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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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星的記憶自腦海深處而來。 白潯在賬房做完工回來,在一座小院門口駐足,里面有二十來個女孩子正在跟著年輕女子習舞,一些堪堪十幾歲出頭的在另一列,她們的舞蹈早已熟練,又要學習眼波流轉(zhuǎn)。 小梔的年紀還很小,懵懂無知的她跟不上節(jié)奏,跟著一群大孩子后面模仿,實而回頭對他咧嘴笑。監(jiān)管的嬤嬤直接抽起細長的柳枝,嚇得她連忙跟上眾人。 白潯搖頭,他們不能再在這里待下去了,就算拼盡一切不要,他也得帶著親人離開,去了江南,如果小梔想要繼續(xù)學舞就給她請個老師,想要讀書就去私塾上學,決不能沾染白氏這個大染缸。 事實證明白潯很有遠見,大都護全家覆滅,而白氏已然搖搖欲墜,天真的女兒不知道情況,拉著他的手問她的玩伴阿阮去哪了。 在一番經(jīng)營之下,他們于前日已正式脫離敦煌白氏,現(xiàn)在暫時在自己家中,把搬家的行李收拾好,白潯抱著女兒上的馬車。 去時敦煌煙塵四散,入江南時霜露一身,不復(fù)舊時景。 而此時的白夫人沉默良久后加入合唱,她的歌聲合著笛音,篝火噼啪閃爍星子,飛濺流動的衣裙,又隨裙擺舞動生風而滅。 白棠不知不覺看了很久,聽了很久,好像覺得心口缺了一個大口子,可又好像填得滿滿的。 原來,不止劃進動脈里噴射的血是暖的,落日的斜陽可以是暖的,草原的晚風可以是暖的,身邊的篝火可以是暖的,就連她自己,都是暖的。 翌日,休息夠了的四人蓄勢待發(fā)前往烏壘城,白棠點名道姓要白梔跟她一匹馬,白梔欣然同意。 在路上,白棠問的問題有點多。 “江南是什么樣的?” “山山水水,小鎮(zhèn)人家,很舒服,很安靜?!?/br> “他們的山和水是怎么樣的?有沒有我們這里的遼闊?” “說不上來,山勢有的地方峻險,有的地方平緩,水流有的地方寬廣,有的地方狹窄。” “為何會如此?”白棠仔細琢磨,“難道江南很大?” “對,每個地域有每個地域的特色?!?/br> “我喜歡?!卑滋拈_心地笑。 謝暮白調(diào)轉(zhuǎn)馬頭,故意翻了個白眼,“問東問西的,別理她,快跟上?!?/br> 見面不滿一天,白梔和別人說的話比自己還多,謝暮白腹誹。 “我們接下來去哪?”白梔問他。 “向桐山城借兵,解圍烏壘城?!敝x暮白的語氣篤定,像是有十足把握。 桐山城里,他們見到了一位說熟不熟,說陌生又不陌生的老朋友,駐城官員熱情洋溢地打招呼,白梔一眼就認出這位是葉.和稀泥大師.舊任大理寺卿.大人。 謝暮白向她們介紹:“這是葉大人,曾在京城當過官,來頭不小的?!?/br> 葉大人和顏悅色:“不敢當不敢當,我和謝公子一樣是被宮里嫌棄了所以才調(diào)任到這里。” 二人互相揭老底,卻不見傷了和氣,只是開玩笑調(diào)節(jié)氣氛。 謝暮白這才說明來意,葉大人當即把調(diào)動桐山城兵力的虎符交給謝暮白,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fā)。 騎馬途中,白梔一直斜眼看謝暮白,等著他過來說清道明。 不多時,他過來與她并行。 “葉大人斷完真假千金案后,太后就找了個由頭讓他免職,我看他心思活泛,混官場如魚得水,定然不是等閑,所以請圣上讓他陪我一起滾到邊疆做事?!?/br> 聽到這幾個形容詞,白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謝暮白只道:“若看他斷權(quán)貴家宅案,自然覺得他巴結(jié)上下混水摸魚,可自從他當上大理寺卿以來,替百姓辦的案子至今沒有一個不服的,令高位者滿意的多不勝數(shù),可讓百姓愿意稱贊的微乎其微?!?/br> 如果葉大人只是做到與京中世家交好,說明這個人有本領(lǐng),如果這個人能權(quán)衡百姓與朝堂威信的關(guān)系,說明這個人非池中物。 難怪謝暮白胸有成竹,原來他早就準備好后招,自己在前方迷惑眾人視線,而葉大人在暗地逐漸掌握兵權(quán),而葉大人又念著謝暮白讓他復(fù)起的恩義,可謂珠聯(lián)璧合。 最重要的是,一個愿意為百姓做主的官員,不會為了一時利益喪失本心。 二人旁邊又來了一匹馬,謝暮白緊張地盯著白夫人,而白夫人視而不見謝暮白的暗示,直接開口與他們說話。 “阿娘接下來與你說的話要好好聽著?!?/br> 謝暮白瞬間如臨大敵。 白夫人明白自己管不了他了,只能嫌棄地看了眼謝暮白,自顧自提醒他們小心。 “圍城的關(guān)外部落乃是風巖族,他們冒充劍狼族意圖不軌,此行需得做好防范,一切謹慎為上?!?/br> “他們?yōu)楹我苑Q劍狼部落?”謝暮白思索。 “暫不知?!卑追蛉税炎约哼@些年的經(jīng)歷道來,“逃亡路上我被劍狼部落所救,一直隨他們住在關(guān)外,據(jù)我觀察他們并不是窮兇極惡的蠻夷,雖然生活習俗不同,但一直安分守己待在邊關(guān)。” “那風巖族呢?”謝暮白需要把握一切可以了解的信息。 “關(guān)于風巖族連這里的人都知之甚少,我從劍狼族那里才得知消息,原本關(guān)外生活的大多是劍狼部落,后來從更遠的北方來了一群異域之人,劍狼族容許他們一同在這里棲息。后來演化成風巖部落,日子久了與劍狼部落也產(chǎn)生摩擦?!?/br> 這些情報信息量很大,風巖部落不會無緣無故假冒劍狼部落,這說明他們不止是怕朝廷派兵鎮(zhèn)壓,更說明想要把罪名安在無關(guān)的部族之上。自己犯事,他人受罰,這種借刀殺人的做法過分眼熟。 “我這就找?guī)孜粚④娚套h對策。”謝暮白策馬而去。 遙望前方打馬揚鞭的身影,白夫人向旁邊的白梔詢問:“這些年,他在侯府過的可好?” 白梔不想撒謊,搖頭以對。 白夫人有所預(yù)料,以他的脾氣怎么可能與侯府內(nèi)勾心斗角的眾人交好,是以又換了問題。 “你與他如何遇到的,聽他說你住在江南?!?/br> 可謝暮白一直住在京城。 “在謝家。”白梔組織語言,“圣上恩赦白氏三代內(nèi)可入仕途,阿爹帶我上京趕考,途中因太后忌憚白氏女子,于是被打落到奴籍成了官婢?!?/br> “為何忌憚?” “白氏的女子滲透到京城了?!?/br> “哼,他們還是這副死德行,總妄想靠幾個弱女子鞏固家族,可一旦她們受到危害又不管不顧。” 白夫人揮揚馬鞭,抽中正在吃青草的一只蝗蟲,她坐在馬上,面朝陽光,緩緩道:“待暮白完成圣意之時,白氏的恩怨再與你我無關(guān)?!?/br> 她這是什么意思?白梔沉思。 而白夫人抓起白梔的馬匹韁繩,帶著她奔向遠方,白夫人笑:“快跟上,不然他待會找不見人還以為我把你扔了?!?/br> 同隨行的幾位將軍商議過后,謝暮白折返去找二人,唯恐少了其中一個。 經(jīng)過一處戈壁灘,邊塞的景色一覽無余,圓日就這樣沒有遮擋地掛在戈壁灘,遠處城堡升起煙火,白夫人不時介紹奇景給白梔,白梔邊看邊點頭。 “這些都不算什么好看的,改日帶你長長見識?!卑追蛉顺洚斊饘?dǎo)游,開始推銷食物:“對了,你吃過紅羊枝杖沒有?” “那是什么?” “好吃的?!卑追蛉擞值溃骸案奶熳鼋o你吃?!?/br> “好?!卑讞d爽快答應(yīng)。 聽到談話的謝暮白匆匆趕來,他頓時無奈一嘆,“阿娘,你才與我相認,就沒有想過給久別重逢的兒子做點吃的么?” 左右打量謝暮白,白夫人好奇他這個身板到底是怎么鉆到層層疊疊的繁瑣衣裙之中,她狀似不解,實則調(diào)侃。 “吃什么羊rou,在閨閣的這些年你如此吃法,豈不是每逢三個月就要換新衣裳。” 謝暮白臉色平靜地盯著白梔,露出詭異的微笑,白梔立時往白夫人馬后躲去。 “臭小子,你不說是打算瞞我一輩子不成?”白夫人原是要生氣的,可瞧見謝暮白耳朵尖的一點紅,她噗嗤一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阿娘原本還給你做了幾件衣服,現(xiàn)在不如改做女裝,也讓娘親看看女兒裝的你是何等的姿容不凡。” “阿娘。”謝暮白每當不愿意被取笑時,總是只帶稱呼的叫他們。 白夫人何嘗不了解那是謝暮白的一塊心結(jié),假如今日她表現(xiàn)出生氣與不滿,最終傷痛的還是謝暮白自己。 白梔指著前方的火堆提醒他們,“要駐軍休息了。” 謝暮白被她的聲音吸引過去,趁她不注意牽起兩只馬匹的韁繩,雙馬并肩而行一路狂奔。 暈頭轉(zhuǎn)向的白梔吐槽:“你這是報復(fù)!” “對啊?!敝x暮白大大方方承認,氣定神閑地帶著馬匹踩過擱淺的水灘。 這對母子除了脾氣之外果然還有地方相像,比如高興還是生氣都喜歡帶著別人一路飛跑。 就這樣慢行慢走,白夫人沒有追去,她想,或許有這個姑娘在,自己不用擔心他心態(tài)走偏。 后方的白夫人揚手高聲:“快去準備東西,我給你們做羊羹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