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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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安王逼宮的消息被大肆宣揚,曾在城中作亂的攝政王派別現(xiàn)正散播消息,說小皇帝已經(jīng)不行了,服從敬安王,才是明哲保身的正確決定。 太后已經(jīng)入眠,被伺候多年的嬤嬤喊醒,這才知曉如此變故,她赤腳下地,看見屋外已經(jīng)亂作一團,如十年前那般,老太太眼前陣陣發(fā)黑,喃喃自語,“十年兩次浩劫,上天怎的如此戲弄玄京,造孽,造孽啊?!?/br>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先帝醉酒后,將尚且年幼的沈良州抱在懷里,細細端量,他說:“若朕死后的十五年內(nèi),你仍然能安然無恙,那才是成了?!?/br> 那時只當是醉酒,如今看來,便是他早就想到的。 他的人選,從不是任何一個人。 青頌只昏迷了一小陣子便悠悠轉(zhuǎn)醒,手心的傷口已經(jīng)被細細的包好,恍然呆坐了一會,聽見外殿傳來陣陣說話聲。 她聽了一會,后知后覺的聽出這是宋昱和陸沉的聲音,赤腳下地,慢慢走到屏風處。 “敬安王早在回京之際便在途中暗藏了人馬,隱蔽到了如今,已在城外五里駐守?!?/br> 陸沉的聲音急促,“你有把握嗎,敬安王今日可是……” 宋昱嗯了聲,“我知道。” “宋昱,我不管別人如何,只有你一定要保障自己的平安?!?/br> 青頌站在屏風處,看見陸沉緊緊抓住宋昱的手,語氣近乎祈求,帶著小心翼翼,“等到塵埃落定,你的心愿也算已了,到那個時候,你可以帶我一起走嗎?” 她怔了下,隨即反應過來,直愣愣的看向宋昱。 看不清宋昱的臉,只看見他慢條斯理將手從陸沉手中抽離,沉靜道:“誰跟你說,我要走的?” 陸沉僵在原地。 他又接著說:“誰又告訴你,我的心愿已了的?” “宋昱?!标懗恋穆曇魩Я私z顫抖,不可置信,“你瘋了嗎?” 很長一段時間,宋昱的心境都時時平和,很少有過濃烈的波動,心里好像能容下所有,又似乎沒有任何東西。 陸沉從未見過宋昱的眼睛里有過像現(xiàn)在一般的固執(zhí),她幾乎哭出聲,手指著沈良州,“是他在用她牽住你!” “那又如何?!?/br> 宋昱緩慢而清晰的重復道:“我一直沒有想做的事情,在哪里都無所謂?!?/br> 可現(xiàn)在有了。 他想看著她,無論是從前現(xiàn)在還是以后。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即便從一開始便是錯的,可他與沈良州不同的地方便是,只要她是真的好,那就是結(jié)局。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側(cè)頭看著躲在屏風后面的青頌,“醒了嗎?” 青頌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張了張嘴,卻仍然感覺不到嘴巴的存在,她看著宋昱,似乎有話要說。 宋昱瞧見她□□的雙足,不動聲色的皺眉,緩步到她面前,將人抱起放回了軟塌。 小姑娘的手緊攥著他,眼里帶著急切。 “不用擔心?!彼侮诺恼菩妮p撫過她的眼睛,溫柔而細致,“交給我就好?!?/br>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靠近,宋昱拉過薄被將她裹住,壓低了聲音,“你乖乖待著,不管聽見什么都不許出來?!?/br> 甘露殿外被駐守將士圍了個水泄不通,敬安王站在殿前,望著內(nèi)里燭火通明,他冷冷一笑,吩咐眾將士聽候指令,然后推門而入。 陸沉守在榻前,驀然回頭,冷冷望著他。 敬安王的視線落在榻上沈良州蒼白的面容,仔細看過,隨即一笑,“宮里亂成這樣,兩位倒真是盡職盡責?!?/br> 他笑盈盈望向靜默在旁的人,“您說是吧,宋大人?” 宋昱透過他,看見殿外駐守的將士,面無表情道:“皇上前腳病重,小王爺后腳就帶人過來逼宮,這才算得上盡職盡責。” “如此順利,宋昱,老天都助本王一臂之力?!?/br> 敬安王的視線落在陸沉身上,已經(jīng)是勢在必得。 宋昱淡淡開口,“聽說王爺近日病癥加重,已經(jīng)癱在榻上動彈不得,小王爺今日這出,王爺怕是不知情吧?” “本王在做什么自己很清楚,你少拿他壓迫本王。” 敬安王哼笑一聲,眼角眉梢都是不屑,“還有那個什么兵符,這么多年還是找不到,有什么用呢?” “敬安王怎么會覺得那余下的兵符會不重要?” 宋昱眼神冷淡的移過去,“王爺這一生,不是一直在竭盡所能尋找嗎?” 敬安王也笑,指了指床榻上的沈良州,“他都成這樣了,找或找不到,又有什么重要的?!?/br> “宋昱,我一直覺得你不是個不識時務的人?!?/br> “都到了這一步,本王不信他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他眼神示意,身旁的隨從心領神會,上到榻前遞給陸沉一個精致的瓷瓶,道了聲:“快些吧,別誤了時辰。” 陸沉正了正臉色,接過瓷瓶,將里邊的液體倒進了擱置在旁黑褐色的藥汁里,用湯匙攪動。 寂靜的殿內(nèi)只能聽見湯匙輕碰瓷碗的聲響,幾下過后,陸沉抬起頭,將沈良州半扶起身,對敬安王道:“這藥喝下去,只有半盞茶的功夫不到,想好了?” 敬安王覺得好笑,“誰想好了?” 陸沉便不答話,用湯匙喂著沈良州一口口喝下。 敬安王眼神越發(fā)深沉,宋昱面無表情望著,絲毫不為所動。 似乎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無關他事。 半盞茶功夫不到,沈良州開始劇烈咳嗽,陸沉站在旁,看見他咳嗽了好一陣子,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神渙散了一陣子,鎖定在宋昱身上,嗓音嘶啞,“成了?” 宋昱點頭。 敬安王猝不及防,驚愕的瞪大眼睛,“你們……” 他倏忽望向剛剛那隨從,只見他眉眼低垂,面無表情,心中咯噔一下。 迅速開門,見殿外密集的將士不知何時已經(jīng)散去,空無一人,他猛的回頭,陰沉的盯住沈良州。 陸沉扶沈良州坐起,在他腰后墊了枕頭,又喂他喝了幾口水,冷冷道:“下次再喝這藥,我可不救了?!?/br> “陸沉!” 敬安王黑著一張臉,怒不可遏,“你竟然背叛我!” 陸沉冷淡的撇他,“敬安王以為,我與你談得上背叛?” “陸!沉!” 敬安王氣的直抖,咬牙切齒,“本王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陸沉面無表情,收拾好藥箱,獨自離開了。 “敬安王與其威脅別人,倒不如想想自己。” 沈良州淡淡開口。 云湛從內(nèi)室中出來,手上推著輪椅,坐著垂著腦袋的靖賢王。 敬安王大駭,怒目圓睜,“你竟敢!” 沈良州冷笑,“你能收買朕的人,怎么不想想朕也會收買你的人?!?/br> “你們幾個一唱一和,就為引本王入鉤?” 敬安王冷笑,“把本王困在這里又如何,五萬精兵就駐守在城外,來時本王已經(jīng)下了令,如若子時仍不見本王出來,五萬將士即刻殺進宮,不留活口?!?/br> “五萬將士?”沈良州面無表情重復一遍,冷冷道:“那真是巧了,云晟回城時,剛好碰見五萬無主將士流落城外,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帶兵逐回了?!?/br> “你說什么!” 敬安王臉色大變,白了一張臉,“不可能!邊疆戰(zhàn)亂,云晟明明……” “邊疆是戰(zhàn)亂,云澄子承父業(yè)將云晟替了回來,況且?!?/br> 他笑了下,冷淡而疏離,“早在南疆新帝繼位,就與玄京已然交好,此番也只為錘煉兵馬,怎么?你不知嗎?” “你胡說!” 敬安王額前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南疆與玄京十幾年戰(zhàn)亂,怎么可能是三言兩語就重歸于好,南疆新帝怎么可能會配合你演這出戲,沈良州,你莫以為這樣就能擊潰本王!” 若是近年來戰(zhàn)爭只是錘煉兵馬,那便是騙過玄京所有人,所有突發(fā)的戰(zhàn)亂,都只為讓旁人覺得與南疆關系愈發(fā)緊張,這怎么可能,怎么能是。 “若那新帝繼位是與朕同樣立場呢?!?/br> 沈良州目光灼灼,冷聲道:“誰與你說三言兩語便能化解,沈敬,你以為這些年朕付出了多少,才堪堪換來一紙和平?!?/br> “不,不,本王不信!” 敬安王面色慘白,嘴唇顫抖,“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的,五萬兵馬為我方所用,你不可能……” “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br> 沈良州掀開被子,赤腳下地,身子還有些虛弱,陸沉扶住他,慢慢到敬安王面前,撇過垂坐在輪椅上的靖賢王,一字一句,“你們父子十幾年都找不到的那枚兵符,你猜會在哪里?” 敬安王愣住,倏忽的扭頭,望向宋昱,“你?” 沈良州笑了下,不及眼底。 “你以為在朕這里啊,這么多年費盡心思想從朕這里拿到,真是辛苦了?!?/br> 他轉(zhuǎn)過頭,笑吟吟看向靖賢王,“皇兄認為呢?” 靖賢王的發(fā)間摻雜了白絲,一向嚴謹?shù)拿嫒萆细‖F(xiàn)了些許老態(tài),他動彈不得,眼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的兒子。 這個孩子心浮氣躁,低不下身子,受不得委屈,他教導著,指引著,仍然抵不過力不從心的軀體。 不自量力,不知悔改,也就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這幅自以為是被打破后的驚慌模樣。 可這沈良州…沈良州… 他忽然想起那時圓滾滾的小孩子,跌跌撞撞跑來抱住他的腿,奶聲奶氣喊他皇兄。 那時候他才到他腰間,如今早已長大,個頭也比他高出一截。 這十幾年里,當初的小少年逐漸長成如今的模樣,眼睛里的固執(zhí)也終被無情所代替。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終于明白,為何當初先帝會選擇他這個年歲最小的弟弟承任,如今看來,他就像……就像當初的先帝。 他隱忍不言,被掩蓋在所有風光下,心甘情愿作為傀儡,不動聲色推翻全盤。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時,這個世人皆知的傀儡皇帝還能問上一句,“你信命嗎?” “……” 靖賢王想說信,又不信,可是努力了很久,只能勉強抬眼看他。 沈良州笑了下,疏離而冷淡,“朕要與靖賢王單獨談談?!?/br> “宋昱,你留下?!?/br> 寂靜的殿內(nèi)只余下三人,沉默許久,突兀的響起沈良州的聲音。 “這殿內(nèi)只有我們?nèi)??!?/br> 他面無表情,語調(diào)清晰緩慢,“許多灰暗的往事也該在這門后被翻出來?!?/br> 是灰暗的,灰暗到令人心生厭煩。 他把那些隱匿在見不得光的一點點拽入光明,看著它們換了方式重新顯現(xiàn)出來。 他問兄長,“你知道你敗在哪里嗎?” 沒有回應,他便繼續(xù)一字一句,“敗在你一直是個聽話的好兒子?!?/br> 先帝臨終前總共下了三道密旨,一是針對于靖賢王。 新帝尚且年幼,承擔不起大任,靖賢王執(zhí)政輔助,掌控大局,如新帝昏庸無道,可取而代之,但需眾服。 隨行送過來的,是柄御賜戒尺和一枚兵符。 那枚兵符的權(quán)限極小,不如云晟的一半,似乎是在提醒他得到更多之前,不可起兵造反。 靖賢王覺得心酸又高興,心酸他防他,高興他看重他。 第二道是對于沈良州。 新帝登基,必有戰(zhàn)亂,靖賢王暫為執(zhí)政,如有謀反之意,云晟侯遣,攝政王必誅之! 云晟多年帶兵打仗,手握重兵,忠心耿耿,是先帝留給他的底牌。 沈良州一直在十五歲那年才拿到密旨,在這之前,他已對攝政王起了誅心。 第三道對于宋昱。 新帝年幼,攝政王貪厭,如若爭斗,必保玄京安定。 他預視了爭斗,卻只說保玄京安定,其他一概不提。 宋昱很聰明,可沒有野心,甚至不屑于他們之間的斗爭,他最早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偽裝掩埋。 一個沒有野心的人,如何才能不動聲色的掀起波瀾。 這是先帝計劃中第一個脫節(jié)的地方。 宋昱不動聲色盡收眼底,借著沈良州之手脫離,冷眼看著找尋不到目標的靖賢王,虎視眈眈盯住沈良州,動彈不得。 那些年靖賢王一派與小皇帝打的火熱,他躲在暗處窺探。 后來,他嘆著氣,終是放心不下,要回來親眼看著。 靖賢王一直忠于尋找那枚消失不見的兵符,他要起兵造反,他要先帝泉下有知,也會欣慰他這個早就已經(jīng)淪為棄子的兒子。 先帝信不過任何人,算好了一切,本該天衣無縫的計劃中,卻忽略了人的特點。 為什么會這樣呢? 大概是靖賢王的忠心,沈良州的深情,宋昱的牽掛。 他的這些兒子們,不如他無情,卻比他有情。 說他敗了嗎,也沒有,沈良州還是穩(wěn)穩(wěn)的坐在皇位上,身旁有宋昱,有云晟,還有眾多不被他推演其中的朝臣。 只有那個棄子,那個踏腳板,才算真正意義上的敗了。 這可能是他推演過無數(shù)遍后,能夠想到最好的結(jié)果。 他太cao心了,以至于對死后的身后事做不到一死百了,放心不下自己熱愛的江山,信任不過自己的兒子,怕這江山改姓,怕被百姓遺忘。 只有真正能夠承重的人,才能坐在這個摯愛的寶座。 那天可以稱之為玄京史上的反轉(zhuǎn),在人心惶惶之時,城門大開,云晟大將軍帶兵歸來,打算逼宮的敬安王被小皇帝一鍋端。 反轉(zhuǎn)之快令人咋舌,人們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小皇帝長大了。 大到能陪敬安王演這出戲,能不動聲色將局面扭轉(zhuǎn)。 甘露殿內(nèi)依然寂靜,沈良州站在原地,望著外面繁星點點的夜空,許久之后,他轉(zhuǎn)身慢慢走向屏風后。 軟塌上的被子隆起一塊,一動不動,他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悶壞了?” 隆起的被子里慢慢探出一個小腦袋,乖巧又安靜,被子掩住大半個腦袋,只露出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 沈良州心窩子一軟,抬頭摸了摸她的頭頂,輕聲安慰,“沒事了?!?/br> 青頌慢慢露出整個腦袋,嘴巴依舊是麻的,她張了張嘴,嗚咽的哭出聲。 “又哭?!彼哪粗钢父鼓﹃^眼淚,笑道:“你是水做的嗎,眼淚說有就有。” 她含糊不清說了幾個字,然后惱怒的瞪他。 沈良州悶聲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騙你什么了?” 青頌驚訝于他居然能聽清自己說的是什么,猶豫了一會兒,腦袋蹭在他的胸前,慢慢抱住了他。 沈良州怔了下,似乎沒有想到,他的手僵在半空,然后緊緊抱住了她,唇貼在她耳邊呢喃,“擔心了嗎?” 她不說話,哭的迷迷糊糊。 沈良州捉住她受傷的手輕啄,他本想抱她回去,可昏迷多日身上脫力,只能作罷,任由她趴在自己胸口哭。 本想教訓一下,心卻軟的一塌糊涂,說不得,兇不得,只能慣著縱著。 怎么一張嘴哭,好像就全變成他的不對了。 他輕聲哄著,頭腦大概是不太清醒,要不然怎么能一直在道歉呢,上次笑了她,上上次兇了她嚇了她,連同初次見面驚到了她,他通通道了歉。 覺得有點好笑,但心甘情愿。 到了最后,青頌不哭了,只是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他問她,“餓了嗎?” 她點頭。 沈良州讓人上了吃食,陪她一起吃完,倒了杯水遞到她手里,見她還盯著他,不由笑道:“要喂嗎?” 小姑娘趕緊搖了搖頭,小口小口的喝水。 有一次她發(fā)燒,喝不下藥,六月跟她說,那藥就是沈良州一口一口喂下去的。 再次躺下的時候,她有些倦意,窩在他懷里,腦袋蹭著他的下巴,鼻息間全是他的味道,令人莫名的安心。 打了個哈欠,她有些昏昏欲睡,仰頭只看見沈良州的下顎,便湊上去,小心翼翼的輕啄了下他的喉結(jié)。 沈良州倏忽一頓,雙臂壓在她身側(cè),將她禁錮在懷,鼻尖蹭過她的臉頰,“跟誰學了些勾人的把戲?” 青頌的驚愕被他吞入腹中,慢條斯理,具有侵略性。 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他含糊不清,“下次記住,要閉眼。” 抵死糾纏,席卷過她嘴里的空氣,她有些喘不過氣,空暇之際咬上一口,他的眼睛更紅。 一番火熱的唇舌之戰(zhàn),沈良州敗下陣來,埋在她的頸窩呼吸粗重,許久才說:“一直覺得你還小。” 他頓了頓,她又打了個哈欠,翻身重新將她攬入懷,輕撫她的后背,“睡吧?!?/br> 小姑娘沉沉的睡過去,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他聽著聽著,就嘆了口氣。 要瘋了。 這一覺極為沉穩(wěn),醒來時已經(jīng)是晌午了,日頭偏西,青頌呆怔的坐了很久,茫然的望著眼前景物,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這非國師府。 她爬起身穿好衣物,躡手躡腳出了門,見四下無人,松了口氣。 昨晚那么亂,今兒估計也正統(tǒng)不了。 她做好偷溜出去的準備,跟做賊似的,特意選了僻靜的地方,剛松了口氣,就看見沈良州帶著人浩浩蕩蕩往這邊來。 青頌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躲,四下張望,手忙腳亂的爬進半人高的假山內(nèi),慌亂之中還蹬掉了一只鞋子。 來不及撿,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躲在假山里,還不忘拽著旁邊濃密的枝葉遮擋住自己。 真是,要是被看見就丟大人了。 沈良州在假山附近停下腳,身后的人立即四處散去,像是在尋找什么人。 青頌膽戰(zhàn)心驚,忽見沈良州直直朝她看過來,嚇了一跳,想挪動身子,布料蹭破勾住菱角,被死死的拉住。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只手撥開濃密的枝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 靜默幾個呼吸間,她訕訕出聲,“卡……卡住了。 沈良州問她,“要做什么?” “我、我想著回去。”青頌漲紅了臉,又挪動幾下,仍是被死死勾住。 沈良州眼神挪動,笑吟吟盯住她,“不著急,朕還有事對你說?!?/br> 有侍衛(wèi)過來,低聲輕語幾句,沈良州眼神冷淡下來,嗯了聲。 他伸手將她從狹隘的空間抱出來,布料刺啦一聲,青頌的臉更紅,緊緊攥住破碎的裙邊,窘迫的想刨坑把自己埋起來。 沈良州眼里帶了笑意,脫去外袍披在她身上,彎腰撿起掉在旁的鞋子給她穿上。 “你乖乖回去,別想著跑?!?/br> 青頌應了聲,看見沈良州的目光聚集在一處,唇邊的笑意有些森冷。 她好奇的扭頭要看,被捏住臉頰,努力仰面望著面前的男人。 “不要看,很臟。” 耳朵捕捉到身后細微的聲音,像是痛苦至極,她睫毛顫了顫,僵直住脖子,不敢動彈。 “是……誰?” 沈良州慢條斯理理好她的碎發(fā),目光越過她落到那處,嗓音清冷,“自以為是的人。” “他死了嗎?” “沒有?!?/br> 沈良州收回目光,眼神撇過悄然立在一處的人,“走吧?!?/br> “朕反悔了,你比較重要?!?/br> 他牽住青頌的手,慢慢往回走。 “餓了嗎?” “有點?!?/br> “想吃什么?” “……rou?!?/br> 他笑起來,嗓音柔軟,“依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