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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頌怎么可能當(dāng)著第一劍修兒子的面承認(rèn)一腔心思,只別過臉去,簡單搪塞:“他于我,有救命之恩?!?/br> 喻識救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著實想不起來了,心想,多做好事真管用。 這都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吶! 他歡喜應(yīng)下方才提議,才對陶頌講:“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解釋。” 頓了頓,又道:“你先答應(yīng)我,方才一定說話算話?!?/br> 陶頌望著他面上乖巧笑意,心下陡然一跳。 他直覺不好,但他素來不靠直覺行事,只點點頭:“我既說出來了,沒有改口的道理?!?/br> 喻識放心些許,對著陶頌眼眸,一字一句道:“我比試前是胡謅的,我不是第一劍修喻識的兒子。” 陶頌居然愣在了原地,沒有反應(yīng)。 場面頓時冷了下來,喻識忽然覺得,這夜風(fēng)嗖嗖的,真慎人。 他試探笑笑:“陶頌?” 第14章 賣慘的劍修 陶頌一臉陰沉,勉強擠出幾個字:“你再說一遍?!?/br> 如果此地不是燕華山莊,陶頌應(yīng)該要一劍劈死他了。 喻識討好笑笑:“你明明聽見……”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看見陶頌面上嘩啦嘩啦地淌下眼淚來。 哭了。 人給他氣哭了?! 喻識傻眼了。 淚珠子一大顆一大顆,斷了線似的,霎時鋪滿了陶頌的小臉。 竟然看上去比方才長瀛哭得還狠些。 完了,這怎么辦? 他想著大不了挨頓罵,再不濟挨頓打,不還手就是了。這是什么要命的瞎話么?至于哭成這樣么? 喻識登時手足無措,摸遍了渾身上下:“......我去找崔淩給你拿個帕子過來?” 又回想方才情形:“但是他的帕子給長瀛擦過嘴了,不知道還有……” 陶頌?zāi)粊辛ⅲ琅f嘩啦啦地流眼淚,從懷里掏出一方素色錦帕,兀自擦了擦下頜。 喻識趕緊上前接過來,見陶頌沒有抗拒,立時小心翼翼地與他抹眼淚。 但陶頌這眼淚根本止不住,跟燕華山上的瀑布一樣,刷刷的。喻識覺得,好像從來都沒見人哭過這么兇。 于是他扶著陶頌到石階上坐下:“你哭這么狠,一會兒肯定就累了,先坐會兒哈?!庇謶n心忡忡起身道:“我要不給你端杯水來吧,這肯定得口渴啊?!?/br> 陶頌拽住他,不住地抽泣,聲音哽咽,但還是惡狠狠的:“你就這么走了?” 喻識飛快地坐下:“我不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說要我怎么認(rèn)錯,我現(xiàn)在就認(rèn),認(rèn)到你消氣為止。” 陶頌?zāi)艘话涯?,喻識連忙給他把剩下的眼淚都擦干凈,又撫著他后背順氣。 陶頌抽抽噎噎,終于能開口:“你為什么騙人?” 喻識想著,這次不下點本錢,肯定哄不好。于是他將體內(nèi)真氣又?jǐn)噥y了兩分,伸出手來:“我體虛不濟,又不知道盧往的深淺,害怕萬一輸了,以后都被人欺負,找個身份好傍身?!?/br> 陶頌將信將疑,探探他的脈象,一臉驚駭:“怎么會這樣?” 喻識簡單解釋了兩句,末了略帶悵然愁意:“我真的是個菜雞,流景閣實在是無人可用,才拿我撐場面的。我一路裝成厲害模樣,又沒什么底氣,也害怕得很......” 陶頌不說話了,心下火氣竟陡然散了一半,換上了些情有可原的心疼。 喻識于日后發(fā)現(xiàn),陶頌此人最是吃軟不吃硬,不僅格外憐貧惜弱,還十分相信賣慘那一套。服個軟,抹個眼淚和撒個嬌,在他面前都特別好使。 喻識摸到此訣竅后,時常于花式作死的邊緣自由試探,末了還都能將陶頌哄回來,惹得旁人每每都覺得,陶頌碰見喻識就仿佛瞎了眼。 但此時他尚未完全找到路子,不懂得趁熱打鐵。 陶頌的一腔怒火還余三分未平,又與他沉肅道:“那你也不能作賤第一劍修。” 喻識心想,我又沒說是第一劍修老子,裝成我自己兒子還作賤我自己了? 他把話前后過了一遍,方恍然大悟:“你是指,我說他風(fēng)流成性,和吸血魔頭,千年妖修,吃人精怪有染?” 陶頌不滿:“還有花魁娘子。” 喻識隨意笑笑:“那不是話本子和說書的里都愛這么說嗎?我只……” 陶頌憤憤打斷:“我不愛聽!” “好好好。”喻識立刻接口保證,“我給第一劍修在天之靈道歉,我從今以后,再也不說了。” 陶頌稍稍滿意了些。 喻識覷著他的面色,斟酌道:“還生氣么?還有別的嗎,我都改?!?/br> 陶頌已經(jīng)沒脾氣了,但拉不下臉接他的話,于是一把扯回濕透的帕子,起身道:“你收拾收拾東西吧,我們這兩日就出發(fā)。” 喻識十分殷勤地湊上去:“帕子我給你洗了吧。” 陶頌頭也不回:“用不著。你不許跟著我,早點回去睡。” “行行行,我這就回床上躺著!” 喻識看著他修長的背影,長舒一口氣,下定決心趕緊離開這燕華山莊,真是八字不合,勞心勞神。 第15章 劍修在畫冊里 喻識很滿意燕華山莊一行的成效,尤其是廣渡臺上一場驚才絕艷的比試,一夜之間傳遍了仙門大會上六十七個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