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少【完50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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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地唇舌相交間,他嘗到了一滴淚,冰涼咸苦,帶回了他逃離的禮義廉恥。 將將站立,順勢把清梧扶正,看見她凌亂敞開的中衣,柳鳴澗在心中唾罵自己枉為人,為人為臣都不該做出此等放浪行徑,恨不得自請家法以正本心。 “叁哥…?” 是了,娘娘尚且還在夢中,他就算想謝罪也不是時候,貿(mào)貿(mào)然請罪可能會嚇醒她。柳鳴澗看著圣人,他小心巧妙地避開觸碰,引領(lǐng)她回到床上,跪在腳踏上想裝作叁哥勸她閉目入睡。 淚光盈盈,聲音切切,他哄睡可以說是異常艱難,那些私密話他不知如何應如何敘,只能唬她日后終相見,歲歲常相伴,莫談一時間。許久后看她呼吸逐漸平緩,揉了揉膝蓋,緩緩起身怕站不穩(wěn)驚醒了夢中人。 到了外間,他鄭重地朝內(nèi)室行大禮賠罪?!袄删捎媒兴??”屋外侍女聽見動靜悄聲問話,回答她的只有肅殺的眼神和急于逃脫的背影 到了晌午,他仍未出書房,管家主簿在外面急得團團轉(zhuǎn),月末正是忙時可主人不出來一些事例他們無權(quán)定奪。 “郎君,別的不說,那昨日新置的帳中香可要每月按例添置,原是禁中御用如今也是高價難尋,這筆款子不小,那位可是長???”話畢,門開了,眼底青黑看的老管家直心疼?!安槐亓?,那位只是暫居?!?/br> 他向主屋走去,喚小廝洗漱。管家撿起他帶出來的紙張,滿篇都是《清靜經(jīng)》。 他不想面對昨日的荒唐,可這由不得他。圣人自行前來與他告辭,當問及眼下為何如此時,他慌亂地找托詞,感覺她不相信也不再細究?!拔嵊魅談由恚刃懈孓o,謝鳴澗近日照拂?!?/br> “可否是在下招待不周,才使圣人動身這般急切。” “非也,乃夢有所感?!?/br> 夢有所感,這四字一出,他的臉色徹底白了,因果循環(huán),他難辭其咎?!敖袢展芗艺f敬天有些舊日俗事需要臣親自料理,圣人可否暫緩幾日,同臣一道前去?!彪S口扯個幌子,圓他私心。 “勞煩鳴澗了?!?/br> 半月有余,一行人才抵達敬天。途間他常常想,從新都到興業(yè),那般遙遠的距離她是如何孤身一人行進的,是怎樣的精神支撐她千里迢迢歸家。 他從小錦衣玉食,就算是最艱難的那段日子,他也是被本家派來的車馬接回興業(yè)的,他甚至無法想象一個弱女子如何完成此舉。 這幾年民生恢復,敬天也重回當年的繁華景象。他看著震驚失語的皇后,默默加了一句,除了宮城。眼前的宮城和她被擄時恍然隔世,當年威嚴莊重的宮墻殿宇如今只剩斷壁殘垣,富麗堂皇的雕梁畫棟更是黑灰殘破,無數(shù)貧民聚集于此,那靜謐的四方城如今成了嘈雜的貧民窟。 “新帝欲效仿項羽,火燒阿房宮?!彼穆曊f,“在搬盡珍寶后,一把大火燒了叁天叁夜,灰煙籠罩整座敬天城,可能是上天保佑,火勢并未蔓延到別處。只是這宮墻之內(nèi),燒的徹底。戰(zhàn)亂的流民進城,無處可去,便大著膽子住進了宮城。只有正殿和坤寧殿無人敢住。” “吾想拜訪崔府?!彼钊舜蚵?,得知崔府還在原址,次日便與圣人前去。門可羅雀是現(xiàn)在崔府最好的形容,曾經(jīng)的鼎盛再也沒有了。老門房看見清梧活生生像見了鬼,跑著去二門傳話??匆娺@般景象,清梧深知家中敗落。 不一會兒,她被請去偏廳。母親和祖母在此接待她,多年未見,叁人俱是紅了眼眶。她不敢問祖父與父親情況,提出想去祠堂祭拜列祖列宗,未曾想被祖母斷然否決。 “清梧,你已被族中除籍了。” “祖母,您,您慎言啊。此事不能做玩笑話?!彼牭匠謳缀跻獣炟蔬^去,千里歸鄉(xiāng)還見至親,就得來除籍二字! “那日你被俘消息傳出,你祖父驚怒交加仙去,你父親自將你剔除族譜投河殉國。后本支敗落,家中產(chǎn)業(yè)唯我二人苦苦支撐,旁支的有了從龍之功可接濟我們,只一條——將你除籍。是祖母對不住你啊,小五?!?/br> 聽祖母的講述,她全然能想到國破后這個顯赫大族的敗落,當然自古大族都有投機之法,那從龍之公的旁支她也在宮宴悄悄打量過,是正直面像,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崔氏一族。 只是,她感覺魂散了,入族譜是她此生最榮幸事,百年崔氏女唯她一人,這比嫁與帝王更榮耀。她千里歸來,只為看族人是否安好,可當真歸來時,那些人已不再是她的族人了。 柳鳴澗等來的就是一個毫無生氣的人,他不敢問發(fā)生何事,卻能猜出一二。 黃昏時分,柳鳴澗聽見她在院中喚自己。像是一切如常,她又恢復了生機,抱著琵琶坐在樹下邀他聽。那是他從未聽過的曲子,沒有唱詞,曲調(diào)中哀婉又透著喜悅,怪異和諧,讓他想到不破不立一詞。 他還未說出感想,崔清梧先開口了。 “這一路,我所見所得全在此曲。國破家亡是皇室的不幸,卻也是天下的一次新生。衛(wèi)國二百余年累積的暗病,在那幾年全數(shù)爆發(fā)。新朝初建改例法治冗病,成效初顯,天下再現(xiàn)生機。為己哀,為天下幸。” “民貴君輕,鳴澗,入仕是做百姓官,莫要糾結(jié)于新朝舊朝了,你即為太子侍讀,定也是進士出身,不要負了一身才華隱于族務了?!?/br> 他隱隱覺得不妙,可說完她便抱著琵琶回屋,沒留半點機會給他插口。 清晨他被闖入寢室的小廝推醒,“崔 崔姑娘 自盡了!”哪還有半分睡意,小廝遞上信,說是宮城送來的,同到的還有小吏,說崔姑娘于坤寧殿自盡,衣服都成了血衣。 官府說他是唯一與她有聯(lián)系的人。 小吏問他是否驗尸,他看完信,搖了搖頭。那日他觸碰的恥辱刺青,已經(jīng)焚于先帝自盡的正殿。相依為命的琵琶,琴腔內(nèi)竟有劇毒,等她完成一切心愿便帶她走。 現(xiàn)在,她應當與“叁哥”相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