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今天我們來講古代史,歷史是由人經歷而成的,也許提到古代,同學們會想到史書記錄的王公貴族,或者是壁畫里的公主妃子,但我要講的是另一群很少被關注的人。準確的來說,是奴?!?/br> “其實距離廢除奴籍制度到現(xiàn)在才只有幾十年啊?!?/br> 白梔以為是回光返照,沒想到死神一直沒來眷顧她。 一旦很餓就很想睡覺,白梔知道這是第三天了,可她早已沒有起床的力氣,于是又閉目深睡。 打手板子的時間到了,卻不見白梔的人,謝暮白冷笑道:“好哇,長脾氣了,去把她給我拖過來,就算是死了也要挨完板子。” 推開房門的時候,白梔的呼吸已經微弱,她的睡相難看,被子被踢走大半只蓋到腰肢,兩雙手因為放在被子里太癢擱在外面,兩只手掌心都脹得很高,謝暮白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白梔人如其名,肌膚和含苞待放的梔子花一般欺霜勝雪。 以往有白雪相襯不覺得,昏暗的房間里沒有點燈,白梔渾身在暗暗發(fā)出光,壓頂少了塊瓦片,昏黃的光線在臉上捕捉,如同鐫刻一層淡淡光暈。 謝暮白想把她的手放進沒有余熱的被褥里,手上沾染些許水漬,鹿韭以為謝暮白想推醒白梔,剛要出聲提醒,謝暮白卻把頭埋下,用額頭抵著白梔的額頭,“發(fā)燒了都不知道,真夠笨的?!?/br> “奴婢這就去找大夫?!?/br> “有什么好找的?!敝x暮白扭頭不看床上昏睡的人。 “姑娘……”鹿韭想要勸她。 “有什么好哭的,我說了不給她看病嗎?” “那?” “今天柳御醫(yī)不是要進府請平安脈嗎?把他給我叫來?!?/br> 鹿韭欣喜道:“柳御醫(yī)這個時辰估計在四公子院里呢,等他診脈完后奴婢立刻請他來。” “人命關天呢,快去,免得那些人又說本姑娘罔顧人命。” “是?!甭咕赂I硗碎_。 謝暮白站起身,沒有理會白梔,氣沖沖奔向門外,“哪個不長狗眼的狗東西,本姑娘院子里的屋頂破了也不知道補補,非要漏雨到了水漫金山才曉得動一動么?拿上家伙,給我大鬧一場?!?/br> 可離在后面追趕不上,氣喘吁吁提醒:“姑娘,去年入夏蚊蟲叮咬,是你說的不許動屋頂一磚一瓦,要留著收瓦松清熱消腫啊?!?/br> 等謝暮白搞事回來之后,御醫(yī)已經替白梔診好脈了,涂林在小廚房按方子熬藥,給白梔喂了參片維持力氣,再灌了湯藥,終于蘇醒。 謝暮白看了眼在墻角遵照醫(yī)囑曬太陽的病人,“醒了?” “多謝姑娘為白梔請大夫?!?/br> 謝暮白冷嗤,“要不是柳御醫(yī)正好在四公子院里,我還懶得去截他?!?/br> 白梔立刻低頭,“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保證再也不和四公子說話?!?/br> “你……”謝暮白突得甩袖而去。 “姑娘又怎么了?” “這次與你無關,是管家忘了修葺房子,姑娘發(fā)脾氣呢?!?/br> “哦?!卑讞d沒有多想。 中午來了不速之客,疏影提著食盒過來,微笑道:“晨早聽說你生病了,我來看看你?!?/br> 鹿韭語氣僵硬道:“怎么?柳御醫(yī)就你們院里叫得?四姑娘叫不得?” 疏影仍然保持完美的笑意,“你這話說的,好像四公子和二姑娘不親近一樣,柳御醫(yī)自然是誰都叫得,二姑娘這般慈悲心腸,先讓自己的丫鬟看病,四公子怎會怪罪?!?/br> 唇槍舌戰(zhàn)一番,竟是都沒斗輸,看來交戰(zhàn)已久。 白梔適時插嘴終止嘴炮,“疏影jiejie來了這么久一定口渴了吧,我去泡茶?!?/br> “不必,你的病還沒好利索呢,喏,這是公子聽說你病了命我送的,吃完了我好復命?!?/br> “姑娘說了,明日方才進食。” “誰說是食物了?”疏影打開食盒,端出一碗湯藥,“山藥湯,補元氣的。” 山藥湯看出來熬得很久,湯汁濃到發(fā)白,帶著些誘人的香味,白梔細細分辨香味,才發(fā)現(xiàn)是rou香,rou被剁成rou末后摻雜在湯中,與山藥顏色無異難以分辨。 白梔控制自己的食欲,使勁搖頭拒絕,“多謝疏影jiejie,只是柳御醫(yī)說了一時大補反而有損身體,需得固本培元?!?/br> 開玩笑,四公子哪是因為關心她才送來一碗能充饑的湯藥,分明是想讓自己記得他的恩情,順便讓府里的人看到,即使謝暮白搶了御醫(yī)后仍然不怪罪甚至大度地讓貼身婢女來送藥,這份宅心仁厚。 疏影愣了下,又笑道,“不用害怕,有人問起就說是四公子的主意,他不會說什么的?!?/br> “這倒好笑了,她是二姑娘的丫鬟,為什么要聽一個公子哥的話?疏影jiejie真是糊涂了?!甭咕峦崎_大門,意思不言而喻。 疏影將碗放下,拎走食盒,泰然自若邁出門檻,姿態(tài)仿佛不是被人趕走的。 “你呀!”鹿韭捏了白梔的臉一下,接著又嚴肅道:“還好你沒接她的東西?!?/br> “我知道,鹿韭jiejie一半是因為二姑娘,還有一半是因為我。” “從今以后,四公子院里的任何人和東西都不要輕舉妄動,記住了沒?” “嗯?!?/br> 鹿韭拍拍胸口,“還好二姑娘不在?!?/br> “說我什么壞話呢?” 說曹cao曹cao到,此時的曹cao正在提裙而來的路上。 “鹿韭jiejie是說二姑娘壞話。” “說我什么?”謝暮白來了幾分興致。 “她說……”鹿韭知道白梔在替她打圓場,任由她接著往下說,“四姑娘最近又長高了,可是……?!?/br> “嗯?” “可是有一個地方沒有長……”白梔偷偷瞟了眼謝暮白平坦的胸口。 “大膽!” “啊啊啊,不關奴婢的事,是白梔這個小蹄子胡謅的?!甭咕绿右菜频呐荛_了。 謝暮白往前追趕,鹿韭被嚇到,奮力逃跑,謝暮白追了幾步后,看著鹿韭倉惶而逃的背影笑出來。 看來混過去了,白梔微笑。 “別露出那樣的笑,真難看?!敝x暮白抱胸。 “二姑娘好看。” “少說奉承話,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盤。” “我是說真的,二姑娘很好看,是胖是瘦都很好看,無論何時何地都好看?!卑讞d沒有聽謝暮白的話,順便又是一個淺笑。 “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rou麻?!敝x暮白有些意外,那股獨屬于她的反派女配傲慢氣息卻逐漸消散,那或許才是真實的謝暮白。 “謝暮白,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現(xiàn)在的樣子很可愛?!?/br> 冬風凜冽,白梔梳理亂發(fā),說得格外認真。 臉上有冰涼的觸感,原來又開始下雪了,兩人不約而同伸出手去接,一個在游廊,一有沒有人個在庭院,舉起手的剎那,就像兩個人雙手互相緊握,任白雪吹滿頭,亦執(zhí)子之手。 晚上鹿韭告訴白梔,謝暮白已經下令十日打板子的懲戒往后押,白梔一點也不意外。 白梔的待遇一點點也好起來,有時候跟謝暮白說話眾人都以為又要發(fā)脾氣,結果謝暮白毫無反應,丫鬟們都在暗地探討白梔怎么做到的。 白梔表示:秘密。 ※※※※※※※※※※※※※※※※※※※※ 謝暮白罰女主的原因沒有那么簡單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