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冠天下[重生]_分節(jié)閱讀_49
“那……”陸云深抿了抿唇,剛張口,話就被打斷。 江棲鶴道了句“一會兒說”,然后目不轉(zhuǎn)睛地觀察掉落的“小針”,這玩意兒往柳樹底下鉆了幾腦袋,又倏地回到風中。 猜測有一半被證實了。 江棲鶴站起身來,順手往陸云深劍穗上一扯,“風是往西面吹的?” 陸云深:“是?!?/br> 江棲鶴:“西面是陰氣最濃的地方?” 陸云深:“沒錯。” 垂下手時寬大袖擺微蕩,江棲鶴仰起頭,道:“那走吧。” 陸云深上前一步帶路,正欲問時,江棲鶴恰好開始解釋:“那玩意兒我不知該如何命名,先前我從沒見過,但它吃元力,又能夠被陰氣吸引,自發(fā)聚攏過來,我便生出一個猜測。 你說,如果將一個修為高深的人藏在這里,又用陰氣引來這些東西,將這人的元力消磨干凈,不就不必擔心這人反抗或遭人察覺了嗎?” “你是指老柳。”陸云深很快對上他的思路。 夜色被兩人甩在身后,農(nóng)舍中昏黃燈光透出來,照得周遭明明暗暗,白日里撒下的紙錢被風吹起,揚揚落落間,透著一股子蕭索之意。 “黑著燈的這些屋舍大都沒住人。”陸云深忽然開口。 江棲鶴接過他的話頭,“這里的氣運較之江陽城其他地方,稀薄不知幾許。注意到了嗎?田里的苗不是死了就是快死了,這片地已經(jīng)種不出糧食。” “我有一個猜想?!标懺粕罾@過吹到腳邊的慘黃紙錢,慢下腳步,與江棲鶴并行,“江陽城的氣運是從孔家村開始被吸走的,換而言之,這里是陣法的中心,再過些時日,孔家村的氣運便會不剩半絲?!?/br> “涂家倒是聰明,沒直接在自己家附近動手。”江棲鶴笑了一下,聲音有些涼。 頓了半拍,他又道:“我們頭頂?shù)脑铝帘煌耆谧×??!?/br> “陰氣也更濃了?!标懺粕钏南峦送談Φ氖稚跃o。 江棲鶴笑得滿不在意:“月黑風高殺.人夜?!?/br> 黑云垂天,風由吹改為刮,呼嘯著從泥濘小徑中穿過。四周黑影愈深,樹與屋舍的輪廓漸漸發(fā)虛,起先還能偶爾聽聞一兩聲狗吠,現(xiàn)下除卻風聲,再無其他。 江棲鶴兀的貼近枯榮劍,半邊身子顯露出來,唇邊帶著淺薄的弧度,朝陸云深比了個噤聲手勢。 他長發(fā)烏沉,臉色素白,表情沉靜,指尖華光暈開,更顯得眸眼明艷生輝。 嗚—— 先前陸云深所言的哭聲漸漸入耳,時高時低,時尖銳時沙啞,嬰孩啼哭,耄耋老人哽咽,重重疊疊,令人后背生寒。 也就是這時,村落中亮起的為數(shù)不多的那幾盞燈,一一滅下去。 被枯榮劍破開的風中,那小針模樣的東西較之在村口見到的更多,密密麻麻如同刷子,江棲鶴垂眼一瞥,旋即扯過枯榮劍的劍穗,示意陸云深與他往西行。 “阿鶴,有人來了?!标懺粕畹吐暤馈?/br> 江棲鶴掀起眼皮,視線往東北方掃去,旋即不帶半絲含糊地松開劍穗,閃到一旁,“快去快回。” 陸云深朝他揮開袖子,“你到我這邊來?!?/br> 江棲鶴退得更遠了,黑著臉道:“我不會跑?!?/br> “萬一出現(xiàn)旁的人,我怕來不及護你。”陸云深眼眸清亮,像掬起的一捧水,表情極為認真。 “你堂堂十圣之首,就算來的是別的十圣,你也辦法護我周全?!苯瓧Q揚了揚下巴,同樣帶上嚴肅的語氣。 這兩人有空閑說話,來人卻未曾頓過腳步。 見得黑影逐漸逼近,江棲鶴眨了下眼,“小白,你能行的,就算來十個你也能打。” 陸云深無聲嘆氣,手上劍鋒一偏,左足一點,身形掠至半空時耀白華光已然揮出,攔腰斬在來人腰上。 來人不曾料到他出招如此兇狠,刀尚且舉著,鮮血已飛濺而出,像是一腳踩爛的西瓜時噴出的瓜瓤。 太弱了,不值得跑這么一截路主動動手。 陸云深在空中扭身,低頭一看,竟是再無法察覺江棲鶴的蹤跡。 “……” 銀白的發(fā)起落,陸云深唇抿緊,落地后他邁開腿走了兩步,旋即將枯榮劍一收,御風往孔家村西面奔去。 眨眼間的功夫,江棲鶴已來到孔家村最西處,這里是一方池塘,黑漆夜色下,水面泛不起星點波光。 陰氣很足,尤其是對于只有魂體的江棲鶴而言,濃得甚至讓他覺得有些擠。 他甩了甩衣袖,直截了當?shù)刈叩匠靥林醒?,覆手往下一壓,虛淵之力澎湃涌出,將亮起的防御陣法粗暴震碎。 池塘中的水被抽了一干二凈,丟到罪孽海上瞬息間蒸騰成霧,掩蓋在陣法下的階梯顯露出來,江棲鶴拾級而下。 越往深處,陰氣越是濃厚,粗粗一瞥,江棲鶴發(fā)現(xiàn)了不下十個聚陰之陣。 之前“小針”和刷子似的,現(xiàn)下宛如一面墻,直直從江棲鶴魂體透過去,飄向更底層。 江棲鶴心思一動,下壓的手掌一翻,煉獄山的冰寒之息擴散開來,將周遭都凍住。 這感受了五百年、現(xiàn)下漸漸與他通為一體的東西,影響不了江棲鶴半分,只是整座虛淵仍在不安分地同他拉扯,弄得后腦勺有些疼。 江棲鶴強行將鬧騰的虛淵逼退,足步一踏,來到池塘最底下。 漆黑一片,地面墻上的寒冰反不出光,江棲鶴不甚明顯地皺了下眉,往陰氣不斷聚攏的那處走。 盡管觸碰不到,江棲鶴還是下意識伸手摸索,但不想幾息后他真的摸到了某物,緊接著,一道強力驟然將他一拉,整個魂體全然陷入其中,掙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