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
羅婉言次日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明媚的陽光已經曬到窗前的軟塌上,旁邊的陸修齊已經不在床上了。 回想起昨夜的種種,羅婉言簡直要羞澀難當,順帶將陸修齊狠狠咒罵了一通。 該死的陸騙子,說好的不疼呢? 羅婉言略動了動,發(fā)現(xiàn)渾身無一處不疼的,甚至比昨夜更甚,不由又想要罵人了。 恰在這時,陸修齊回來了。他倒是像個采集精氣的女妖精,將自己折騰的氣息奄奄,自己神清氣爽的。 陸修齊見羅婉言掙扎著要起床,趕忙緊走幾步來到床前:“你醒了!” 羅婉言正怨著他呢,聞言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只自己倔強的撐起疲憊的身子。陸修齊見她實在不舒服,一手扶起她,關切的問:“言言,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不問還好,一問羅婉言更覺得委屈了,也不管自己平日在陸修齊面前文雅的形象了,直接埋怨道:“都怪你!我疼死了!” 羅婉言和陸修齊說過的話不多,每次說話都四平八穩(wěn),連半點語氣都不帶。哪里見過她這般仿佛撒嬌的怨懟,瞬間聽得陸修齊飄飄欲仙了。 陸修齊正走神著,看到羅婉言投來不善的目光,再也不敢心猿意馬,忙關心道:“你且歇著,我去拿藥!” 說著就往儲物柜走去拿出了藥膏,遞給羅婉言,道:“這……這是我早上向府醫(yī)要的,他說,這藥膏效果好,因此……” “你將這事還告知了府醫(yī)?陸修齊,你……”羅婉言不接他的藥膏,被他氣得直發(fā)抖,這種事情居然去告訴外人,這簡直比那個憨憨的金公子還要憨。 陸修齊一看羅婉言在自己面前也不裝了,便知她真生氣了。他絞盡腦汁才想起他的一個朋友說過,女人一旦生氣,就要將她抱在懷里哄。陸修齊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現(xiàn)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他從背后緊緊摟住羅婉言,也不管羅婉言掙扎的厲害,不停的道:“言言別生氣!言言別生氣!……” 羅婉言見他嘴里不停重復這五個字,心里覺得好氣又好笑,見他足足抱了自己半個時辰,再沒精力跟他磨下去,便黑著臉道:“藥膏給我!” 陸修齊認為這是言言原諒自己的信號,忙把藥膏遞給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 羅婉言沒好氣的說:“你還不出去,我要上藥了!”陸修齊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出門了。 這府醫(yī)給的藥果真是好,一抹上感覺涼絲絲的,疼痛瞬間緩解不少,那被弄出的紅印子看著也淡化了一點。待她徹底收拾好,午飯時間都到了。幸虧陸府沒有晨起向婆婆問安的習慣,否則她這樣新婚兩天便連著兩天晚起,恐怕老早要被婆婆立規(guī)矩了。 陸修齊過來和她一起吃飯,陸修齊不挑食,飯桌上擺的都是她愛吃的。她吃著飯食,腦子里卻想起一件事,便裝作無意的問:“修齊哥哥,我之前在家里,仿佛聽父親說你要前往邊關,那大概何時啟程??!” 昨晚的圓房實在給了羅婉言陰影,她從小怕疼,若是讓她一直這樣疼下去,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她想起去年在御花園聽到陸國公和皇上的談話,便想著若是陸修齊遠赴邊關,自己不是就不必與他做那檔子事了嗎? 陸修齊聽她有此一問,神色一僵,含糊道:“仿佛還未確定,我聽從皇上的安排。” 這個“未確定”倒是很微妙,可以說是事情未定,亦可以理解為是日期未定??上Я_婉言對此事深信不疑,便將這“未確定”視為后者了,安心的吃起飯來。 陸修齊有幾分心虛,也不由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免得羅婉言再問東問西。 當天晚上,羅婉言裝死,早早和衣躺下,而陸修齊自知理虧,也未敢主動。 這日一早,便是羅婉言回門的日子了。雖說她在陸家住的挺舒適,但是到底還有個陸修齊,不如自家方便,所以心里對回家還是很期盼的。 因為前一天晚上睡得足,早上就起的早。她的公公婆婆早就將一馬車禮物備好,只等他們回家?guī)ё摺?/br> 兩人用過朝食,便催促著府里的馬夫駕著馬車帶他們回去。原本陸夫人想讓羅婉言坐迎親時的那頂轎子的。那頂檀木坐的轎子輕盈,且百毒不清,又能驅邪治病,她已將婚轎改裝成撲通的轎子,正方便羅婉言回娘家呢。 可羅婉言實在不喜歡坐人抬的轎子,便借口馬車跑的快些,拒絕了陸夫人的好意。 羅府。 “你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作甚?”安樂郡主實在被羅謙走來走去的身影晃得眼暈,便不帶好氣的問。 “都日上三竿了,言言他們怎么還沒到???”羅謙面帶急切。 安樂郡主掃了一眼更漏:“哪里日上三竿,這不才到辰時嗎?” 羅謙煩躁地捶捶頭,道:“哎,你不懂,你說,不會陸修齊那小子不讓咱們言言回來吧!言言這么賢惠,肯定就聽那小子的了!” 安樂郡主白了一眼自家夫君,沒好氣的道:“天天瞎猜什么?陸國公和楚楚是那么不知禮數(shù)的人嗎?你若是實在著急,就去大門口看看,在我眼前晃什么晃?” 羅謙一聽這話,豁然開朗,雙手分別抓住安樂郡主的兩臂,贊賞的說:“夫人你真是聰慧,我這就去前門!”說完,一陣風似的跑遠了。 “誒……”安樂郡主沒叫住他,只得無奈的隨他去了。 說來也巧,羅謙剛出門,便見到一輛馬車遠遠駛來。不一會兒,便在羅家門前停下,待車停穩(wěn),下來的果真是陸修齊。陸修齊將手伸給還在馬車上的羅婉言,還未碰到她的手,便被羅謙撞到一旁。 陸修齊忙向羅謙行禮,道一聲:“岳父大人!”哪知這岳父大人睬都沒睬他一眼,心心念念看著馬車,將手伸進馬車:“乖女兒,快下來,爹爹接著你!” 未嫁人時,羅婉言也偶有幾天不見爹爹的時候,但從未覺得有任何不適應。這回才兩三天不見,聽到爹爹的聲音,她便有心生親切,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羅謙將她牽下馬車,見她眼眶紅紅,轉身便厲聲問:“臭小子,你是不是欺負我家言言了?” 陸修齊不知他何出此言,又不敢辯解,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羅婉言。 羅婉言也不欲讓這好不容易的回門變得不快,忙拉住自家爹爹道:“爹爹,修齊哥哥沒有欺負我,只是我想爹爹了!” 這下不單是羅婉言眼眶紅紅,羅謙也眼眶紅紅,父女兩人又的確有幾分像,這下更是像一對兔子父女。 羅謙帶著羅婉言進門,并未多給陸修齊一個眼神,還是管家跟著自家老爺出來,發(fā)現(xiàn)姑爺回來,熱情地引著姑爺回了正堂。 安樂郡主自然也是想女兒的,眼看著女兒進了門,內心的激動和思念不比羅謙少,讓羅謙好好招待陸修齊,便帶著羅婉言去了后院。 羅婉言見四處沒人,一頭扎進了娘親懷里,惹的安樂郡主也淚水連連。 母女倆激動過后,安樂郡主才細細打量了她,驀地道:“言言,你是不是長胖了?” 羅婉言:“……” 這母女情怕是不復存在了。 “我見你臉上好像圓潤了一點兒,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自然不是錯覺。這幾天在陸家,她無所事事,沒怎么鍛煉,偏偏吃的又多,自己都感覺肚兜有些緊了,無怪母親了。 不過這種事情堅決不能“承認:“當是母親的錯覺。我初到陸府,吃喝不太習慣,就有些水腫?!?/br> 安樂郡主見羅婉言的確好像只有臉上圓潤了一些,身材還是那么纖瘦,便信了她的鬼話,還心疼的說:“不如你今日回去時將府醫(yī)帶上,也好幫你調理。” “那怎么行?”那不就露餡了嗎?羅婉言意識到自己預期有些急切,緩緩道,“娘親不必擔憂,陸府的府醫(yī)不比咱們府差,只因剛成婚,我不太好意思就麻煩府醫(yī),待我回去,立即便去看大夫,可還行?” 安樂郡主想了想,自己的確是有些小題大做,遂同意了。 而羅婉言心想,若是母親知道自己才新婚第二天,就被府醫(yī)知道了那等事,還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