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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帳中嬌妾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希望各位小可愛們多多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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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本寫《亂臣之妻》,大家可以戳作者專欄,提前收藏一下~

    一

    晉朝末年,天下群雄并起,逐鹿四野。

    燕氏雄踞一方,劍指江左腹地。

    涂山尹氏,世代盤踞雍州,其幺女尹若拂,姿容婀娜,艷名遠播。

    二

    一朝重生,尹若拂的親事被人截了胡,更驚悚的是,上門求娶她的人竟然變成了燕桓。

    天下誰人不知,燕桓用兵詭譎,心狠手辣,是個陰險狡詐之徒。

    想了想上一世涂山尹氏的下場,尹若拂眼一閉,心一橫——嫁就嫁了吧。

    三

    起初,燕桓說,“此生皇圖霸業(yè)、美人臥膝,我統(tǒng)統(tǒng)都要?!?/br>
    后來變成了,“阿拂,我只要你,江山算什么玩意兒?”

    尹若拂微笑,“這位九五至尊,您臉疼嗎?”

    【狠厲梟雄x嫵媚嬌妻】

    此文又名

    #夫人不太好撩怎么辦在線等挺急的#

    #身為男主啪啪打臉好累夫人快看我一眼#

    也許是一篇甜甜的美食言情^_^

    【待開,請收藏】

    ☆、訴衷情

    顧湛席地而坐, 用火折子點燃一叢干柴稻草, 暖黃的火光瞬間鋪滿了整個山洞。

    借著微弱的光,陸茗庭才發(fā)現顧湛一張俊臉蒼白無血色, 左肩處的血色蔓延,足足染紅了左半邊大氅。

    陸茗庭看的心驚膽戰(zhàn), 頂著顧湛幽深的眼神,一點點湊上前, 伸手解開墨色織錦大氅, 解開玄色織金蟒袍、雪白中衣,袒露出他寬闊的胸膛。

    男人的雙臂和胸腹上肌rou隆起,左肩上插著半根箭鏃, 深深沒入血rou, 傷口猙獰翻卷,不斷滲出烏黑的血,順著臂膀的肌rou線條蜿蜒淌下。

    顧湛垂眸看了眼左肩的傷勢,一個伸手,便穩(wěn)準狠地拔出了埋在血rou里的箭鏃,臉上面不改色,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陸茗庭被他的動作驚的臉色煞白,一陣心疼不已,紅著眼圈掀開裙衫, 撕下自己一大片里衣,湊上前為他包扎傷口。

    箭鏃穿骨破rou,疼得能要人命, 何況這箭鏃上淬了劇毒,定是常人所不忍的鉆心劇痛。

    身邊沒有止血止痛的金瘡藥,陸茗庭只能用里衣做繃帶,在駭人的傷口上粗略包扎了幾下??蓚诔鲅獙嵲谔啵┌撞紬l的剛纏上,瞬間便被血色染紅了。

    她又繞到顧湛身后包扎,沒想到抬眼便瞧見男人背上的一身傷痕。

    寬闊的脊背上,舊傷之上疊著新傷,說是橫縱交錯也不為過。

    淚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陸茗庭登時哽咽了起來。

    她看著這一背的傷,眼角淚珠如斷了線一般,一雙柔夷也顫抖個不停,顧湛覺得好笑,將她一把扯到身前,盯著那雙溫軟眉眼,問道,“哭什么?”

    陸茗庭被他看得一陣臉紅,抹了下臉上冰涼的淚水,方泣不成聲道,“你傷的這樣重,我看了也覺得痛?!?/br>
    顧湛不知道有多久沒聽過這樣的話了。

    他年少時父母俱喪,顧氏樹倒猢猻散,宗族叔伯各掃門前雪,身邊再無一個知心人。

    后來他以白身參軍,一路從下等兵士做起,十年吹角連營,多少次生死一線,血淚和汗水一同流干,心志早已經被千錘百煉,變得堅如鐵石。

    顧湛蒼白的薄唇勾起一抹笑,鳳眸中的目光涼薄徹骨,“陸茗庭,你聽好。我身中劇毒,已經毒攻心脈,再加上失血過多,極有可能會熬不過今晚,一身血流干也未可知。你拿著我的佩劍防身,呆在火堆旁,不要亂走一步。倘若我沒了鼻息,你便……”

    陸茗庭聽到一半,淚水撲簌簌地淌下芙蓉面,她伸手捂住男人的薄唇,掩住了他未說完的話,驚惶無措地搖著頭,“不會有事的!將軍征戰(zhàn)沙場保家衛(wèi)國,護得黎民百姓安居樂業(yè),佛祖定會保佑你安然無事的!今晚在大興善寺,我在佛祖前跪了很久,誠心祈福將軍福壽綿長,佛祖一定會聽到的!”

    顧湛認真看她許久,方自嘲地冷笑一聲,“陸茗庭,你睜開眼睛看清楚,我顧湛不是什么好人。”

    “你可知他們怎么說我?心狠手辣、殺伐暴虐的「金面閻羅」,兇名令敵人聞風喪膽,亦可止小兒夜啼。我這滿身功勛,二品高位,是踏著滿地尸骨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我平定蜀中之亂,擊退百越入侵,斬殺景國三軍,手上染血無數,身上背著成千上萬條人命,神佛知道我罪孽深重,斷斷不會受我一絲一毫的香火?!?/br>
    陸茗庭渾身哆嗦著,哭得更猛烈,“你別這么說!神佛在天有靈,也會將功抵過的……實在不行,我把我的陽壽分給你,總之你不許出事!”

    顧湛一寸一寸審視她的瓷白臉龐,眸色暗的灼人。他一把握住她纖細手腕,嗓子里勉強擠出喑啞的聲線,“你我非親非故,又并非父母妻兒,我憑什么受你的陽壽?”

    “那我便做你的……”

    話一出口,陸茗庭便覺得不妥,臉色“騰”地一紅,淚眼婆娑地抽了抽手腕,不料男人的大掌卻如銅鐵一般,怎么都掙不脫。

    顧湛被她說了一半的話弄得心中一陣郁躁,看著她泛紅的眼角,長睫上顫巍巍的淚珠,心頭涌上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長臂猛地一攬,便把美人大力擁入懷中。

    陸茗庭伏在男人寬闊的胸膛上,渾身不住的發(fā)抖,埋在他的頸窩處緩了好久,才嗚嗚咽咽地哭出聲來。

    顧湛收了一身凜冽戾氣,垂眸望著懷中顫抖底泣的人,大掌緩緩上移,一下下輕拍著她單薄的脊背。

    顧湛失血過多,又沒有藥可以止痛止血,不一會兒便發(fā)起了高燒。

    夜間山洞內極寒無比,陸茗庭將大氅披在他身上,緊緊抱著他,試圖用體溫為他御寒。

    顧湛渾身發(fā)燙,眼前逐漸模糊,腦海中渾渾噩噩,很快便失去了意識,嘴里呢喃囈語不斷。

    陸茗庭怔怔看著他的刀削斧刻的側臉,忽然意識到,雖然自己名為奴婢,但顧湛似乎照顧她更多一些。

    第一次見面,他把自己從崔氏仆婦的虎口中救出,不嫌棄她的低賤出身,給她一片可以遮風擋雨的屋檐。

    那夜碧紗櫥中,她鸞鳳毒發(fā),情狀難以自持,他卻沒有趁人之危,而是吹滅一室燈火,保全她卑微的尊嚴和顏面。

    昨晚燈市上,他為護她周全,出手懲治宵小地痞,甚至同她一路執(zhí)手。

    今晚她被歹人要挾,他義無反顧地趕來救她,甚至為了救她而身中暗器劇毒……

    不知不覺,短短數月,他和她已經經歷了這么多生死關頭,陸茗庭紅了眼眶,她伸手輕輕撫過顧湛的眉眼,緊閉的鳳眸,微抿的薄唇……

    如果顧湛熬不過今晚,為救她而死,她就絞頭發(fā)做姑子,在佛祖前為他守一盞長明燈,日日誦經悼念,絕不會讓他魂飛魄散,淪為孤魂野鬼。

    陸茗庭心中悲痛欲絕,淚水越淌越多,她微微俯身,在他緊蹙的眉心顫抖著印上一個輕柔的吻。

    ……

    夢境如暗流涌動,四周一片幽幽濃霧,眼前幻影重重,叫人分不清是夢魘還是真相。

    眼前白色經幡遮天蔽日,隨風翻飛,顧府的宗祠里停著兩口黑漆木棺材,少年郎的父親和母親撒手人寰,留他孤身一人面對豺狼虎豹。一陣狂風吹起,少年被關入逼仄的暗室中,四周伸手不見五指,陣陣凄厲的陰寒笑聲不絕于耳,少年環(huán)抱著瘦削的肩膀蜷縮在一角,這滿目的漆黑無休無止,如同墜入無底深淵。

    夢境急轉直下,一轉眼來到大雪覆城的北地,少年郎周身血腥濃重,從戰(zhàn)場上成片堆積的尸骨中爬出來,漫天鵝毛大雪中,他一身一臉的血,刀削斧刻的面容平靜如水,鳳眸中的殺氣濃重,恍如地獄中的惡魔降臨人世間。

    風雪呼嘯迷人眼,轉眼來到雁門關外,英武男人浴血廝殺,身上刀傷劍傷無數,他斬下敵軍將領首級,踩著堆積成山的人頭立在高處,一手舉劍指天,豪情萬丈,聲震九霄,烏泱泱的三軍亦紛紛振臂高呼,氣吞山河如虎。男人一劍斬斷腕間的紅繩,從此不信神佛不信命,只信三尺rou|體凡胎。

    紛紛人事如走馬燈般流轉不停,顧湛拼命地想掙脫逃離,四肢仿佛被抽離了所有力氣,躺在遠處動彈不得,濃烈的黑暗襲來,他無處可逃,亦無處可躲,

    一個溫軟嫻靜的聲音傳來,“湛兒,湛兒……”

    聲音如回聲不斷循環(huán)擴散,又漸漸消散在浮光掠影里,突然,漆黑的盡頭亮起瑩白的月光,一片清越的明亮里,一個纖細的身影緩緩轉身,一雙似蹙非蹙遠山眉,一雙濕漉漉、亮晶晶的含波眼,再往下是令人目眩的嬌媚風情,白膩的雪脯,纖細的腰肢,冰肌玉骨,渾然天成……

    顧湛猛地睜開雙眸,急促低喘了片刻,身上冷汗已經將衣衫全部浸濕,他舉目四望,才恍然發(fā)現,自己正躺在陸茗庭懷中。

    她臉上的淚痕還未干,一雙美目微微闔著,長睫微微顫動,鼻息輕柔又平穩(wěn),雙唇如春花初綻,白皙柔媚的臉龐上寧靜美好如嬰孩。

    顧湛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伸手將她臉側的發(fā)絲撫到耳后,凝視著她的睡顏,眸色變得幽深無比。

    他做了一場大夢。

    夢里浮浮沉沉,上演他這十年來所有的噩夢,從繁華京師痛失雙親,到沙場搏殺刀頭舔血。多年以來,顧湛逼著自己不去想這一切,逼著自己做一個冷心硬腸的冷血之人??山褚梗腥藶樗?,有人為他疼,不知不覺,有很多事情,已經悄無聲息地變得不同了。

    一陣劇痛襲上心頭,顧湛喉頭一梗,突然俯身吐出一口烏黑的血,他胸膛起伏不定,吐息急促低沉,一張清冷俊面被鮮血浸染出三分欲色,眸色也暗的嚇人。

    鬢邊黑發(fā)散落在肩頭,隨著他的喘息微微拂動,顧湛察覺到異樣,鳳眸頓時一凜——有風!

    進入山洞的入口已經被封死,如今洞中有風拂動發(fā)絲,便說明山洞還有別的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撒花、評論哦~

    ☆、為誰痛

    天光大亮, 一名身段窈窕的女子攙扶著高大英武的男子緩緩走出山洞。

    不同于洞中的幽暗陰森, 眼前是另外一番風景——潺潺小溪自山上奔涌而下,在日光下閃出嶙嶙波光, 溪流清澈見底,水流聲清脆叮咚, 偶有魚蝦在水面跳躍。

    陸茗庭面上一喜,櫻唇漾開一抹笑, “將軍果然猜對了!這山洞還有另外的出口!”

    這一笑如春風過境, 令萬紫千紅頓失顏色,粉光脂艷一張小臉兒上笑意盈盈,叫人再也挪不開眼。

    顧湛看了眼身側含笑的美人, 覺得體內經脈的劇痛也減緩了幾分。

    此地曠野無邊, 滿目寂靜山林,偶有飛鳥過境,驚起綠波千傾,松風陣陣。

    一陣由遠及近的紛紜馬蹄聲傳來,顧湛屏息分辨了一會兒,抬手在唇邊吹了個嘹亮的口哨。

    昨夜元夕燈會亂成了一鍋粥,親衛(wèi)們趕來救駕的時候來,顧湛已經縱馬追出城外。

    杜斂和親衛(wèi)們策馬去追趕顧湛,前前后后追了幾里地, 早已經看不見前頭的人影兒。

    江寧知府和通判后腳帶著人馬追來,眾人商議了下,決定兵分兩路, 在郊外一片一片搜羅顧湛和陸茗庭的蹤影。

    杜斂和姚文遠、白嘉會帶著七名顧家軍親衛(wèi)追到無邊曠野里,每搜尋一里地便燃放一只信號彈,苦尋了整整一夜,直到繁星退去,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依然苦尋無果,杜斂忍不住心急欲焚起來。

    昨夜他中了歹人的調虎離山之際,帶著差卒們趕到混亂的燈市,仵作在刀疤眼尸體的衣袖里發(fā)現了暗器,并從上面驗出了銀霜劇毒。

    杜斂和顧湛自幼一同長大,情誼之深重堪比親生手足,倘若顧湛毒發(fā),喪命在此地,他定會抱愧終生,再也無顏面對顧氏列祖列宗。

    白嘉會見杜斂一臉困頓,猜出他內心的自責和內疚,忍不住柔聲寬慰他,“杜斂,你別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顧將軍和陸姑娘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嘹亮口哨聲,杜斂呆愣片刻,突然縱馬狂奔而去,“是顧湛!快跟我來!”

    ……

    杜斂在小溪旁尋到顧湛和陸茗庭,見顧湛唇色蒼白烏青,步履輕浮,當即印證了他身中銀霜劇毒的猜想,立刻從懷里掏出一瓶丹藥給他服下。

    銀霜劇毒十分少見,江寧府衙中沒有此毒的解藥,只能先用金丹護住心脈,等回了江寧府衙再請大夫來解毒。

    杜斂望著奔涌的溪流,目光凝重,“顧湛,昨晚推官在軍餉搭乘的貨船船艙里發(fā)現了凝固的蠟片,我們已經可以確定,軍餉一案和千秋賀禮一案的作案手法相同。那五十萬兩軍餉極有可能就藏在瓷器三兄弟的老巢里!可我有個問題沒想明白,五十萬兩軍餉的重量并不輕,瓷器三兄弟是怎么將這些軍餉轉移的呢?”

    陸茗庭傾身從溪流中捧出一抔清水,細細洗去手上的臟污和灰燼,溪水在日光下泛出無盡波光,溪畔灑落著星星點點的石塊,還有幾叢盛放的幽蘭。

    陸茗庭直起身子,不料卻踩到腳邊一塊鵝卵石,身子瞬間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