著什么，老夫人說：“你娘，府里不會虧待的。”

    “小姐，夫人沒來?！避岳蜉p聲地說著，言語中帶著一股怨憤。

    自從大夫人自縊被救下之后，就被看管起來，到了今日出門的日子，也沒讓她出來送女兒一程。

    “你娘心緒不定，這大喜日子就不要多生是非了，等你回門的時候，便能見到她?！崩戏蛉苏f。

    賀靈珊的膝蓋緩緩地彎曲，跪下來，磕了一個頭，最終咬著牙將字說全了，“孫女去了，祖父請多保重?！?/br>
    一聲嘆息從魏國公處傳來，“珊兒，你也多保重?！?/br>
    賀惜朝站在一邊，瞧著這場虛偽的拜別禮，微微翹了翹嘴角。

    人心涼薄，可見如此。

    賀惜朝和賀明睿一起送嫁，賀靈珊上了花轎，落下轎簾的時候，她忽然說：“惜朝，jiejie想試試，能不能有個不一樣的活法?！?/br>
    賀惜朝隔著回答，“好，弟弟就在你的身后，堅(jiān)持不住了，就轉(zhuǎn)個身吧?！?/br>
    喇叭嗩吶，咚隆嗆，國公府嫁女，公主府娶媳，都是高門權(quán)貴，十里紅妝，熱熱鬧鬧。

    百姓們涌出來看熱鬧，眼中露著艷羨，郎才女貌，端的是天作之合。

    三日后回門，賀靈珊梳著婦人發(fā)髻，一身福貴地跟詹少奇一同進(jìn)門。

    她的嘴角微微泛青，臉上涂了一層厚厚的白.粉，笑起來的模樣假的讓人心酸。

    詹少奇雖一路攙扶著她，可不經(jīng)意間落在賀靈珊身上的目光卻帶著一股狠戾和……忌憚。

    大夫人掙扎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等女兒回門，看到她的模樣，心痛地簡直難以自持。

    然而賀靈珊卻施施然地端茶說：“娘，女兒沒有吃虧，他肩膀上的血窟窿可還沒愈合呢！”

    大夫人一愣，就見賀靈珊扶了扶頭上耀眼的金簪，眼神微冷，嘴角浮著一絲譏笑，“只要他不敢弄死我，就別再想動我一根手指頭?！?/br>
    其實(shí)脫胎換骨，不過一瞬間罷了。

    ※※※※※※※※※※※※※※※※※※※※

    沒想到昨天的一章能引出這么多不滿，說實(shí)話遙驚呆了。

    我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自己寫的，似乎沒有虐到主角吧，只是一個配角罷了，如今的姑娘們虐點(diǎn)那么低了嗎？

    雖然這篇文大致比較類似于爽文，可我沒打算從頭爽到尾，連一個小小的跟頭都沒有，畢竟一個人哪怕再聰明，也有無奈和無能為力的時候。

    人生百態(tài)，酸甜苦辣，若是去掉其他三味，徒留下甜爽，想必只有膩牙了。

    若是接受不了這些，只好遺憾地跟姑娘說后會有期。

    大概年紀(jì)大了，不愛看一路甜甜甜爽爽爽的文，我想盡量留些邏輯，留些困難讓主角們?nèi)タ朔コ砷L。

    這篇文篇幅照舊不會短，畢竟主角現(xiàn)在還在無法談戀愛的時期，若是一路爽到底，是寫不長的，我自己也會膩味，所以只能請讀者姑娘們多多包涵，多一點(diǎn)耐心給遙，謝謝！依舊愛你們（づ￣3￣）づ╭?～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守常常常常常 2個；買西瓜刀的西瓜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不知別離、白衣輕水 10瓶；半醉 5瓶；紅衣的葉蘇 4瓶；覓值、ann、35642435、南薛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