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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忠坐在紅木椅上,翹著蘭花指的手端起茶杯,嘬了口茶,才用他尖細的嗓音道:“去把臉洗凈了,叫我瞧瞧?!?/br> 沐清應(yīng)是,退到一邊洗去臉上偽裝。 再抬頭時候,平淡的面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傾國傾城的佳人面。 雖說這張臉在沐清眼中同以往沒什么差,還是她原本的臉。但不知為何,在這里就似乎成了西施面,禍國殃民的狐媚子。 余光里一瞥,梁忠的眼神都變了。 梁忠端著茶杯的手頓住,瞇眼看著沐清。 “近前來,叫我瞧瞧?!绷褐衣朴频?。 沐清便停在了梁忠三步遠的地方。 “再近些?!绷褐矣值溃劾锸切┰S的貪戀。 一瞬間,沐清似乎透過了梁忠的眼,看到了作夜死去的那個人。 她忍住了心里泛起的惡心,再度近前去。這一回,她停在了梁忠兩步遠的地方。 梁忠放下茶杯,左右端詳了她的臉,贊嘆道:“果真是女大十八變!不過幾日功夫,怎又生的好看了許多?!?/br> 他說著,捏住了沐清的下巴,將她的臉左右掰了掰,才松開手。退回去重新抿了口茶。 沐清低頭,正要松口氣退下,便聽梁忠道:“衣服脫了,叫我瞧瞧?!?/br> 沐清睜大了眼,驚訝全寫在了臉上。索性她這會兒低著頭,沒叫梁忠發(fā)現(xiàn)。 梁忠見她不動,再次開口:“你同我顧忌什么?我既收你為義子,便是存了為你好的心。” 沐清頭更低,道:“是。” 梁忠道:“既如此,你還愣著作甚?趕緊將衣服脫了?” 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沐清咬牙,語氣卻是說不出的恭順:“是。” 她深呼吸,手指按到腰帶上,解開了繩結(jié)。 深灰色的腰帶落地同時,梁忠微微傾身,湊向沐清。 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氣息,沐清強忍住胃里犯出的惡心感,正欲調(diào)出冥府的空間背包,將致幻藥劑給梁忠噴上一噴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梁公公?!背嵩谕饨辜钡?,“御書房那邊走水了!許多折子被燒,圣上龍顏大怒,您……” 梁忠不等楚柔說完,一下從座椅上起來,也不管還跪在地上的沐清,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沐清傻傻回頭,剛巧透過門口,看到楚柔沖她安撫一笑。 沐清忽然意識到自己沒有易容,連忙豎起袖子遮住了臉。然而楚柔卻早已轉(zhuǎn)過了身,跟在梁忠身后走了。 沐清在原地愣了片刻,連忙站起來關(guān)上房門,重新系好腰帶。 她竭力平穩(wěn)呼吸,重新將抹上易容膏,理平衣領(lǐng),離開了梁忠的房間。 從梁忠叫她脫衣服后,她現(xiàn)在是真的有些怕了。 盡管冥府為確保員工利益,為每個員工配備了致幻劑。但這只能保證沐清的身體不遭受侵害,卻無法保證她的精神不受損傷。 沐清想起梁忠那叫人作嘔的視線,不禁攥緊了衣領(lǐng)。 若是楚柔沒有及時出聲,說不得梁忠會在腦海里意yin些什么。 只要一想到自己是別人腦海里肆意猥褻的對象,即便她的身體沒有遭受什么實質(zhì)性的損害,沐清心里依舊無法平靜。 她忍不住在心里小聲罵道:“難怪工資那么高,在這么惡心的世界執(zhí)行任務(wù),再高的工資都不夠!” 在心里吐槽完,沐清又把梁忠罵了個狗血臨頭,才堪堪消了氣。 但她仍舊不敢立刻就回房,害怕又像昨天一樣,洗個腳都不得安生,刻意在外逗留了許久。 畢竟以她現(xiàn)在有些偏向‘萬人迷’的人設(shè),萬一又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就不好了。 可她沒什么身份的小太監(jiān),在非值班時間長時間在外徘徊也是不好。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好,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這樣悄無聲息的,沐清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她新認的師父拂衣,高興地轉(zhuǎn)身就喊:“師父,您……” 她的話很快消了音,驚喜的語氣也變得干巴巴的。 “俞初?你怎么來了?梁公公那邊的事解決了嗎?” 楚柔仿佛沒看到沐清眼中的失望,自然而然的拉了她的手往外走,“都解決了。” 沐清任由楚柔拉著自己,“火滅了嗎?” “幸而發(fā)現(xiàn)的及時,沒釀成什么大禍。只不過……”楚柔說到這里,嘆了口氣。 “不過什么?”沐清追問。 “御書房當(dāng)值的幾個太監(jiān),因看管不力,被勒令當(dāng)場杖斃。”楚柔握緊了沐清的手。 沐清默。 著火這件事發(fā)生的時機太過巧合,其中必有蹊蹺。再聯(lián)想楚柔隨梁忠離開前,那一個安撫的笑,沐清無法不去懷疑這不是楚柔的手筆。 她悄悄覷了眼楚柔,發(fā)覺她臉色如常般冷清外,到底是把嘴邊的疑問咽下,問了一個不怎么相干的問題:“這么晚了,你要帶我去哪里?” 楚柔這才轉(zhuǎn)頭看她,“我忘了同你說了?!?/br> 她眼里露出些真誠的笑意,“我同梁公公請求,希望同你住在一起,好有個照應(yīng),他老人家答應(yīng)了?!?/br> 沐清微微睜大雙眼。 楚柔又加了一句:“只有我們兩個人?!?/br> 沐清不知該喜該悲。楚柔分明知道了她的真實相貌,說不得不久之后就會像劇情里那樣,將她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