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節(jié)
做完這一切,他坐在床頭,拉起靜靈的手。 忽然想起那日寧遠庭有拉過這只手,皺著眉從懷中摸出帕子,在她手上擦了擦。 眼角余光忽然瞥到她的腹部,想起連安說她有了身孕。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記憶中,他也沒有碰過靜靈…… 究竟是誰? 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 他曾在國宴上那般對待靜靈,即便她喜歡別人,也是無可厚非。 但光是這般想想,心中就悶痛的喘不過氣來。 兀的,心臟那股沉重的跳動感再次襲來。 他連忙捂著心口起身,快步出了殿門。 他還要帶靜靈離開這里,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變成慕林。 “王爺,你怎么了?” 紅月在門口守著,忽然聽到開門聲,一回頭就是邢律一臉痛苦捂著胸口的模樣。 “我去幫你叫師傅過來!” “不必!”邢律喘了口氣,“即便叫先生來也無用,我休息一會兒就好?!?/br> “那……好吧。” 嘴上這么說,紅月還是一臉擔憂的看著他,沒有離開。 “你進去照顧靈兒吧,我去平靜一下心情?!?/br> 若是再這般下去,恐怕馬上就要變回去了。 看著邢律倉皇離開,紅月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了殿內(nèi),守在靜靈身邊。 夜越深了。 蟲鳴褪去,皆都入眠。 紅月也覺困意來襲,起身活動了一會兒,又喝了杯涼茶提神,復(fù)又坐在床邊,一手撐著腦袋看著靜靈。 沒一會兒,眼皮撐不住合了起來。 房間內(nèi)燭火滴淚,被窗縫擠進來的風吹得左右搖晃,將人的身影映照的東倒西歪。 “咔啦”一聲,一扇沒關(guān)緊的窗戶開了一條縫兒,一條帶著花紋的蛇歪歪扭扭的爬了進來,悄無聲息的朝床邊靠近。 紅月睡得正熟,根本沒有發(fā)覺。 那蛇爬到床邊,吐著蛇信順著床欄蜿蜒而上,在靜靈枕邊停下,打量著,沒有動作。 紅月?lián)沃X袋的手一滑,猛然驚醒! 一眼看到靜靈床頭巴著條花蛇,頓時嚇得渾身靈醒! 電光火閃之間伸手掐住那蛇脖頸,大聲喊連安。 連安一行人趕來時,那蛇纏著紅月手臂,勒的她整條手臂發(fā)紅發(fā)紫,連忙上前將之卸下,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直接取了蛇膽。 “好家伙,珊瑚蛇,這蛇膽可是好東西,”連安掂量了一下手中蛇,才道,“這蛇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房里?” 紅月驚出一背冷汗,搖了搖頭,“王我也不知,剛剛睡著了,一醒來就看到這條蛇在姑娘床頭!” 香蘭走到窗前一看,道,“應(yīng)該是從這里爬進來的?!?/br> “這就奇怪了,這種毒物,一般在苗疆,這荊國雖然氣候濕潤些,但也不是這東西生活的絕佳地點,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輕語咬了咬下唇,“這皇宮中……怕是有人想對姑娘不利,我跟香蘭上次離開找姑娘的時候,發(fā)現(xiàn)偏殿有人進來過的跡象……” “竟有此事?!” 輕語重重的點頭。 連安看向紅月,“看來,咱們不能再等了……” 紅月頷首點頭,對著輕語道,“你隨我們出來一下,香蘭姑娘,就麻煩你留在這里照看一下謝姑娘,我們馬上回來?!?/br> “你們這是干什么去?” “我們要弄清楚一些事情,你放心,我們絕不會對謝姑娘不利?!?/br> 香蘭看著面前這三人,總覺得他們之間定然有什么秘密,但自己一人也不好追著打問,只得無奈應(yīng)了。 殿外月色悠悠,三人尋了處僻靜地兒相對而立。 輕語心中還有幾分忐忑,“二位……找我來有何要事?” 連安從懷中摸出一塊牌子,通體漆黑,好似特殊的玄鐵制成,上面刻著剛勁有力的兩個大字。 祭司。 第402章 王爺悶悶不樂 香蘭在殿內(nèi)一直守著靜靈,看著她氣色一點一點恢復(fù),眼底布著一層淡淡的陰霾。 “小姐,香蘭該如何是好……” 話音剛落,邢律便推開門走了進來,眼神在她面上淡淡掃過,“人還沒醒?” 香蘭快速調(diào)整面色,“嗯”了一聲。 掃了一圈,房間內(nèi)不見其他人,邢律有些奇怪,“其余人呢?” 聽著邢律問話,香蘭垂眸抿了抿唇,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些什么。 邢律眉心微皺,“怎么了?” “王爺……” 一聽這話,邢律瞳孔猛地緊縮,“你叫誰王爺?” 連安等人認出來他不奇怪,但被香蘭認出……這還是邢律始料未及的。 “王爺不必隱瞞了,”香蘭面色平淡,“香蘭也曾伺候王爺,王爺慣用的龍涎香味道,香蘭十分熟悉?!?/br> 邢律眸光一暗,“你想說什么?!?/br> “輕語與那二人,似乎是舊識,幾人不知在謀劃什么,還請王爺留心?!?/br> 邢律有些奇怪,“為何告訴本王這個?” 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完全是她自己的猜測,這個時候,應(yīng)該佯裝不知按兵不動,她卻選擇告訴他,讓邢律感覺有些奇怪。 香蘭眸光閃爍了一下,“畢竟,真正能守護小姐的人,只有王爺。” 邢律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正欲再次發(fā)問,一聲低低的嚶嚀響起,到了嘴邊的話瞬間遺忘,兩眼倏地定在靜靈面上。 香蘭也是一臉緊張,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生怕剛剛聽到的聲音是幻覺。 床上人兒面上逐漸恢復(fù)些許血色,長似蝶翼的眼睫如同雨后荷花一滴雨水落地,輕輕一顫,緩慢的睜了開來。 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到清晰,逐漸的,一張俊臉入了她的眼。 “你是……” 邢律站直了身子,害怕她認出他來,強壓下心底的激動,面不改色道,“邢律?!?/br> 靜靈腦袋一陣悶痛,香蘭忙將她扶起坐好。 正欲說話,臉頰上一陣刺痛的感覺叫她忽然回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事。 德陽用匕首毀了她的臉。 心仿佛被一束冰箭倏地刺痛,靜靈緊扣了香蘭的手,“給我個銅鏡?!?/br> 香蘭眼神有些閃躲,嘗試著誘哄她道,“小姐,你剛醒來,香蘭給你先煮些粥吃?!?/br> “我要銅鏡。” 她直勾勾的盯著香蘭,似是一把枷鎖,不給香蘭任何逃脫的機會。 “小姐……”香蘭無奈,想要去取銅鏡,卻被邢律出手攔下。 “相貌如何,不重要?!?/br> “香蘭!” 靜靈幾乎崩潰,兩手緊緊攥著身下被褥,五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泛青,似乎要將那錦被硬生生抓穿幾個洞。 香蘭咬著下唇,忙取了銅鏡來給她。 將銅鏡遞出的一剎那,香蘭卻猶豫了。 “小姐……你答應(yīng)我,看了之后絕不激動,好不好?” 靜靈伸手接過,閉上眼深深地、沉沉的吸了口氣,微顫著手,緩緩將銅鏡翻轉(zhuǎn)。 昏黃的鏡面內(nèi),女子面上一條長長的血色疤痕猙獰可怖!如同一條蜈蚣巴在白皙的雪面,突兀又惡心。 手一抖,鏡子拋出,落在錦被上。 “不……這不是我!一定是剛才沒看清楚!” 她伸手重新將銅鏡拾回,魔怔似的捏著袖子在鏡面上一遍遍擦拭。 無論擦多少遍,那道疤還是在臉上紋絲不動,如同附骨之蛆。 咔嚓! 下一秒銅鏡從她手中直直飛出,狠狠的砸在門框上裂個粉碎!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若是再見到李珺焱,他看到自己的這張臉,會作何感想?! “小姐!”香蘭上前抓住靜靈的雙手,“不要激動,你現(xiàn)在懷有身孕,若是腹中寶寶有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