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不上班 第34節(jié)
如今他們張家的地界上,有了牢山水女的消息,正好能拉沈家合謀。 然而他父親淡淡道:“哦,你都有辦法了,便去辦吧?!?/br> 張家家主極為無語,他知道父親性情淡薄、懶散,極情于武,不問世事。 沒想到連親兒子都死了,還是一點不急。 “父親,我在沈家當(dāng)代家主面前,只是晚輩,要想見到仙家,這事還是您出面更好?!睆埣壹抑鲊@息道。 只見他父親長身而起,微風(fēng)拂動得他裙裾飛揚(yáng)。 “太麻煩了……” 說著,人已經(jīng)飄飄然而去,丟下張家家主一臉凌亂。 “唉……”張家家主苦澀嘆息,但也拿自己的父親沒有辦法。 他父親張素問,瑯琊名士,人稱‘夢囈先生’…… 瞧這名,就知道為何族中長輩跳過父親,讓兒子當(dāng)家主。 不過張素問雖然懶散,但對劍法卻極為專一,似乎所有的心思都沉浸進(jìn)去了。 其劍術(shù)之高,驚世駭俗,曾斬妖邪,名動江湖。 可以說,就算不求助于修士,他只要愿意出手,也可以報仇。 “算了,還是得我來……張全!”家主朝門外喊道。 一名老者閃身而入,躬禮道:“家主?!?/br> “你也看到了,我父親他老人家不愿出手,也不愿出面……這事還得靠你了。至于我,只能親自去一趟沈家了?!奔抑髡f道。 張全立即遵命:“老朽一定辦到,為三公子復(fù)仇!” “你等會兒!”張家家主急忙叫住他道:“別急,我知你忠心,但你真不是那妖怪對手?!?/br> “牢山水女當(dāng)年從沈家嫡子那里得到了許多道經(jīng)丹藥,早已不是野路子……又兼靈秀之姿,二十年過去,恐怕已經(jīng)是神識期!” “這……”聽到是神識期,張全臉色泛苦,對方不還手,他都不一定能殺,還手……他得死。 張家家主又道:“族中符紙已是不多,連找她都難……所以我會把老祖的‘銅契’給你,你焚香生祭,再以精血為引,可請銅契中的老鬼相助?!?/br> “你再多帶些人馬,想必能圍剿此妖……” “唔,若是契中老鬼還提什么要求,你自行定奪吧?!?/br> 張全大喜,家主把法器交托于他,這樣他就有把握了,雖說不是專門伏妖的鐵券,但銅契也不錯,里面的老鬼博聞多知,精通道術(shù),很是厲害。 他連忙道:“家主放心,老朽一定不負(fù)重托?!?/br> 張家家主又道:“聽著,報仇并不是重點。就算失敗,也得給我盯死此妖!我要借此機(jī)會,請來沈無形。” 第24章 志在天下 第二日清晨,茶山南坡。 沈樂陵盤坐于一塊青石上,默默頌?zāi)畹澜?jīng)修行。 修行之路分煉炁、采服,前者靠體悟天心,后者則對資源依賴極大。 她原本是野路子的妖怪,后修行了沈家的《玉華經(jīng)》,成了煉炁士,汲取日月精華的效率極高,便不需要服食了。 煉炁士只需要治一部經(jīng)典,用作心中存想,每日靜誦、體悟,如此半個時辰就可提升一天道行。 也就是提升對天道的感悟,繼而早日突破境界。 道行道行,就如在求道之路上,一步一行地刻下腳印,日積月累,每天只有一次絕不能中斷,否則非大秘法而不能補(bǔ)缺。 時至今日,沈樂陵已有二十年道行。 “啊唔……”炎奴躺在一旁,忽然蘇醒,打了個哈欠。 其實他昨晚就從昏厥中醒來,只是因為好幾日都沒好好睡覺,于是就又困了過去。 “不要亂動哦,真沒想到,腰斷成那樣,都沒有殘廢!咯咯咯咯……我好不容易把你全身經(jīng)脈接續(xù)上,小心又?jǐn)嗔??!鄙驑妨昕┛┬χ?/br> “你是妖怪jiejie?”炎奴聽到沈樂陵的聲音,才認(rèn)出她來。 沈樂陵現(xiàn)在才真是個漂亮大jiejie,皮膚晶瑩白皙,跟個玉人似的,五官精致到雕琢過一般。 “是我……嘻嘻,我好不好看?”沈樂陵嫣然一笑,真如異花初胎,美玉生暈,明艷無倫。 “好看!但你不是不管我了嗎?”炎奴驚奇地說道。 “你……”沈樂陵氣悶。 那一夜,她確實說不管炎奴了,怎料炎奴靠自己掙脫了枷鎖,還硬是殺穿了茶山堡。 她實在惜才,也一直想有個武者跟班,卻始終沒能找到值得信任的,如今總算有個心思簡單,天賦極高,還直接把妖怪當(dāng)正常人看的少年,當(dāng)然就不愿放過。 “咦,我肚子縫上了,我記得最后還把腰椎扭斷了,都是jiejie你治好的嗎?多謝你了,你又救我一命?!毖着﹃榭粗约海m然全身上下依舊血痕無數(shù),猙獰恐怖,但那都是皮rou痕跡,真正的內(nèi)在筋骨、臟腑,都已經(jīng)好了小半。 炎奴嗅了嗅味道,有濃厚的藥味與清香,也不知道在他身上用了多少好藥。 沈樂陵玩味道:“哼,你知道就好!沒我救你,你早就死了!害我把藥都用完了!” “有不少還是名貴的靈藥,你賠我!” 炎奴全身上下就一條破褲子,連掏荷包的動作都省了,直接坦然道:“我沒錢?!?/br> 沈樂陵呵呵一笑:“我知道你沒錢,所以你得給我為奴還債!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炎奴沒說話,看向茶山堡的方向。 “咯咯咯……我把你帶出來,你也別想著回去了,你殺了張家人,回去就是一個死字!”沈樂陵生怕炎奴又說什么回去等阿翁,直接就把話給他堵了! 然而炎奴卻只是說道:“茶山堡死了那么多武者,以后打仗,誰來保護(hù)大家?” “???”沈樂陵錯愕,隨后哈哈大笑。 “茶山堡不過是張家名下莊園之一,他們麾下部曲、門生眾多,有的是人,自會派人來管?!?/br> “縱然是張家死光了,也還會有什么孫家、李家接管塢堡,天下豪族之間亦有兼并,馭民之事用不著你來cao心!” “倒是你要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了,現(xiàn)在肯定到處找你!” “是不殺我不罷休嗎?”炎奴感覺渾身上下痛得要死,于是運(yùn)轉(zhuǎn)《泰皇白玉經(jīng)》滋潤全身,他不把氣旋都用干凈,就仿佛全身難受。 沈樂陵白了一眼:“廢話!你殺了張家這么多人,還打爛了他們傳家寶,張家肯定不會放過你?!?/br> 炎奴嚴(yán)肅道:“我不能死,我要一直活著!” 見他說的嚴(yán)肅,沈樂陵眉頭一挑:“哦呦?你想長生?” “咯咯咯……別想了,你賤民出身,沒有仙骨,不可能長生?!?/br> 炎奴楞道:“我只是想等到太平,阿翁說了,只要我好好活著,總會見到太平的?!?/br> “太平……呵呵,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你有生之年是等不到了?!鄙驑妨昀湫?。 “為什么?” 沈樂陵搖搖頭:“想要太平,最起碼也要天下一統(tǒng)。然而神洲現(xiàn)如今混亂不堪,諸侯割據(jù),豪族自治,反賊遍地,邪魔肆虐?!?/br> “除此之外,又有獫狁、羌渠、禿發(fā)、魔戎、愚紋,五大胡蠻氏族縱橫披靡,簡直是前所未有之大亂世!” “皇城正被獫狁氏圍攻,司馬家都自顧不瑕了,我看就要亡國了?!?/br> “太平?且等著吧!” 炎奴聽不太懂,只是恍然道:“原來統(tǒng)一就能太平……jiejie,咱們?nèi)ソy(tǒng)一天下吧!” “噗……哈哈哈!”沈樂陵都快笑噴了。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志在天下!” 炎奴坦然道:“我是賤民啊?!?/br> “你還知道你是賤民??!”沈樂陵捂嘴笑道:“就你這樣直來直去的大傻子,若不是姐大發(fā)慈悲,你死多少回了?” “你充其量也就能當(dāng)個武夫,最多最多做個將軍,除非跟對了人,輔佐明主一統(tǒng)天下,才真有可能看到太平?!?/br> 炎奴亢奮追問:“誰是明主?帶我去找祂吧?!?/br> 沈樂陵發(fā)現(xiàn)了,這小子順著桿兒就往上爬,好賴話聽不懂的。 她連忙擺手道:“行了行了,咱一個妖怪,一個賤民,cao這個心干嘛!” “我呢,只想成仙,至于你,就好好跟著我,我傳你絕學(xué),你供我驅(qū)馳!” 炎奴思索片刻道:“你救了我,我會報答你的,但你能去濟(jì)水嗎?” “去濟(jì)水干嘛?我就是從那逃過來的,咱們?nèi)ツ戏?!”沈樂陵站起來:“啊我知道了,你又要去找你阿翁對吧??/br> 炎奴老實點頭:“我不信阿翁死了,我一定要找到阿翁!” 沈樂陵知道他的固執(zhí),眼珠一轉(zhuǎn),咯咯笑道:“好哇,我?guī)ツ阏?,?jì)水找不到,就去其他地方找,直教找到為止!好不好?” “好!”炎奴連連點頭。 沈樂陵又道:“但這路上你都得聽我的!” “知道!” 見炎奴開心地答應(yīng),沈樂陵也是一笑,心說真好騙! 對付炎奴這種直性子,糊弄他就完事了。 “快運(yùn)功休息吧,再修養(yǎng)兩日,就可以出發(fā)了?!?/br> 炎奴迫不及待道:“我現(xiàn)在就可以出發(fā)!” “不行!給我躺好,運(yùn)功養(yǎng)傷,萬不可留下后遺癥?!鄙驑妨陣?yán)厲道。 “好吧……可是我肚子餓了?!毖着蛄颂蜃齑?。 沈樂陵淡淡笑道:“放心,跟著我餓不著你!” 她繡口一吐,飛出一顆桃核落入土中。 單手掐起法訣,食指尖淡青色的光芒越聚越多,那光芒柔和、朦朧,撒入空中,頃刻間化為一團(tuán)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