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要當學霸了_分節(jié)閱讀_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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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木片刻失神,忽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萬朝陽說的的確沒錯,自己也是關心則亂,沒有想到這一層,只顧著跟鄭大錢發(fā)火了。 “而且其實我覺得大錢兒的想法也有道理,這種事也沒有什么吃虧占便宜之說,不能說一就是占便宜,零就吃虧吧?你覺得咱們倆在一塊兒你吃虧嗎?” “我還不吃虧?我吃虧大發(fā)了我!你們這些小屁孩兒就是什么都不懂,還覺著自己成熟得不得了!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 掛斷電話,薛木盤腿坐在床上沉思許久,無力感深深地將他包圍。 上次讓他感到如此沮喪的還是他堅持要買房而被父母認為精神有問題的時候,同樣是明知將來要發(fā)生的事,卻沒有人相信他,沒有人愿意配合他采取應有的行動。 但那一回損失的是永遠賺不完的錢,這一回受傷的卻是他最好的哥們兒。錢不能用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賺到,總有別的路子能走,可眼睜睜地看著鄭大錢再次被坑,他實在不能袖手旁觀。 當初買房那事是怎么解決的來著? 忽然,薛木猛地抬起了頭,他想起那回他與薛峰的約定,是以汶川地震作為賭注,最終卻是他賭輸了,災難并沒有發(fā)生,而這兩年的房價,似乎也真的沒有上漲多少。 薛木心里驀然有些打鼓,他已經(jīng)知道這個世界與當初不同,有些事還是會發(fā)生,有些人還是會遇到,但也有些卻與他所認知的全然不同,譬如當初考去普通本科的萬朝陽,如今不就高分上了政法,還成了他的同居男友嗎?那么……歐陽燁會不會也和從前不同了呢? 薛木拿起手機,打開與鄭大錢聊天的短信界面,輕輕抿起了嘴唇。 萬朝陽說的沒錯,鄭大錢分明是已經(jīng)喜歡上了歐陽燁而不自知,拿著這樣的借口想去和歐陽燁在一起,薛木無論如何阻止,到頭來也都是徒然,而現(xiàn)在他為了這事與鄭大錢爭吵,最終也不會對他產(chǎn)生任何幫助。 他猶豫許久,手指在屏幕上敲打了起來,鍵盤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響,在安靜的臥室里仿佛一下一下沉重地敲擊在薛木的心頭。 ──大錢,今天不應該跟你發(fā)火,對不起。我理解你的想法,也很抱歉面對這樣的債務我?guī)筒簧厦ΑN抑涝俣嗟脑捘阋猜牪贿M去,你一心想要跟歐陽燁在一起我也攔不住你,我只能提醒你,無論怎樣,不要對他投入太多的感情。你可以不相信我對他為人的判斷,但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無論是身體,還是感情。這可能無法避免的成為你經(jīng)歷的第一段戀愛,盡管我對此不看好,你也要記得我是永遠站在你這邊的,不要因為我今天的態(tài)度就再像從前一樣,什么都不敢告訴我,雖然我處理感情問題未必就比你成熟,但有什么事和我說一說,我們共同面對,總好過你身在其中做出不夠理智的決定。無論如何,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按下發(fā)送鍵,薛木無力地倒在床上,深深地舒了口氣。 “我真的盡力了?!?/br> 第六十七道題 管他金窩銀窩 怎樣都比不過彼此的心窩 周日吃過了午飯,薛木早早地拎著大包小包回了昌平,一開門,四處看了看這個搬進來兩個禮拜也沒好好收拾過的屋子,深深嘆了口氣,然后擼起袖子開始干活。 從靖溪到昌平路程更遠,萬朝陽下午兩點多出門,天都黑了才從學校北門下了公交,背了三個多鐘頭的電腦包勒得膀子都有些發(fā)緊,一心只想趕緊先趴床上瞇一會兒,只是想到屋里亂七八糟的樣子也是一陣心煩,猶豫了一陣要不要先回宿舍歇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邁步朝租的房子去了。 “你回來了嗎?我到樓下了,吃不吃餛飩?” 萬朝陽發(fā)了這條信息后等了幾分鐘薛木也沒有回復,便直接撥號給薛木打了過去,卻也是一樣無人接聽。 他心中納悶,看了一眼餛飩鋪,心想若是還沒回來,提前買回去怕是要泡糟了不好吃,便只得作罷,轉(zhuǎn)身上了樓,見到門口堆著好幾個垃圾袋,正在奇怪,一開門,不防被撲面而來的消毒水味兒打了個跟頭。 萬朝陽皺著眉帶上門打開燈,卻發(fā)現(xiàn)玄關竟然煥然一新。 門邊立著一個全新的原木色鞋架,上頭整整齊齊地擺著兩人的幾雙鞋和一雙尚未拆封的條紋棉拖,鞋架上方的墻上貼著一排胡桃木粘鉤,鉤上掛著一把透明的雨傘和一串鑰匙,地板顯然被用心拖過,一塊深灰色滌綸地墊鋪在腳下,半人高的木質(zhì)花瓶立在眼前,三四支純黑色的銅制虬枝從里頭伸展出來,恣意又孤傲。 萬朝陽一臉茫然,脫下了鞋,低頭瞅瞅被自己踩臟的地墊,趕緊胡擼了兩把,而后轉(zhuǎn)身赤著腳走進客廳,把燈一開,眼前又是一亮。 沙發(fā)換上了米色帆布沙發(fā)套,兩只咖啡色抱枕點綴在其中,玻璃茶幾擦得锃光瓦亮,空調(diào)、電視、機頂盒的遙控器整齊地排列在木色的茶具組合旁,沙發(fā)左側(cè)立著一人高的深棕色櫸木衣架,上頭掛著一件薛木的灰色風衣,右側(cè)擺著一臺布面落地燈,橙色的光芒通過白色的燈罩飄散開來,溫馨又安寧。 萬朝陽目瞪口呆地看著周五走之前還臟的跟豬圈一樣的屋子,難以置信地又往廚房和廁所瞅了一眼,果然連廚具灶臺水池馬桶都干凈地一塵不染,還添置了各種各樣的廚衛(wèi)用品。 他瞠目結(jié)舌地推開臥室的門,只見薛木穿著一身格子睡衣歪在床上睡得正香,一只拖鞋倒扣在地上,另一只還歪歪斜斜地掛在腳上,而床上的四件套和床頭的臺燈也換了新的,墻上還掛著七八個大大小小的相框,只是里頭還沒換上兩人的照片。 萬朝陽輕輕地脫掉薛木腳上的拖鞋,躡手躡腳地爬上床,卻還是弄醒了薛木。 薛木恍惚地揉揉眼睛,看了看側(cè)臥在眼前的萬朝陽,迷迷糊糊道:“你回來了……幾點了?” 萬朝陽看了看手表,說:“六點了,餓不餓?” 薛木搖了搖頭,又閉上眼睛,鉆進了萬朝陽懷里,顯然是還沒睡夠。 萬朝陽輕輕摟著薛木,低聲問道:“都是你自己歸置的?” “嗯……”薛木疲倦地應了一聲。 “怎么不跟我說啊,我早點兒回來跟你一塊兒收拾啊,那些東西也都是你買的?” 薛木打了個哈欠,仍閉著眼說:“我爸給我的卡,沒花錢。你這笨手笨腳的,還不如我自己收拾呢,叔叔好歹比你有生活經(jīng)驗,不得照顧照顧你?給你也買了一套睡衣,在衣柜里。別說了,換上摟我睡會兒,累得慌?!?/br> 萬朝陽心中動容,用力箍了箍薛木的身子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喃喃道:“你怎么這么好啊,我真是配不上你?!?/br> 薛木迷迷糊糊地笑了笑,說:“好好打你的游戲……給我當金主爸爸就行了……” 雖然房子被薛木拾掇一番之后溫馨浪漫了不少,但兩人卻沒多少工夫享受這甜蜜的小窩。 隨著暖氣漸漸烘熱了校園,大學的第一個學期也已經(jīng)悄然過半,大部分剛剛離開高中的孩子們都已經(jīng)開始默默地為期末緊張起來,可“依法沉迷”電競社的活動才剛剛展開。 盡管在創(chuàng)立大會上薛木領到的是辦公室部長的頭銜,主要是負責各部門之間的協(xié)調(diào)以及向社長匯報、與社聯(lián)溝通的工作,可是一心想盡快把社團發(fā)展起來的薛律師實在看不下去小朋友們做的活動策劃,在指點幾次卻仍沒有什么改善之后,不得不親自動筆來寫,就怕拖得越久、越靠近期末、活動就越難開展。 然而策劃做完,安排給其他部門各自負責相應內(nèi)容之后,進度卻也總是令薛木無法滿意,他又不得不今天幫著宣傳部做活動的推廣,明天跟著外聯(lián)部四處談贊助,后天又要催著辦公室申報各種社聯(lián)的活動評比,每天都算計著時間,擔心活動搞不起來,會讓利用社團工作為發(fā)財大計鋪路的計劃撲街。 而萬朝陽也一樣朝乾夕惕,作為游戲部的部長,管理著社團最核心、人數(shù)最多的部門,不但要扮演社團代言人的角色,還要承擔“游戲聯(lián)盟組織創(chuàng)設發(fā)展”的重大責任,一天到晚泡在網(wǎng)吧,各色熱門網(wǎng)游不論愛不愛玩,全都要強打精神研究琢磨,在所有大型游戲里都建立起“依法沉迷”的聯(lián)盟、工會、幫派,借由網(wǎng)絡突破校內(nèi)和校際活動的地域限制,努力將影響力擴散到云端,因而常常是瞪著眼睛到天明,做起攻略來都一不小心晃神說串了游戲。 正當兩人為了“事業(yè)”忙得性生活都顧不上的時候,鄭大錢卻整日困囿在感情的泥潭里無法自拔。 和薛木談過那一回之后他原本下定了決心要以身相許來換取自由和解脫,可在收到薛木那一封長長的短信后又打起了退堂鼓,暫時把這個念頭藏在了心里,糊里糊涂地繼續(xù)一邊花著歐陽燁的錢,一邊默默地算著賬、發(fā)著愁。 歐陽燁仍是堅持不懈地對鄭大錢展開著猛烈的攻勢,一天到晚纏著他不放自不必說,一個禮拜有十頓飯都是他請的,社團活動的時候永遠帶著一杯給他的飲料出現(xiàn),有事沒事就讓鄭大錢陪他逛街幫他挑東西,然后每回都要捎帶手花個千兒八百的買禮物送他,甚至還以需要健身搭子為理由給鄭大錢辦了張健身卡,然后又送了他一整套健身裝備天天拉著他一起去運動。 鄭大錢感覺得到自己的內(nèi)心在不斷地動搖,表面上卻仍死不松口,不管兩人一起做什么,他都堅持明明白白地問清楚錢要怎么算,然后一筆一筆地記在手機里,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歐陽燁請客,但他也十分厚臉皮地表示“這是你自己非愿意請我的,我可不該你的”,歐陽燁對此的回應永遠都是“對對對,都是我的心甘情愿,你是被我強迫的”。 不過歐陽燁卻不只單方面對鄭大錢下手,身邊的一圈人都沒能逃脫他的魔爪。 張澤自然是早早地就被打點得倒了戈,社團里的同學們也都看在眼里沒事兒跟著瞎起哄,可令鄭大錢沒有想到的是,就連同宿舍的另外兩個直男室友也被歐陽燁成功降服,動不動就開他們的玩笑,催促鄭大錢趕緊從了他得了。 鄭大錢被歐陽燁高調(diào)的追求莫名其妙拆掉了柜門,這點他倒沒有很在意,在十分平等包容的中傳里,出個柜也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走在路上遇到個半生不熟的同學師兄姐的,人家都要開玩笑地問一句“你們家歐陽呢”,仿佛全世界都已經(jīng)認定了他倆就是一對,久而久之,也讓鄭大錢愈發(fā)有種要被洗腦的感覺,總是猛然驚醒自己好像還沒答應和歐陽燁在一起,然后趕緊叫薛木求打醒。 歐陽燁心里其實早就已經(jīng)不耐煩了,按他原本的設想,早在十二月之前就該把鄭大錢拿下的才對,可眼看就要到年底了,鄭大錢卻還是連手都不讓他拉。 他已經(jīng)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精力來攻略鄭大錢,照他平常的耐心,這么久拿不下他早轉(zhuǎn)頭朝下一個目標去了,問題是他為了逼鄭大錢盡快就范,煽動得身邊的同學們盡人皆知,現(xiàn)在難免有些騎虎難下,同時也被鄭大錢點燃了勝負欲,非要把他吃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