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隨著邊民叫喊，一些兵馬爬上城墻入了城，毫無目標(biāo)的把刀劍對準(zhǔn)巡邏的官兵和平民。

    見此情形，白梔從欄桿里牽出一匹馬，飛身上馬，馬蹄飛揚，一路向街道中心而去。

    邊塞多用馬代步，加上旅途崎嶇容易磨破腳，謝暮白提前教了白梔馬術(shù)，為的就是有什么事可以預(yù)防，如今果然派上用場。

    飛馬直奔向都護府，守護的門衛(wèi)還不知城外發(fā)生了什么，攔住白梔不許她步入其中。

    白梔只能長話短說：“外邊有人殺過來了，還請都護府出兵保護百姓?！?/br>
    門衛(wèi)斥道：“胡說什么！城門口有重兵把守，怎么可能會有人入城，再說，是哪路人你又說不清楚，說不定只是些匪盜聚集在城下亂哄，莫要大驚小怪，曹把守一夫當(dāng)關(guān)守著城門定然無恙。”

    見門衛(wèi)不肯上報，白梔焦急地守在門邊。

    烏壘城說小不小，雖名為一座城池，但曾經(jīng)也是西域之中的一個國家，后來歸順于舊朝，西域都護府也設(shè)立于這里，隨著時間推演，與漢民通婚生活多年不分彼此，逐漸移風(fēng)易俗與漢民融為一體。

    如今城中將近萬數(shù)的居民，若是那些人殺紅了眼必然血流成河。

    白梔不能再等下去，尋了間隙沖入官衙，可官衙內(nèi)尋了多時空無一人，后面追來的門衛(wèi)才肯說明因由：“你進去了也沒用，知州帶上得力的人去了別的城池，要去辦件案子?！?/br>
    白梔轉(zhuǎn)過身：“那城里的百姓怎么辦？”

    “姑娘，我不是說了嗎？有曹把守在那不會有事的，你擅自闖入府衙可知罪？”

    守衛(wèi)想要抓住白梔問罪，然而沒想到看似文文弱弱的一個女子，竟然可以瞬間移步到另一邊，手腕翻轉(zhuǎn)把門衛(wèi)的手依勢送回，并且絲毫沒有沾到她的身。

    守衛(wèi)瞬間明白這個女子不簡單，不由心生疑慮：“快說，你是不是探子，想要借此機會刺探軍情？”

    在守衛(wèi)的印象里，從來沒有女子可以與男人單打獨斗，這個女人說不定是敵方培養(yǎng)出來的。

    耽擱越久被殺害的人越多，既然知道沒有要職人員鎮(zhèn)場，白梔只好折返。

    守衛(wèi)嘲諷道：“剛剛不是還說有關(guān)外的人在廝殺么？你怎么還往外面跑去？官衙的牢獄雖然地方小了些，可比你口中的城外安全?！?/br>
    不理會守衛(wèi)的挑釁，反正他拿不了自己，白梔越上馬鞍，腳踩馬蹬就要離去，一人的問話讓她停下。

    “城外真的發(fā)生了動亂？”

    與白梔問話的人亦是官兵打扮，但明顯品級不高，守門一瞧這人，連連嗤笑，“我當(dāng)是哪路神仙，原來是我們的文百長啊，失敬失敬。”

    文樂沒有理睬嘲笑，滿是嚴(yán)肅地盯著白梔，“你告訴我，所言是否屬實?！?/br>
    “我親眼見到的，若不及時派人阻止，恐釀慘劇?！?/br>
    “好，我先過去查看?！蔽臉伏c點頭，相信了白梔的話。

    文樂從馬廄里牽出一匹高頭烈馬，轉(zhuǎn)眼卻瞧見白梔還在馬上，與他同方向而行，文樂道：“你不害怕？”

    “城中沒有可以主事的人，我需要出去找到知州帶走的官員，通知他們派兵前來營救?！?/br>
    文樂笑了一下，贊賞道：“勇氣可嘉。”

    白梔沒有與他再說話，她摸摸腰間的匕首，那是謝暮白送給她防身的，待會可能要用上了。

    飛馬奔騰，馬蹄沾染灰塵，還沾染上了地面流淌的鮮血，街面東倒西歪都是尸體，有來不及逃跑被殺的，有跑了幾步被追殺的，還有奮死保護城池被殺死的官兵。

    如此慘狀，文樂與白梔心下不忍，幾乎是躲避著鮮紅的地方而看路。

    城門上一群人居高臨下地俯視慘不忍睹的尸體，惡狠狠道：“今天只是給你們個教訓(xùn)，十日之后準(zhǔn)備好女人、金銀還有牛羊，如若不從，我們就再次踏破城門，把城內(nèi)所有人殺個精光，你們看著辦！”

    說罷，領(lǐng)頭人大搖大擺地駕馬飛馳，絲毫不把城下的人放在眼中，而城門口被首領(lǐng)帶來的人堵住，意欲圍城逼他們就范。

    看到文樂，剩下的活著的人圍在他身邊，文樂出聲安慰他們情緒。

    守門討厭他，百姓很依賴他，白梔目光露出探究，許是探究的時間久了些，文樂安排好這些人的事情后，才走到她身前，道：“真是多謝你通知消息，現(xiàn)下他們給的時間還算充足，應(yīng)該可以有應(yīng)對之策。”

    “看來大人不打算答應(yīng)他們的要求。”白梔懸著的心放下來。

    “任一方職，主一方事，我身為百戶雖為末流不入品級，卻也食君俸祿，如今能管事的官員不在，那我就是這座城內(nèi)應(yīng)當(dāng)主事的人，保護城中百姓文樂責(zé)無旁貸?！?/br>
    看城中人對文樂的態(tài)度，足以證明他為官有道。

    已然得到了準(zhǔn)確的回復(fù)，白梔不再擔(dān)憂，又想起來一件事要問：“對了，文大人為何如此信我說的話。”

    文樂深深望她一眼，白梔不明何意后退幾步，文樂卻道：“你可姓白？”

    白梔隨即搖頭：“我姓越，叫越桃。”

    她來到這里特意改名換姓，為的就是這個姓氏不給謝暮白還有自己添麻煩，她上邊塞經(jīng)商是經(jīng)過戶部批準(zhǔn)的，原本只是辦個路引的手續(xù)，戶部的人說邊關(guān)多劫匪，可以提前備案個假名以防萬一，只要戶部這里有她的檔案銀錢可以正常入她名下，那么匪盜知曉真實姓名就會麻煩些，也會覺得此人不可輕易冒犯。

    琢磨著這個名字的含義，文樂的眼光帶了深意，他笑道：“是我想岔了?！?/br>
    看著白梔上去給民眾幫忙的身影，文樂在后輕聲自語：“你說你不姓白，可越桃即為梔子，若你不是白梔子那便只能姓洪了，可姓洪有什么好隱瞞的?！?/br>
    除非，她的姓與這里的一個大戶有所關(guān)聯(lián)，可依大戶近些年來的作風(fēng)可是不□□生，教養(yǎng)出的人又怎會不辭辛勞通風(fēng)報信，文樂由此推理出女子與大戶不是一伙人。

    至于他相信白梔的理由，以后她自會知道。

    殺戮過后，滿目瘡痍，失散的親人抱著死去的人哭喊連天，而城外的人把酒尋歡，炫耀這場單方面屠殺的勝利。

    夜間，被殺害的人全部找到妥妥貼貼地放置一排排，文樂在木桌邊站著親自清點人數(shù)，上來尋找的百姓認(rèn)尸，文樂便寫下他們的名字，與城中戶帖對照，間或在上面畫上紅色方框。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認(rèn)回尸體后，確認(rèn)死訊的親屬都有撫恤金分發(fā)。

    本是善舉，卻引起他人不滿。

    “你說說這文大人在搞什么，那群人可是說了還要來烏壘城的，不趕緊募集錢財就算了，還在這里給別人發(fā)錢財?！?/br>
    “是啊是啊，簡直置城中百姓于不顧?！?/br>
    有人煽動言論，就有其余人跟著點頭迎合，“是啊，都是被搶掠追殺的人，為什么就一批人特殊？”

    文樂冷笑一聲：“我竟不知，原來城中所有人都遭遇了劫殺？那本官騎馬來時，瞧見的靠近城內(nèi)之人安然無恙之象難道是假？”

    劍狼部落帶人馬殺的是城門口附近的街道，并沒有進入到內(nèi)里去，為的就是給城中人警醒，讓他們自己乖乖的奉上東西，城門口距離內(nèi)城中心又遠(yuǎn)，所以都護府的守衛(wèi)才沒有聽到殺伐之聲。

    “可我們也受到了驚嚇啊，文大人可不能厚此薄彼。”

    文樂只道：“如今犯下屠殺之群還在城外，你們還有心思貪別人的撫恤金，這么急著領(lǐng)做什么，怕是他日與劍狼廝殺之時，一個個都有份?！?/br>
    帶頭起哄的人瞪眼：“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不準(zhǔn)備給他們東西？要我說就是幾個女人，一點銀錢罷了，就當(dāng)打發(fā)打發(fā)叫花子，城中百姓安全了比什么都重要?！?/br>
    文樂卻笑了，笑這人果然愚蠢不堪，“你知道外敵屠城之后會干什么沒有？照樣的搶女人，奪金銀，如今他們只不過把順序調(diào)換一下，實際并無區(qū)別?！?/br>
    “你是說他們……”那人不敢把所想到的說出口。

    文樂替他說：“他們還是會屠城，只是這次屠城得到的利益更豐富，城中傾盡全部把能找到的女人和財物悉數(shù)送上，省得他們費心費力找尋浪費時間。”

    不等那人再張嘴說出話，文樂繼續(xù)講話。

    “我城中人口約一萬零五百六十九人，女子約有四千兩百人，除去老嫗與四十以上婦女，剩者又有多少是尚在襁褓之中，難道你們?nèi)绦淖屗齻兂惺芤磺??！?/br>
    “瞧瞧你們一個一個，長衫短打應(yīng)有盡有，滿嘴大仁大義要樂于犧牲，其實只是為了自己茍活罷了。”

    文樂一字一頓，不容在場的人拒絕：“女子也是城中百姓，因為所有人的安危，就要把占比一部分的居民推出去送死，還視而不見輕賤她們，文樂絕不答應(yīng)外面的人請求。如果你們真的貪生怕死，就自己去城門外點頭哈腰，把自己的畢生錢財全部上交，看看他們會不會放過你?！?/br>
    想到城門外的兇惡面目，有想法的人都縮回脖子，仿佛這一瞬間就看到那群惡徒對著自己磨刀霍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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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中的朝代為虛構(gòu)，所以里面的官職也會混淆，畢竟不符合史實，劍狼部落為虛構(gòu)，現(xiàn)實不存在這個部族，當(dāng)做是寫兩本書的原書作者虛構(gòu)的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