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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要當學霸了_分節(jié)閱讀_3

    這發(fā)型是怎么回事!

    這眼鏡框是怎么回事!

    我原來這么丑嗎?!

    薛木扔掉眼鏡打開水龍頭洗了兩把臉,而后屈著眼在架子上翻找了一陣無果,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大聲問道:“媽!我刮胡刀呢?”

    “刮胡刀?”賀冬蘭反問道,“你什么時候買刮胡刀了?”

    薛木愣了愣,轉頭又照了照鏡子,這一層毛確實是沒刮過的樣子——天吶!我十六歲居然都還沒刮胡子?!我在想什么???!

    “你想刮胡子???”薛峰笑呵呵地走進了衛(wèi)生間,“我這有新的?!闭f著從頂上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刀架和一盒刀片,看樣子像是準備了很久了。

    薛木忽然想起來了這一幕,那大概是高三的下學期,班上一個胡子最重的男生突然刮了胡子,迅速帶動了全班男生都剃掉了那一層絨毛,薛木也是其中之一。

    他還記得薛峰將刀架和刀片那出來之后,仔仔細細地教了他怎么組裝、怎么用,他盡管認真聽了半天,刮得時候還是不小心劃了一個小口子。

    “這么著,往上一頂,再一扣,然后抬起來,就裝好了?!毖Ψ逖菔局v解著,眼中帶著一絲慈父的笑意,“你要是想換的時候啊——”

    “一推這就行了嘛,我知道?!毖δ窘舆^了薛峰的話,拿起剃須泡搖了搖倒在手上,然后迅速地涂抹在臉上,接著嫻熟地將泡沫刮凈。

    “哎?挺好挺好。”薛峰贊許地點點頭,“我還以為你第一次得刮破了呢。”

    薛木聽了不免得意一笑,結果嘴角一扯,刀片堪堪劃出了一個小口子。

    “嘶——”

    “哈哈哈哈,你看我說什么來著,沒事兒沒事兒,洗完了貼個創(chuàng)可貼就行了?!毖Ψ逭f完,又笑呵呵地走出了衛(wèi)生間。

    薛木有些懊惱,看著傷口不斷沁出的小血珠,只得趕快又洗了一把臉,抬手去拿洗面奶的時候卻驚呼了一聲。

    “臥槽可伶可俐!”

    薛木像見了鬼一樣驚恐地將拿一瓶剛剛拆封的洗面奶丟進了垃圾桶,然后又在鏡子前照了照,暗暗放下了心,好在是在臉被毀掉之前穿越回來的,要不還不如死了算了。

    簡單洗完了臉,架子上也沒什么好用的護膚品,薛木只得輕輕拍了拍臉,假裝上頭殘留的水跡就是爽膚水了。

    打開浴霸,脫掉睡衣,薛木又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暗自驚嘆:真他媽瘦啊……

    薛木都快忘了自己有這么瘦的時候了,大概是青春期男生抽條兒特有的現象,學校里放眼望去全是干瘦干瘦的,盡管瘦并不等于身材好,但青春的氣息配上瘦削的rou體就是難以反駁的好看。

    而上了大學之后身高沒再長了,體重卻開始不受控制地增加,為了形象,薛木也曾經幾次嘗試節(jié)食減肥,均以失敗告終,直到畢業(yè)之后,有了錢,辦了健身卡,身材才從微胖慢慢向健碩靠攏。

    可是工作實在太忙了,睡覺的時間都不夠,哪有工夫去健身房?日積月累,薛木被蹉跎成了過勞肥患者,乍一看還行,脫了衣服一點rou都藏不住。

    因而此刻,看著自己十六歲的身材,薛木險些激動得淚流滿面。

    老天爺,你待我不??!重來這一回,我定要好好活!

    “木木快點兒啊,你跟大錢兒約的時間要到了?!?/br>
    “干嘛去?”

    “返校啊?!?/br>
    “返……返?!??上學?!”

    第二道題 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

    薛木在賀冬蘭的催促中糾結不已地換上了闊別多年的秋衣秋褲,穿上了丑到令他想自殺的冬季校服,最后又套上了一件肥大無比的羽絨服,生無可戀地出了門。

    靖溪這個老房子薛木至少已經有五六年沒來住過了,高三的時候父親薛峰工作調動去了朝陽,并且以內部折扣的價格在四環(huán)邊上買了一套兩居室,隨后又托人找關系也給賀冬蘭在調了過去。

    高中畢業(yè)之后薛木就和爸媽一起定居在了新家,之后的兩三年走親訪友時還偶爾在這邊過個夜,再后來這房子實在老舊,家里也買了車,無論多晚也都不會再在這邊留宿了。

    因此走在小區(qū)里的道路上,薛木對四周的環(huán)境有種異樣的陌生感與熟悉感。

    其實去年和前年薛木都還來過這里,當時為了辦律師證的事,跑了靖溪好幾趟,一會兒要派出所的證明、一會兒要居委會的介紹信,搞得他不勝其煩。

    他當時來這里找居委會負責人,一進小區(qū)看著四處老舊破敗的模樣,心中還感慨,原來自己長大的地方竟是這樣,可見都是自己美化了回憶,忽略了很多不堪的細節(jié)。

    然而現在四處看看,倒也沒有十年之后那么凄荒,其實在這個年代,小區(qū)環(huán)境都還算是比較摩登的設計了。

    薛木腳步輕快,顛了顛書包,里頭雖然放了不少書本,可是比起工作之后每天背著電腦和文件跑來跑去,這實在不算沉重。

    雖然頭腦還因為莫名地穿越重生而有些混沌,但是薛木看著曾經熟悉的一切,心里不知為何覺得十分敞亮。

    這種切身回到過去的感覺,就像無數次地想要探尋回憶,卻總覺得回憶的影像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模糊、虛幻,連聲音都悶悶的,此刻這一層玻璃終于被推開,撲面而來的是真實和具體,不算美好,卻令人痛快。

    他輕輕仰著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凌冽的氧氣竄進了他的肺里,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冷戰(zhàn),心中卻愈發(fā)舒暢。

    他才突然發(fā)現,這是他遺失在記憶中許久的北京的冬天,干枯的枝椏,盤旋的鴿子,路旁正在融化的雪,吹在臉上生疼的風,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明朗的一切都已被揮之不去的霧霾深深地籠住了。

    “木頭!木頭!”37路公交車停在了紅綠燈前,小區(qū)門口不遠處的公交車站,一個瘦弱矮小的身影正在朝薛木揮手:“快點兒快點兒!車來啦?。?!”

    薛木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朝車站跑去,卻又在幾步之遙處堪堪停下了腳步,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人。

    鄭大錢,薛木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又或者說是唯一的朋友,此刻站在他面前,他卻幾乎認不出來。

    因為他──

    太矮了!

    “嘛吶?!快點兒啊!”鄭大錢又焦急地招了招手,瞅了瞅已經開過來的公交車,“犯什么愣呢!”

    “啊……哦……”薛木訥訥地又小跑幾步,上車刷卡,而后和鄭大錢一同坐在了車上最后一排。

    兩人都摘下書包抱在胸前,鄭大錢拉開了拉鎖在里頭翻找著什么,而薛木還是忍不住一直偷瞄著他。

    他都已經忘記鄭大錢曾經這么矮了,明明已經十六歲,個頭卻只有一米六,物理老師曾經在課上開玩笑說:“你們怕什么呢?天塌下來有姚明頂著,地陷下去有大錢兒墊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