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不上班 第11節(jié)
后又經(jīng)過重重努力,這才踏上仙路,開宗立派。 陳虎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想斬妖取骨,卻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先天異寶。 這還要什么妖骨?直接把這已不會反抗的妖嬰帶回去,師尊定然大喜過望引他入道!乃至還有更多嘉賞。 “老子的福氣來了!哈哈哈!” “天道垂憐!天道垂憐!” “我承天虎,終于要踏入仙路了!” 陳虎激動大笑,他俯身去抓妖嬰,腦海中已然閃過無數(shù)開心的畫面。 恍惚間,好似見到了自己羽化登仙,快樂齊天,朝游北海,暮宿蒼梧…… “噗嗤!” 所有的一切遐想,忽然之間,都被后頸處的一抹冰涼與劇痛驚醒。 一把生銹的柴刀,深深地沒入了他的頸部,切割過半! 他甚至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與鮮血汩汩翻涌的動靜。 陳虎僵硬住了,瞪大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俯身撿妖嬰的姿勢,正適合被人從身后來一記狠狠的斬首! 彎曲的刀鋒,就好像劈柴一般,完美從后頸嵌入,伐斷了他的骨頭與經(jīng)絡(luò)。 只是因為敵人氣力不濟,才沒有徹底斬斷頭顱,血噴如泉。 “是誰……是他……呵呵呵……是他……” 陳虎一手抓著妖嬰頭顱,一手抓著小腿,就這么脖子里橫著一把柴刀,緩緩地挺直了腰桿! 但因為脖子斷了,無法回頭,只能腳步踉蹌,整個身子回轉(zhuǎn)…… 其雙目赤紅,死死盯著身后顫巍巍佝僂站立的老頭! “噗!”陳虎目眥欲裂,氣到吐血! 他太大意了,太瞧不起這老頭了!本就在妖嬰身上真氣耗盡的他,又兼得意忘形,白日做夢,直接失了所有防備。 堂堂頂尖高手,就這么被一個糟老頭子暗算了! 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渾身無力,意識模糊,陳虎極度的不甘心! “區(qū)區(qū)賤民!竟敢殺我!”陳虎頑強地走出一步,硬挺著一口氣嘶吼。 先天異寶?。∠忍飚悓毎?!他還沒成仙,夢都沒做完,就要死了? 陳虎面孔扭曲,臉色醬紫,雖然腦袋沒有被完全斬下,但頸部骨骼筋脈盡斷,鮮血好像酒杯里滿溢出來的酒水一般,從傷口處汩汩流下。 此時此刻,他純粹是靠著強橫的體魄,以及柴刀橫截在脖子里,才沒有立刻咽氣! “你還不死!”姜老頭沒力氣了,他的左手腕也骨折了! 亦如之前斬殺食人流民一樣,他剛才趁著陳虎彎腰俯身,嘴里呢喃,好像做著春秋大夢般的大好時機……果斷使出他在軍中千錘百煉的斬首一刀! 武林高手又如何?脖子也不是鐵打的! 只不過沒想到生命力如此頑強,頭都要砍下來了,竟然還能聳立起來走動! 為防止被臨死反撲,姜老頭連連退后,拉開距離。 “狗東西……報上名來!”陳虎追出幾步,就走不動了。 他感覺腦袋要掉下來了,知道自己就要死了,痛苦、不甘、絕望等種種情緒涌上,手摸上腰間掛著的驚妖鈴,摩挲幾下,詢問老頭的名字,他要知道自己栽在誰的手中。 老頭沙啞道:“故,大魏,青州兵……姜守義!” 陳虎喉嚨里咯咯直響,從牙縫里恨聲道:“狗……東……西……你死定了!” 他的手在驚妖鈴上摩挲,又敲擊了幾下,終于盡了最后一口氣,不甘心地倒下。 臨時之際,他在驚妖鈴上留下了訊息。 此物乃是法器,真氣雖然無法驅(qū)動,但能留下真氣波動形成的訊息,經(jīng)久不衰。 他是吞天門真?zhèn)鞯茏?,不明不白死了,師門一定究查到底。終有一日師門會找到此物,得知兇手,為他報仇。 “嗚嗚嗚……” 老頭姜守義見陳虎死了,連忙查看男嬰。 然而男嬰身體都斷為兩截了,腦袋還有個小窟窿,沒有絲毫動靜,這豈不是死透了? 他悲戚無比,嗚咽著抱緊懷里哭泣的女嬰,然后走向倒在地上的伙夫。 伙夫之前為他阻攔了片刻敵人,被一拳打得胸口凹陷,此刻只剩下一口氣。 “后生……挺??!”姜守義跪在伙夫身前,見這傷勢,就知道他活不了了。 伙夫倒是神色平靜,得知妻女死訊,本也心如死灰了。 他看著女嬰,嘴皮微動。姜守義明白他的意思,將女嬰靠近伙夫的臉頰:“老朽一定把她養(yǎng)大!后生,你就當她是你女兒吧,你姓啥?” 伙夫輕輕搖頭,微不可聞地說道:“送個……能養(yǎng)活她的……人家……” 姜守義哀嘆,也知道他著實養(yǎng)不活,說什么一定養(yǎng)大,都是扯淡……這孩子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送個人家。 哪怕是為奴為婢呢?也能茍活。 所以伙夫不提自己的名姓,就是讓這女孩隨主人家姓吧。 “好……好!”姜守義抹了抹眼淚,再看伙夫,已經(jīng)瞳孔放大,沒了生機。 他呆滯地跪在雪地上,看著白茫茫的天地,又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老頭。 不,還有個懷中嚎啕大哭,嗷嗷待哺的女嬰。 姜守義只得休息片刻后,就強打精神爬向陳虎的尸體。 沒有絲毫猶豫,他直接將其扒了個干凈! 他換上陳虎的一身厚實裘衣,哪怕沒有孫子取暖,也不冷了。 還別說,陳虎身上的好東西很多,比如三斤蒸餅和一個水囊,灌了一口才知道是藥酒,喝下去渾身暖烘烘的,五臟六腑都舒服極了。 姜守義嘴角一扯,舒了口氣,大冷天的有這些,他又能熬好一陣了,或許就能等到開城門! 陳虎身上還有兩貫銅錢,這對他這種貧民來說是巨款,到時候進了城,他就能活了! 除此之外,姜守義還找到四塊玉佩、好幾瓶藥和一個銅鈴。 他聞了聞藥味,分辨了一下,認出了其中一瓶是軍中的傷藥圣品,連忙給自己涂抹在傷處,只覺得清涼至極,療效極好,當即處理了一下自己折斷的骨頭,用布條纏緊。 至于玉佩,上面有圖案,也好像有字,但他不認字。 “這樣的人物豈會只有兩貫錢?這些玉佩藏在懷里,而不佩戴,應(yīng)是充當錢來用?!苯亓x瞎猜著。 大晉國不鑄幣,只用前朝的五銖錢,但銅錢沉重,大宗交易并不方便,所以富人常常揮使金銀。 可金銀數(shù)量稀少,基本都掌握在大族手中,同時它們也很重,有些民間豪俠商賈,行走江湖,經(jīng)常天南海北地闖蕩,就想到用一種更輕便的東西:玉。 一塊精雕細琢的白玉佩怎么也值幾貫錢,若是精品,甚至價值幾十貫。 如此帶上幾塊美玉,就等于腰纏萬錢。只要不是去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就總有人識貨。 曾經(jīng)就有游俠想要在茶山村留宿,拿玉出來買糧食,他還記得當時全村都沒人識貨,也不敢接。 想想也是,他們這群貧農(nóng),哪用得上玉?。繉е履怯蝹b只能郁悶地連夜趕路進城。 “罷了,這兩貫錢已然夠用?!苯亓x也不貪心,當即放下玉佩。 也許他將其賣出去,能發(fā)家致富,可這年頭并不太平。 他一個窮困老頭,敢拿著幾塊美玉去賣,恐有大禍。上面的文字也不認識,誰知道寫了些啥? 至于那銅鈴,沒有花紋,搖了搖不響,一看里面鑄死了,是個啞鈴,大約不值什么錢,倒是可以留下。 “怎么說也是塊紅銅呢?!苯亓x把銅鈴放進懷里,挖坑把美玉都埋了。 隨后又把陳虎的里裳撕成布條,找了些木頭做成拖板,將伙夫的尸體拖上。 他打算把伙夫和那一對母女埋在一塊,伙夫臨死前沒提這個要求,想來也是不愿麻煩他。 可既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吃飽喝足,倒也不差這點小事了。 “唉……”姜守義哀嘆著,又給他撿來的孫子收尸。 開腸破肚,上下分離啊,怎能沒個全尸呢? 姜守義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想把男嬰的身體安回去。 然而姜守義剛抱起上半身,就見男嬰睜開了眼,睡眼朦朧地瞥了眼自己,然后又閉了回去。 “啊……”姜守義大腦一片空白! 他呆滯了好一會兒,感受著孩子身上傳來的那熟悉的暖意,才意識到這孩子根本沒死。 身體分離,腦袋被射穿都活過來了?這就是妖怪嗎! 他先是發(fā)懵,隨后驚喜!活過來就好啊,管是什么妖孽,他也要當成親孫子養(yǎng)大! 姜守義立刻把內(nèi)臟啥的放回去,肚皮彌合,又用布條小心翼翼地纏好。 男嬰太小了,幾塊布條纏成一個襁褓就夠。 他扎緊褲腰帶,把兩個嬰兒一左一右的放進胸懷,拉著拖板在雪地中踽踽獨行。 然而沒走多遠,他就感覺到胸前的聳動。 再一看,正對上襁褓中的男嬰,那純真的大眼睛。 “嗚嗚!”男嬰含著一塊破布,嘬得津津有味。 “餓了么……” 姜守義又看女嬰,不停地折騰,哭聲都衰弱了。 這讓姜守義沮喪消沉,怎么養(yǎng)?首先奶水問題就沒法解決! 雪災之下,茶山村都沒了,到處是流民,沒法吃百家奶,更請不起奶娘,那都是大戶人家用的,據(jù)說一個月最少兩貫錢。 他身上這點錢,根本不夠養(yǎng)活兩個嬰兒。想到這,姜守義有點后悔沒要那幾塊玉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