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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看著緊閉的房門抿緊唇,站在那里,當(dāng)真就沒有再進去。 房間里,唐糖靠著門板低垂著眼,安靜了好一會兒,她仰頭眨眨眼,把想流出來的眼淚全都?;厝?。 然后才低低罵了聲,“大壞蛋。” 這一夜似乎很漫長。 在陌生的床上,唐糖翻來覆去根本沒辦法入睡。 她總會忍不住想到祁夜,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在門外,或者已經(jīng)回去了,還會不會再來? 漸漸的,她眼皮開始發(fā)沉,太陽xue卻隱隱作痛睡不安穩(wěn),有時候覺得很冷,有時候又好像很熱。 就這樣維持著昏沉的狀態(tài),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塊冰貼上她額頭。 她被冷得一個激靈睜開了眼,便見祁夜正坐在床邊,她額頭上的也不是什么冰,而是他的手。 她有些迷茫,怔怔看著他。 祁夜一只手放在她的額頭,就這么和她對視著。 他唇角抿著,有些緊張,生怕她又會開口趕他走。 其實他不是故意要進來,只是他在外面等了一夜又一個上午,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中午了,房間里依然沒有絲毫動靜。 他擔(dān)心她,到底還是沒忍住進來了。 進來后便見她還睡著,臉色蒼白,雙頰卻帶著不正常的紅,唇瓣也發(fā)著干。 那瞬間他意識到她可能發(fā)燒了。 昨天晚上淋了那么久的雨,怎么可能不生??? 他有些懊惱自己沒早些想到,生生讓她在這里難受了這么久。 只是他剛將手放到她的額頭,她就睜開了眼。 然后便這樣傻傻看著他,慢慢的,眼底才涌出一點清明,眼睛也越來越明亮。 祁夜心頭微動,正想解釋,卻發(fā)現(xiàn)她眼睛里的光其實只是快要掉出來的眼淚。 她唇角動了動,似乎想開口,卻沒發(fā)出聲音,眼底的水光卻更泛濫了些,眨眨眼,就落了出來。 祁夜心底一軟,想也沒想的低下頭去吻她的眼淚,“寶寶,不哭……” 他的聲線緊繃,想抱她,又怕自己身上太冷會讓她病情加重,只能將手撐在她身體兩側(cè)輕輕親吻她,將她的眼淚一點點吻去,把那些苦澀的味道全部吞下。 隨著他的親吻,唐糖的眼淚慢慢停下來。 她開口,聲音干啞,“祁夜……” 祁夜“嗯”了聲,唐糖癟了癟嘴,忽然道:“你好討厭?!?/br> 水汪汪的眼看著他,明明是在罵他,他聽著卻忽然覺得心里頭亮起了一束光。 她這樣嬌嬌氣氣的罵他,比起冷漠的背對著他好了數(shù)萬倍,讓他又生出些希望。 至少,她不是真的厭惡他。 至少,她還愿意對他撒嬌,哪怕只是因為病了。 心軟如水,他又親親她的眼,柔聲哄她,“嗯,我很討厭,我以后都改好不好?” 唐糖卻搖頭,聲音又輕又啞,“不好,我知道,你改不了的。” 祁夜眉眼依然溫柔,“我能改,你相信我?!?/br> 唐糖便垂下眸不說話了。 她覺得很暈,混亂的思緒中,又想起了墓碑上的照片,想起沈煜mama說的那些話。 其實她真的記不太清了,不記得沈煜小時候叫她小乖。 她選擇性的遺忘了很多東西,只唯獨記住了他對她很好,很好,是這世界上除爸爸mama外最好的人。 可怎么個好法,要她說她也說不出來。 現(xiàn)在才恍然明白,是因為他在生死之際,將生的希望留給了她。 就算她因為害怕而選擇遺忘,可潛意識其實還是記住了,深入靈魂的那種。 所以,她會念著他,會想去看看他。 唐糖咽了咽口水,喉嚨有些火燒火燎的痛。 她忽然沒忍住,問他,“祁夜,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祁夜愣了愣,“什么是誰?” “你……” 唐糖再次抬眸看他,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他看起來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還是說,是她猜錯了,是她想得太多。 祁夜不是沈煜,長相,還有那個昵稱,都是巧合? 可三年前這個時間呢? 沈煜是三年前死的,而祁夜,是在三年前和那個唐糖結(jié)婚的。 她又覺得頭痛了,閉上眼,很難受。 她想,她應(yīng)該要再去見見沈煜的mama,也許,能弄明白什么? 祁夜微蹙眉,總覺得唐糖好像有什么瞞著他,不過他也沒多問,他這會兒更擔(dān)心唐糖。 她的溫度真的很高,剛才他碰到她時感覺到了,她的額頭guntang,身體卻有些冰冷。 他也沒再多想,把床頭柜的電話拿過來,“給前臺打個電話,讓她們送溫度計和藥上來?!?/br> 他也能打電話,可他說話人家聽不到,只能讓唐糖自己來說。 他撥了電話,把話筒送到唐糖耳邊。 唐糖倒也沒犟,按照祁夜說的做了,祁夜把電話放回去,動作自然的親親她額頭,“乖?!?/br> 唐糖別開臉,很正經(jīng)的說了句,“我不乖的?!?/br> 她只是不想讓自己病死在這里,不是想聽他的話。 祁夜卻笑了,這樣的唐糖,好像更可愛了。 他捏捏她的臉,“嗯,糖糖最乖?!?/br> 唐糖憋著口氣,背過身不想看他了。 她也不明白為什么,他竟然真的能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這么自然的對她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