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方靖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接到了王婧婧的電話。她告訴方靖，說周六他們等著方靖過去，劉添答應(yīng)寫欠條。

    原本方靖是想說，既然借錢，為什么不來我這邊拿。還要我上趕著送。但是考慮到他不能借了錢還落一身不是，就回答：“行。那我下午過去。有什么需要我?guī)У膯幔俊?/br>
    王婧婧哪里還能讓兒子帶東西。“不用不用。那我們等你一起吃完飯。想吃什么，mama給你做?！?/br>
    方靖挑了下眉梢，但也沒有拒絕：“我吃什么都行。晶晶不是喜歡吃炸雞腿，我會帶給她的?！?/br>
    不同于劉瑾總是背地里欺負(fù)女兒，王婧婧很清楚自己的兒子對meimei有多好。這其實是她最安慰的一點。她甚至覺得，自己對不起兒子，卻生了一個可以在后半輩子跟兒子有血緣親情的女兒，也不至于讓兒子的親緣那么淡?？蛇@些，也只是她在自己寬慰自己的內(nèi)疚心罷了。

    但好歹王婧婧是有內(nèi)疚心的。她的電話剛掛。方宏斌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就好像約好了似的，一開口，方宏斌就問：“劉添是不是跟你借錢了？”

    “？？”方靖很詫異：“問這個干嗎？”

    方宏斌明顯一肚子火氣：“你是不是沒長腦子？他兒子傻嗶干出來缺心眼的事情，你犯什么賤！”

    方靖皺著眉頭，冷笑這說了一句：“那很遺憾，你兒子可能也是個傻嗶吧?！闭f完他直接按了電話。而且他相信，方宏斌并不會再給自己打回來。

    但是他的心情一下子更糟糕了。一萬塊他相信劉添一定會還給自己。劉添的為人他并不懷疑。雖然有時候有些摳，但也是因為他沒有那么多錢。可他有一個男人的尊嚴(yán)，和一個做父親的擔(dān)當(dāng)。就這兩點，方宏斌是真的沒有。

    看到方靖剛剛罵了句人，然后掛斷電話之后臉色陰沉得很。錢小豪和趙時風(fēng)互相看了一眼，想上去勸說兩句。正好秘書jiejie從外面進(jìn)來：“方靖，老板叫你帶著資料上去一趟。”

    方靖趕緊深吸一口氣，然后把一旁的三個文件夾拿了起來?！昂玫摹！?/br>
    看著方靖離開的背影。錢小豪滑動椅子湊到趙時風(fēng)邊上，小聲說：“靖子這么好脾氣的人都發(fā)這么大火，我看肯定是大事。咱們要不要幫忙？”

    趙時風(fēng)離著方靖略微近一些。尤其是方宏斌說話聲音賊大，他聽到了。所以他搖了搖頭：“剛剛第二個電話應(yīng)該是他爸打的。因為他借他后爹錢，他親爹罵他。他心情肯定很糟糕。但是這種事咱們不好說。只當(dāng)不知道，晚上下班請他吃火鍋。說點兒開心的吧。”

    錢小豪家庭幸福父母恩愛，長這么大也沒見爹媽紅過臉。最多就是一起拿笤掃疙瘩走揍他。所以他完全不能體會父母離婚之后，還要因為彼此的事來折磨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感覺。但是這種事只要腦補，也已經(jīng)很不愉悅了?！熬缸诱鎽K。后爹需要跟他這個剛出來打工的人借錢，親爹還要罵他。這都什么人啊！”

    趙時風(fēng)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不過我相信靖子這么努力這么能干。將來肯定能過好日子的。”

    夜辰雖然昨天興奮了一宿沒睡。但這不影響他的狀態(tài)。而且?guī)缀鯖]什么事會影響他對工作的判斷。哪怕他的工作方式在很多人看來跟抽風(fēng)一樣，想一出是一出。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這種很多人認(rèn)為的投機(jī)人士，眼光準(zhǔn)得讓人感嘆。這運氣好得爆棚了。總能在最佳時期撤離市場。那如果不是眼光，就應(yīng)該是老天爺恩賜的歐氣了吧！

    夜總當(dāng)然不知道很多人對他的評價里也有“歐皇”二字。他現(xiàn)在的精力多半都投入到了新策劃的生意上，而且他的新想法也不光是游戲周邊。他很清楚，這東西的利潤得看游戲本身。所以他同時也在搞其他的計劃。

    方靖交給他的資料有一半是無用功。但這一點方靖之前就說過。不過還有一半很有價值。夜總非常滿意?！澳阕龅暮芎谩２挥玫鹊饺齻€月了。一會兒就讓王康康帶你……帶你們?nèi)齻€人一起去辦正式入職手續(xù)。晚上我請你們?nèi)M人吃飯。七點半，時代天華酒樓。具體哪個包廂你們下午等工作群消息?！?/br>
    完全沒想到突然之間就要提前轉(zhuǎn)正了。方靖驚訝之余，當(dāng)然是興奮的。這預(yù)示著，轉(zhuǎn)正之后他的工資就會提升。對于一個加上房租水電生活用品加吃飯可以濃縮到兩千多塊的人。他的存款又可以持續(xù)增加了！想想就是很讓人幸福的一件事。他覺得至少在本市，他再努力四五年，就可以貸款買一套房了！

    夜辰見方靖高興，問：“你剛進(jìn)來的時候表情不太好。是有什么事兒嗎？”

    方靖瞬間又想起方宏斌那個電話，要飛起來的心情頓時掉在了地上?！熬汀依锏氖隆！?/br>
    夜辰挑了下眉梢：“還是跟你借錢了？”

    畢竟他們這位大老板是知情人，方靖其實也沒有辦法跟第二個人去傾訴這件事，現(xiàn)在總裁辦公室里只有他和大老板，大老板有這么問了。他也就點了頭：“嗯。其實不算什么。我讓我后爹給我寫欠條。他那個人肯定會還錢的。”

    還知道讓寫欠條，看起來不是個傻乎乎就把錢送出去的?！澳悄阍趺戳?？”

    猶豫了一下，方靖還是說了：“我親爹，不知道哪兒知道了我要借后爹錢。剛剛打電話罵我犯賤?！背瑲獾模。。》胶瓯蟛毁v嗎？他才是最賤的那個！自己有老婆兒子，整天摳摳搜搜的，卻大把大把的給個小三花錢。爹媽的老房子拆遷，一毛錢都沒給無家可歸的自己，給生活費還要處處拿施舍者的態(tài)度跟自己說話，誰還能賤過他?。?/br>
    “……”夜辰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他本來以為，方靖mama再婚的家庭已經(jīng)很傷人了。沒想到他的親爹更離譜。這看著就很乖巧聽話懂事的年輕人，怎么這么倒霉?！澳恪H爹對你好嗎？”

    方靖愣了一下，對自己的隱私，他一直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就是大學(xué)宿舍里的哥仨，也是相處久了，零零碎碎的知道一些。對大老板的這個問題，他理智上不想回答，但因為心情非常惡劣，又覺得委屈極了，忍不住就說了?！拔页踔虚_始就一個人在老房子里獨自生活了。他們倒是沒有落過我每個月的生活費。好是肯定不好，但至少他覺得給了我生活費，我就該感恩了。誰知道呢?；蛟S是我太不知道感激，我也應(yīng)該拿人手短。”

    上初中開始就一個人生活？“你沒有跟你mama？”

    方靖搖頭：“沒有。我一個人挺好。跟誰不是累贅？影響他們再婚。半大小子，誰樂意要啊?！?/br>
    艸！夜總的骨子里，是跟夜愛國一樣嫉惡如仇，充滿了同情心的性子。方靖的話讓他的心里一下子就不好受了起來?？墒撬荒軐ψ约旱男T工說，別聽你那傻嗶親爹的屁話。只能安慰：“他們當(dāng)初沒照顧過你，現(xiàn)在也沒有資格來對你的選擇指手畫腳。別不開心了，晚上吃完飯再帶你們?nèi)歌，把不開心都喊出來就好了。”

    方宏斌這輩子可能做過最好的事，就是個自己找了這個面試的機(jī)會。工資不工資的放一邊，這老板是真好?！澳蔷妥尷习迥瀑M了?！?/br>
    夜辰拔直腰板：“讓員工保持良好的心情和工作情緒，這是一個老板應(yīng)該做的?！鼻魄莆疫@高大的形象！

    方靖非常認(rèn)同的點頭：“天底下最好的老板！”

    當(dāng)天晚上，方靖喝了點兒酒，在唱歌的時候，夜辰故意讓他發(fā)泄一下情緒，控制著讓麥一直在方靖手里。方靖雖然只有半杯啤酒，但情緒看起來很高漲，忘記了自己五音不那么全。不過如果不是喝了酒，還有點兒暈乎乎的，以他的性子，是肯定不會拿著麥克風(fēng)唱個沒完的。

    策劃部的人那會兒多半都聽到了方靖掛電話前說的話。也都知道他的心情很糟糕。對于這個他們部門年紀(jì)最小的，又剛剛轉(zhuǎn)正的同事，他們還是有最大的善意的。所以他即便唱歌至少半首歌得屬于魔音傳腦，但大家都只跟著起哄，沒有一個人要趕他下去。

    最后，方靖沒有沒能堅持太久，大家還在唱還在繼續(xù)喝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睡著了。賈經(jīng)理不是喜歡鬧騰的人，因此看著下面的猴兒們在上躥下跳。他就坐到了大老板邊上?！耙箍?，我先送小方回去吧?！?/br>
    夜辰看了一眼睡在邊上，幾乎縮成一圈的年輕人。嘆了口氣：“等他醒了我送他吧。你快回去吧。不然嫂子該著急了。”

    賈經(jīng)理猶豫了一下。“這孩子今天家里好像出了點事情?！?/br>
    恐怕全公司就只有自己最清楚方靖的情況了。夜辰嘆了口氣?！斑@些事咱們不好過問。但盡量多關(guān)照一下吧。是個苦命的孩子。”

    賈經(jīng)理愣了一下，不知道這“苦命”兩個字要怎么解釋。而且看起來老板好像知道什么。不過他也不打算細(xì)問。不管方靖過去什么樣，以后什么樣，至少他現(xiàn)在是自己手下很得力的人，工作上他肯定會多提攜多照顧就是了?！班?。他工作很努力，也很有想法。是個可塑之才?！?/br>
    方靖醒來的時候，感覺身上暖洋洋的，耳邊是輕緩的音樂，鼻息間是淡淡的樹木的香氣。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身上蓋了一件寬大的外套。他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包廂里，不過同事都走光了，只有一個男人坐在一邊，他面前還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正在輸入著什么?？幢秤叭绱烁叽蟮模挥兴麄兝习辶?。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老板身上只有個襯衫，而自己身上蓋著的，應(yīng)該是老板的衣服。

    不知道為什么，知道衣服是誰的之后，這種淡淡的木香讓方靖紅了臉頰。不再是清冷的感覺，而是暖意融融的樣子。此時此刻，他眼中老板認(rèn)真工作的樣子更加高大了起來?！袄习?？”

    夜辰聽到聲音，扭頭就看到小圓臉兒捧著自己的衣服，一臉懵懵的看著自己。大眼睛里因為剛剛醒來還帶著水汽，而且酒勁兒可能還全過，眼睛紅紅的，怎么看怎么可憐，怎么看怎么乖巧。一瞬間，方靖的臉跟靜靜在游戲里的臉孔有些重疊的感覺，但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還困的話可以繼續(xù)睡。”

    方靖趕緊搖頭：“不了不了。還是回家吧。我耽誤您的時間了。真是抱歉?！焙习逶趉tv工作，自己真是太離譜了！

    夜辰保存了文檔。然后關(guān)掉電腦。“那我送你回家?！?/br>
    方靖繼續(xù)搖頭：“我自己就行了。這里離我家不太遠(yuǎn)的。”

    “不太遠(yuǎn)？地鐵都有五站地?，F(xiàn)在都半夜一點了。你打算怎么回去？”

    “？半夜一點了？？”方靖趕緊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可不是么。上面還有四十多個未讀信息?！皩?，對不起。

    夜辰站起來，揉了揉方靖的頭頂：“沒事兒。是我勸你才喝酒的。我負(fù)責(zé)送你回家是應(yīng)該的。走吧。先把我那衣服穿上。外面在下小雨。你剛剛睡醒，不能感冒，不然后半篇計劃書就沒有人幫我完成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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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靖：老板溫柔體貼高大！男神！

    夜總：嘻嘻嘻嘻嘻

    莊鶴夜愛國：辣眼睛……

    【2020年3月4日入v】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