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追驚局_分節(jié)閱讀_42
書迷正在閱讀:這個大叔很好推、YA YA yin語、跟大人物結婚后我成了星際第一網(wǎng)紅、墻隅的杏、死亡圓舞曲 完結+番外、我渣過這世界[快穿]、黑洞颶風、互穿后我和帝國男神人設都崩了、閻王不收 完結+番外、作者逼我談戀愛
安如風的將軍夢破碎,陡然生出逃回棠溪城的想法。很奇怪,他沒有如同其他人那般對敵軍生出滔天的“殺父之仇”,亦沒有戰(zhàn)死沙場的想法。 他忽然看看手中寶劍,將其折彎——棠溪寶劍,可彎達九十度至一百二十度。 劍,亦喻人。喻人品格,喻人抱負。大丈夫者當如劍,行俠仗義,立身立國;亦如劍,能屈能伸,柔韌剛勁。 安如風自欺欺人想:幾年前我伸了,如今屈一下,又何妨? 安如風出逃之事,當真他內(nèi)心想的什么,誰也無法揣度。 可以說他直面了內(nèi)心的恐懼,他從踏上戰(zhàn)場的第一天便怕了,此事作為引火索,干干脆脆將其內(nèi)心的灰暗引爆。 可以說他為回去追尋至親至愛的亡魂,雖是尸骨已寒,但不為他們立碑,于心不安。 也可以說他對這場荒謬的、同袍之子互相殘殺的戰(zhàn)爭徹底失望,他要回到棠溪城,或隱于市坊,或藏于山谷,最終隱姓埋名一輩子。 無論哪種說法都好,安如風脫去鑄劍神童的外衣,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是人就會怕,會恐懼死亡,會心生怨念,會在意志力不夠強大時,臨陣脫逃。 所以安如風死了,撇開張申的自私來說,他更應該問問自己。 所謂人一世修行,最終都是要回頭看看自身的。 安如風還有一個放不下的執(zhí)念,便是蕊娘。這個跟了他十幾年,最終沒能守得云開見明月的女子,成了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其實再早一點,自己醒悟再早一點就好。花開堪折直須折,及時行樂。早一點告訴蕊娘自己的心意,不要總想著衣錦還鄉(xiāng)榮歸故里時再娶她,多好。 再看今日,什么都沒了。 黃粱大夢一場空,錯錯錯。 安如風自刎時,他生前種種于眼前飄過。即后世所謂“走馬燈”。 他不甘與蕊娘的緣分在此結束,因而建造大夢,給蕊娘一個名分。他只是遺憾,對此,真就只有遺憾。 他在夢中娶了蕊娘,他們喜結聯(lián)姻于棠棣花開的春季。漫山遍野的粉白夢境,翠色山河的昨日之夢。 仙署棣華春,當時已絕倫。 安如風在逃亡途中做了一個夢,夢到蕊娘一身金絲鳳凰大紅袍,揭開頭蓋的一剎那,笑靨如花。 在那個夢中,他就已經(jīng)死了。 自空間崩塌后,眼前景色驟變。他們目及之處荒草叢生,沒有戰(zhàn)火,沒有人煙。野草齊腰,旭日初升的東方,剩有一堵城墻。 也不能算作是城墻了,頹垣斷壁。 蘇穆煜帶著連鳴從城西走到城東,兩人順著石梯攀登而上。四周寂靜無聲,似是連活物也沒有。 連鳴忽然道:“蘇老板,這般情況?” 蘇穆煜笑著回頭,幾分認真打量,幾分揶揄玩笑:“連少,合著咱們跨時空多久了,現(xiàn)在才知怕?” 連鳴認真道:“蘇老板,荒無人煙?!?/br> 人最怕的是什么,是孤寂。 滄海萬里,九州千丈,獨你一人,不懼?怎么可能。 蘇穆煜瞧著他,快要瞧出一朵花。最后終是收起眼里的審視,轉了轉手上的翡翠扳指:“無礙,連少,一會兒莫要出聲。” 蘇穆煜轉過身去,默念著什么,速度極快,聲音很低。連鳴并不在意,他暗暗松口氣,看來蘇老板暫時放下了對他的懷疑。 很快,蒼穹驟變,一陣狂風拔地而起! 方才晴空萬里,霎時霞光耀眼。 連鳴下意識瞇縫起眼,他用手捂了下眼睛。再次緩緩睜開時,眼里是掩不住的震驚。 蘇穆煜屹立城墻之上,眼前山河破碎,凄絕蒼涼。他面前憑空騰起一串走馬燈似的畫面,蘇穆煜正伸手在上面緩緩移動。 蘇老板眉頭緊鎖,衣袍吹得獵獵作響。美妙的腰線一覽無余,青絲狂亂瀟灑不羈。他將畫面一幀幀向左邊劃拉,陌生的一幕幕,這才是安如風真正的人生。 忽地,蘇穆煜停下動作,連鳴抬眼望去。 走馬燈定格在最后一幀。 兩人心頭同時一震,又同時移開眼。 畫面上,依稀還是大軍屠城,百姓慘死,火海與驚呼一片。 安如風站在那里,雨還在下。他渾身濕透,冷意擋都擋不住。安如風的腳邊,躺了一具尸體——大約五尺,藍衫盡染血色。長長的頭發(fā)混在血水與泥水之中。 風吹過,吹開尸體臉龐的發(fā)。 ——是蕊娘。 安如風的喉結滾動幾下,他緩緩蹲身,雙手捧住少女的臉。安如風慢慢俯身而下,在那早已血色殆盡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太遲了。還是太遲了。 他們從小到大,從生到死。走過總角之宴,歷過勞燕分飛。 卻只有這一吻。 陰陽相隔,物是人非。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作者有話要說: ①嗯.....安如風和秦蕊的結局,大概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