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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政苦笑,沒有那天了。那人在陵京一日,他一日不能回到這片土地。除非,她再也構(gòu)不成威脅。 他盼著那一天到來。 走出校門,意外地見到想見的人,楊政眼睛一亮,興奮地跑過去:“春同學(xué)!你…你是來送我的嗎?” 春承漠然地朝人跡罕至的街角走,身后跟著一身黑衣面無表情的桂娘。 “哎?春同學(xué),你要帶我去哪里?之前我說的是實話,你那個未婚妻,她真得是蛇蝎心腸,你不能娶她,她會害了你的! 我左思右想,她八成是貪慕春家家產(chǎn),春同學(xué),你生性純良不是她對手,天涯何處無芳草?哪怕你喜歡溫老師,也總比吊死在這朵有毒扎手的玫瑰花上.強?。 ?/br> “說完了嗎?”春承步步緊.逼,逼.他到墻角:“楊政,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你不要命了!” …… 盛夏的一場暴雨驅(qū)散擾人的炎.熱,屬于全校的暑假悄然而至。 整個暑假,身為醫(yī)藥系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至秀忙著追隨副院長加入救死扶傷的義工隊伍,作為春家唯一的繼承人,春承一腳踏入陵京商業(yè)圈子,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在她眼前粉墨登場。 這個暑假,年輕的情侶彼此經(jīng)受著歷練,溫家長女以女流之身繼承家業(yè)的消息傳來,陵京大大小小的報社忙得不可開交。 一封燙金請?zhí)凰瓦M(jìn)小院,平躺在書桌。 處理完織錦閣分店的事,春承摘下金絲眼鏡,無奈地揉.了.揉.眉心,盯著那好似散發(fā)著邀請呼聲的請?zhí)錾瘛?/br> 溫亭能力排眾議掃除一切障礙繼承溫家,成為新一代家主,這是她早就預(yù)料到的。 她明白一向立志教書育人的溫老師為何會突然上進(jìn)得令人心驚。 溫亭是在做給她看。 是證明,也是一種無聲的宣告。 但喜歡這件事,從來不是你有多好就能扭轉(zhuǎn)局面的。 兩個人談戀愛,講究你情我愿,彼此忠貞,她已經(jīng)有了秀秀,溫亭再好,已經(jīng)和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況且,她的秀秀不好嗎? 她的秀秀,是她心里的最好。 請?zhí)淮蜷_,溫家新任家主繼任典禮,誠邀織錦閣春少爺前來觀禮。 春承解開襯衣扣子,懶散地靠在椅背,青春無敵的在校生,脫下校服改換成人打扮,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成了精的老狐貍之中。 頂著凜都春家正兒八經(jīng)的繼承人名分,教任何人都不敢小覷。 春夏兩家的合作,春霖盛全權(quán)交給‘兒子’打理,一開始噓聲一片,如今不也安生了? 她越出色,溫亭越舍不得放手。 不僅溫亭,覬覦她的人還少嗎?想著白日酒桌上三十好幾都沒嫁人的景家大姑娘,春承擰著眉從抽屜取了信紙,提筆和遠(yuǎn)舟傾訴心事。 生意場上多有不盡人意。 比如景大姑娘打著談生意的幌子在桌子底下偷.摸.她的大腿,這事想起來就夠糟心。 好多她不能和秀秀說,怕家里小醋壇子翻了天,只能和遠(yuǎn)舟排解心里的憂愁。 遠(yuǎn)舟善解人意,會給她出謀劃策,會站在她的立場痛斥那些斯文掃地的人們,昨兒個更甚,脾氣極好的遠(yuǎn)舟竟然氣得在信里言辭激烈地好一頓狠批。 緣由是她在信里隨口提了句被商場上的老狐貍忽悠著去了‘青花里?!?/br> 青花里,紅塵是非地。 遠(yuǎn)舟再正經(jīng)不過的女孩子,氣惱也是情有可原。 因為放暑假,信件沒法放在書室,兩人約好了送信的地方,密切保持著聯(lián)系。 吟詩作對,談?wù)撛娫~歌賦人生理想,或許最近意識到自己成了外人眼里的香餑餑,春承特意坦誠地去信一封,詢問遠(yuǎn)舟和心上人感情可好。 得到的回復(fù)是:很好,勿憂。 于是春承松了口氣,放心和她保持往來。 房間內(nèi),春花杏花端著做好的銀耳蓮子羹送進(jìn)來:“少爺,先喝一點吧?!?/br> 看到銀耳蓮子羹,春承的思緒不禁飄遠(yuǎn),想到前天秀秀給她做的藥膳,肚子里的饞蟲勾了出來:“不吃了,準(zhǔn)備一下,我去接秀秀回家?!?/br> 光明之處,必有黑暗藏匿。錦繡繁華的陵京也不盡是富足安樂。 有多大的能量,干多大的事,京藤作為全國頂級名校,師生肩上扛著社會責(zé)任。 拿醫(yī)藥系來說,校長特意撥.款開辦扶濟(jì)堂,進(jìn)行為期兩月的免費義診。 至秀作為坐堂的醫(yī)生,穿著肥肥大大的的衣服,借以遮掩窈窕身姿,她面色沉凝,坐在床沿為瘦骨嶙峋的幼童診脈。 做到心中有數(shù),開了藥方,自有人忙著去熬夜。 病人很多。 這世道除了鮮花錦繡,還有滿目瘡.痍。不親眼看一看,哪知道民生疾苦? 她和春承前世今生都生在豪門世家,哪怕當(dāng)初最難的那段日子,她也沒受過這番苦。 “至小醫(yī)生?至小醫(yī)生?” 至秀回過神。 那人趕緊道:“至小醫(yī)生,隔壁屋還有傷患等著呢,您看……” 至秀點頭:“我這就去?!?/br> 一天統(tǒng)共24小時,從早晨天不亮來到扶濟(jì)堂,太陽快下山了,她忙得早忘了吃午飯,情況緊急,稍有耽延可能葬送的就是條鮮活的生命,至秀沒法停,也不能停。 她打起精神往隔壁走,推開門,躺在床上的是個年輕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