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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錦年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昨晚在同志們行動前,他們是照例留下了遺言的。只之前無數(shù)次,這些遺言都沒有用到,卻沒想到,明明說好了下次再來海城,一定要一塊兒喝酒吃rou的,結(jié)果,竟是永別! 這些年,林錦年經(jīng)歷了太多的相遇與訣別。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麻木了,可再一次經(jīng)歷時,還是會有痛徹心扉的感覺。 瞧著林錦年的樣子,涂謎又是嘆了口氣。起身,走到林錦年面前,抬手將林錦年攬?jiān)趹阎?,在林錦年錯愕的目光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借你靠靠,就一會兒?!?/br> 林錦年怔忡了半晌,才舉起雙臂,緊緊地抱住涂謎纖細(xì)的腰肢,然后,西洋鐘滴答滴答,等到林錦年整理好情緒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晌午飯點(diǎn)了。 長寧之前不放心,曾經(jīng)躡手躡腳地上來看過一回。瞧見兩人的動作,趕緊再輕手輕腳地下了樓。等到佑中過來喊涂謎吃飯時,長寧自然是死活都要攔著的。 佑中覺得長寧的表情非常詭異,以為涂謎發(fā)生了什么事,正要推開攔著他的長寧,就聽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怎么了這是?吵架了?”涂謎不清楚前因后果,只瞧著兩個小的動作不對,似是要動手,趕緊詢問。 “沒沒沒……”長寧趕緊擺手,真的沒,就是意見不合而已,離吵架還遠(yuǎn)著呢!邊擺手還邊沖著佑中使眼色。 “大小姐,飯做好了,趕緊回家吧?!?/br> 佑中根本不接小伙伴的話茬。雖然沒瞧出他家大小姐有不對勁,但大小姐也在林先生這里待太久了,好似還是一直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實(shí)在是不好,于是佑中催促著涂謎趕緊回去。 “哦?!蓖恐i自然不知道佑中的所思所想。既然林錦年已經(jīng)沒事了,涂謎也該回去了。只不過在走之前,涂謎還做了一件事。她打開隨身包,將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林錦年。 林錦年并沒有詫異,因?yàn)樽詮纳洗瓮恐i捐了一大筆錢給游擊隊(duì),此后每個月,她都會讓他帶一筆錢給黨組織。林錦年知道她的心意,也知道涂謎并不缺錢,只她不是地下黨員,并沒有責(zé)任跟義務(wù)。 在他猶豫的時候,涂謎說了句“這是林清同志上交黨組織的黨費(fèi),請林錦年同志代交”,然后,林錦年便收下了。 這天雖然還沒到每月固定的日子,不過林錦年還是收下了。只在他收下后,涂謎又打開錢夾,從里面取了幾張英鎊遞給林錦年。 “這是?” “一點(diǎn)心意,麻煩轉(zhuǎn)交那幾位先生的家屬?!?/br> “……謝謝!” 目送涂謎離開,林錦年垂眸望著手中的英鎊,心潮翻涌。 死者長已矣,生者當(dāng)如斯。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最后故事的導(dǎo)~火~索,明兒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嫉妒的發(fā)瘋與你會后悔的 “怎么了這是?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離開了聚緣堂,涂謎便發(fā)現(xiàn)了佑中欲言又止的樣子,開口問道。 “那個,大小姐,不好這樣的。” “嗯?”許久未曾聽到佑中給她講規(guī)矩了,好似自從涂讓回了海城,佑中便不再在她耳邊念叨了。 涂謎明白他這是覺得家里的男主人回來了,涂讓自然會管教她,佑中便安心地退居了二線。沒想到,今天佑中竟然破例了。涂謎一時有些詫異,更是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得佑中如此忍不住了。 “那個,雖然您喜歡林先生,可這還沒下定呢,不好、不好……” “……”涂謎愣了一下,明白了佑中的意思,一時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可能更多的是無奈吧。 很快她就要二十七歲了,放在上輩子,還是可以繼續(xù)裝嫩的年紀(jì)。在這個年代,即便是開放的西方人,也是有按耐不住要催婚的,比如杜蘭德太太。 杜蘭德太太之前一直看好林錦年,只因著涂謎二十歲生日林錦年爽約的事,杜蘭德太太氣不過,便開始給涂謎物色起對象來。涂謎實(shí)在拗不過她,也見過兩回她介紹的外國小伙子??梢娺^就只是見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杜蘭德太太原以為涂謎這是非林錦年不嫁,被杜蘭德先生勸著沒再安排涂謎相親。結(jié)果,這么多年過去了,林錦年還是沒有上門來,杜蘭德太太又忍不住了。 好在有杜蘭德先生在旁安撫,涂謎又把自己不嫁的原因說了,杜蘭德太太雖然不理解涂謎為何會如此執(zhí)拗,卻到底還是接受了下來。 當(dāng)然,她還是私下里找涂讓談過的。只涂讓聽她說完,也只是沉默。 說起來,涂謎之所以不能同林錦年走在一起,涂讓知道大部分的原因在他。即便涂謎幾次三番講過,她和林錦年的感情還沒到非卿不嫁的地步,可涂讓又怎么會相信呢? 但真的要讓他將涂謎嫁給林錦年,涂讓又是不敢的。賀文天雖然這些年一直沒動靜,但他越是淡定從容,涂讓越是心驚膽寒。涂謎不嫁,賀文天便可以等著。一旦涂謎真的要嫁人,還是嫁給地下黨,涂讓不知道賀文天到時會做出什么事來! 于是,涂謎的婚事就這樣拖了下來。說沒有遺憾,那是騙人的。可涂謎卻并不傷心難過。她從不曾希冀過轟轟烈烈的感情,只要在她生命的盡頭,還有足夠回味的細(xì)水長流,那她便知足了。 至于林錦年,每當(dāng)他想要開口勸她的時候,涂謎總是笑盈盈地看著他,然后,這個話題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