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不上班 第44節(jié)
他意氣消沉,似乎覺得今生報仇無望,不禁萌動心思,反將希望寄托于炎奴這種身負‘垂治真炁’神功的少年。 “旗山的大犬妖,到底有多厲害?”炎奴一邊走,一邊好奇詢問。 關(guān)于旗山犬妖,他知道的僅限于小時候聽得故事,具體多厲害根本不清楚。 黃半云跟上,嚴肅道:“他盤踞此山十六年,劫殺附近的村民和路人……可謂吃人無數(shù),成了氣候了?!?/br> “但實不相瞞,具體多厲害我也不知道……” 炎奴疑惑道:“我看附近的村莊還好啊,村民并沒有太懼怕此山的妖怪,聽說這犬妖最近幾年消停了,是為什么?” “呵呵……”黃半云忽然冷笑一聲:“費縣城中,來了一位半仙,號曰‘烏龍老道’,賣‘卻妖符’,讓村民掛在家門口。至此之后犬妖就再也沒進過村,都只掠走沒有符的路人。”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了幾塊桃木符。 炎奴恍然:“我在附近的村莊見過,家家都掛著這種桃木符,原來此符這么厲害,保護了百姓安寧!” “厲害?假的!”黃半云氣憤地將桃木符都扔到地上,咬牙切齒。 “假的?”炎奴眉頭一皺。 隨后也意識到,jiejie也去了那村莊啊,見到這符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黃半云憤然道:“我就是被蒙騙了,以為此符有用,才迫不及待入山報仇……” 緊接著他對炎奴又深深一禮:“若非兄弟救我,我定然命喪于此!” “請再受我一拜!” “小事小事!”炎奴咧嘴一笑。 兩人走著走著,來到一座聳立的崖壁前,炎奴繞了半圈,發(fā)現(xiàn)沒路了,而那條溪泉也已然斷流。 他感應(yīng)到水符有向上的牽引力,而周圍沒有打斗的樣子,暗想jiejie應(yīng)該在這崖壁上面療傷,所謂旗山老妖并不在山里。 于是炎奴坐下來,問道:“既然此符是假的,那為何妖怪和野狗真的都不sao擾村民了呢?” “那個烏龍老道,恐怕是旗山犬妖的化名!”黃半云恨聲道。 炎奴迅速反應(yīng)道:“你是說,犬妖自己賣符,驅(qū)除自己?” “沒錯!”黃半云沉聲道:“那‘烏龍老道’最近幾年忽然冒出,十里八鄉(xiāng)的村民都買了他的桃木符,他不僅大賺錢財,還聲震一方?!?/br> “我為了給家父報仇,聽聞此事也買了幾塊?!?/br> “然而什么卻妖符,都是騙人的!根本就是普通的桃木牌子!” “當然,我不懂制符?!秉S半云指著肩膀上的小猴子:“但丸子也是天道點化,開了靈竅的靈獸。它對桃木符,就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可我還是抱有僥幸,以為是丸子修為低微不算妖的緣故。但我們剛才遭遇的大黃狗,吃了許多人,已經(jīng)是半妖了,距離凝結(jié)妖骨只差一口氣?!?/br> “它看到我拿出此符,還淌著口水嘲笑我,我這才想通自己上了大當。” “此符既然沒用,但偏偏掛了此符的村落,犬妖及其麾下都不來侵犯……如此只有兩種可能,烏龍老道要么與旗山犬妖沆瀣一氣,要么他就是旗山犬妖!” “我認為后者的可能更大!” 炎奴這就有點不懂了,奇怪地問:“為什么后者可能更大?” 黃半云神色憂郁道:“犬妖偽裝成人類,在城中行騙,恐怕是想對官吏、士子下手,甚至可能覬覦大族子弟?!?/br> “很多變化高明,善于騙人的妖怪,都愛這么干?!?/br> “旗山犬妖應(yīng)該是領(lǐng)悟了厲害的變身術(shù),繼而想吃上等人了,也就對普通的村民放手,順便弄了個烏龍老道的假身份,給自己造勢。” 正說著,忽然有清脆的聲音從上空傳來:“沒錯,有了名望才好結(jié)交士人?!?/br> “不過這條笨狗還是太蠢,真以為這點花招,能騙過大族?符賣得越多,破綻就越大?!?/br> “如今天下妖精過多,真以為士人還像以前那樣好騙?” 炎奴驚喜地抬頭:“jiejie!” 一片如月華般的光輝灑下,黃半云震撼地看著一名翩翩佳人,明艷絕倫,輕盈飄逸,凌空踏波而下。 難道是開創(chuàng)垂治真炁的高人?不,這是仙人吧? 若有仙家相助,大仇可報也! 他不禁激動地躬身行禮:“平原郡黃靄,黃半云,拜見仙家!” “仙子冰肌玉骨,文潔素雅,靈若秋水,飄似輕霞,今日得見仙容,如沐春風,若知仙子道號,不勝榮幸?!?/br> 沈樂陵見他上來就是一通彩虹屁,心里不喜,臉上淡淡一笑:“我沈家修士,一日不登仙,便一日不以道號稱……本座于蒼梧山,精修九十載,只稱樂陵沈忘心?!?/br> ?。垦着谝慌藻e愕不已。 第33章 張口就來 炎奴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沈樂陵在那吹什么。 上午還哭唧唧,說二十年道行沒了?,F(xiàn)在又說自己修行九十載,名字還變了。 黃半云倒是啊了一聲,激動道:“原來是樂陵沈家的仙子,家父曾有幸得見沈家無形真人,卻不知與您是何關(guān)系?” 樂陵正是在平原郡,沈家乃當?shù)睾雷?,中上門第,他當然知曉,只不過沈家的修士,他就聽說過一個沈無形。 沒想到眼前仙子也是沈家人,父子兩代都遇到沈家的大能,何其緣分! 見他發(fā)問,沈樂陵張口就來:“無形那孩子,算是我侄兒吧。” “真要說起來,炎奴兒,我收你當?shù)艿?,比沈無形還大一輩呢?!?/br> 黃半云不可思議地看著炎奴,一臉懵逼。 作為下品寒門,那沈無形已經(jīng)是他家里曾接觸到的,最厲害的修士了,沒想到剛才掄……呃應(yīng)該說是大巧不工的少年,竟然輩分上還大一級? 只能說……這位沈家的大能,不拘小節(jié),玩得是真的花……啊應(yīng)該說是雅。 炎奴也同樣茫然,但只是問道:“jiejie傷好了么?這旗山犬妖聽說很厲害,我怕他會傷害你?!?/br> “咯咯咯咯……”沈樂陵的笑聲若清泉滑池:“區(qū)區(qū)小妖,也幸得他不在山中,若在,本座翻手可滅之!” “哦……”炎奴撓撓頭。 黃半云不知道炎奴是怎么認大能為jiejie的,但想必是這沈家大能和藹可親,隨性自在。 于是他盡可能地想融入進來:“沈真人所言甚是!” “我父十六年前為除此妖而死,之后幾乎每年,都有游俠討伐,奈何都失敗了?!?/br> “這等野妖食人無算,被紅塵火反噬多次,恐怕根本就不修道行!” “大約也就最近幾年,才開始愛惜羽毛,偽裝成‘烏龍老道’,想要正經(jīng)提升境界?!?/br> “不過縱然犬妖法力高強,也決然不是沈真人的對手。” “沈真人,此妖作惡多端,禍害一方,請您斬妖安民!” 沈樂陵慵懶一笑:“吾與此妖無冤無仇,又何必徒開殺戒?!?/br> “可是……”黃半云還沒說完。 沈樂陵就輕瞥了他一眼:“你父親死在此妖手中,是不是很想親自報仇?” “想!”黃半云聽了這話眼角發(fā)紅,連手都在抖:“半云做夢都想報仇!” 他低下頭,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顫聲道:“請……請真人發(fā)恩!” “你不該求我,而是該求他?!?/br> 黃半云茫然地抬頭。 沈樂陵指著炎奴淡淡道:“你先對他磕三個響頭?!?/br> “邦邦邦!”黃半云毫不猶豫對這炎奴連磕三下,乃至于還一直在磕,直教自己血染土石。 然而剎那間一股寒意涌上心頭,冰涼的水流纏在了他身上。 清冽的聲音傳來:“我再取你精魄,自會為你報仇……” “?。俊秉S半云被一股水流纏繞,渾身徹骨冰寒。 炎奴連忙挺槍撩斷水流:“jiejie,你殺他干什么呀!” 見揮槍斷流水更流,干脆又閃過去,以身斷流。 沈樂陵就知道他會阻擋,立刻將水流收回:“張家人很快殺到,犬妖也隨時可能回來。我不吸他精魄,如何治愈元神?” “治愈元神需得有豐盛的精魄,這黃半云是士人出身,年紀不大,二元淬體外加二十年功力,正合適?!?/br> “jiejie,你不是吸了三十五個嗎?”炎奴想起沈樂陵大開殺戒,吸干了張家的部曲。 沈樂陵搖頭道:“他們一肚子黃泉水!這種精魄提煉出來補別的還行,而元神上的傷,我不加重就不錯了!” “他們的準備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肯定還有別的招對付我?!?/br> “好在我已用泉眼治好了本體,只要再治好元神,外加我沒有道行,債多不壓身,直接開殺戒,方有把握!” 炎奴不懂玄學(xué),聽她說了這么多,自己無從反駁,焦急萬分:“jiejie,要不咱們跑吧!” 沈樂陵凝視著他:“我不恢復(fù)元神,一定會死?!?/br> “你說了‘一定’是吧……”炎奴只能腦子里拼命地思考如何讓jiejie修復(fù)元神,而又不用黃半云死的方法。 與此同時,黃半云抱緊懷中的猴子,渾身發(fā)顫地看著沈樂陵,既是冷得,也是氣得! “你……是妖怪?”他暗咬牙關(guān),羞怒于被妖怪如此輕易騙過。 實在是他沒想到,會有人認妖怪為jiejie,他確定炎奴是人,還是恩人。 炎奴喊了聲jiejie,他就見到如仙人般風姿綽約,踏波而來的沈樂陵,第一反應(yīng)就是仙人。 只能說他腦海里對于妖怪的刻板印象實在太重,意識不到一個妖怪會有如此清靈秀雅的豐神儀態(tài)。 別說他,很多年輕的世家公子都被騙過。 沈樂陵瞥了他一眼:“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本會死在野狗口中,多活一刻已是萬幸?!?/br> 黃半云知道和妖怪沒什么好說的,看了眼思索的炎奴。 忽然他抓起脖子上的小猴,奮力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