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酸楚
世上從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尤其是在朝夕相處的一家人眼皮子底下。 魏志剛總覺得他爸和初芽之間有種默契,說不出來的感覺。 比如洗了衣服,她嬌嬌弱弱的擰不動,他爸就等在邊上,替她擰干掛好;比如清早他還沒起身,他爸已經(jīng)燒好了爐子,備好滾滾的熱水,要知道,再冷的天,他們父子倆都是用涼水洗臉的,這壺水,就是替初芽備的。 諸如此類,每件事說起來都細(xì)小不打眼,像是融入了日常。 換句話說,在他看來,仿佛他們兩個才更像是過了十多年的一家人,他卻似乎融不進(jìn)去了。 “剛子,在城里你天天念叨著想家,怎么回了家又悶悶不樂的?” 吳大哥替他添了半杯熱茶,回村好幾天了,這家伙老往他家跑,也沒見他高興過。 魏志剛搖搖頭:“我也說不上來?!?/br> “怎么,因為你離家太久,你那個媳婦不待見你了?” 他想了想,微微皺眉:“算不上不待見吧,她性格好,這兩天在家,我就沒見過她發(fā)脾氣使性子。” “那你還不知足。” “哥,你還別說,我真巴不得她對我紅紅臉呢,總好過現(xiàn)在這樣不咸不淡的。” 吳大哥樂呵呵一笑:“既然在家呆的不自在,不如過了年就跟我再回城,師傅不是挺欣賞你的嗎,說你做事有聰明勁,一點就通,是個可……可什么才來著?” “可塑之才?!?/br> “對對對,可塑之才。剛子,你還這么年輕,一輩子在這個小村子里能有什么奔頭,城里廣闊天地,才能施展手腳,我看你是進(jìn)過城,不適應(yīng)村里的生活了?!?/br> 魏志剛把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拍了把大腿:“成!這事我自己也想過,回家再考慮考慮,到時候給你個準(zhǔn)信?!?/br> 離開吳大哥家,趟著黑漆漆的夜路,冷風(fēng)吹得人一哆嗦。 這村里比城里要冷得多,目之所及都是平坦坦的曠野,城里樓房林立,小巷子里哪有這么大的風(fēng)。 攏了攏身上的棉服,難道真像吳大哥說的那樣,是他不習(xí)慣住在自己家了? 一路邊走邊想,還是覺得舍不得這,家里有父親,有媳婦,有朋友,畢竟是他從小生長的地方,哪里真舍得再離開一次呢。 拐過彎,前面亮著燈的就是自己家了。 哈出一口熱氣,搓了搓手,想著今晚不如去問問初芽,這都好幾天了,他們也熟絡(luò)了不少,是不是可以讓他也進(jìn)新房睡覺了呢? 軟糯糯的小媳婦,他至今還沒抱過呢,哪怕不做別的,能一張床,讓他摟著睡覺也好啊。 想到這,腳下的步子都輕快不少。 進(jìn)了院子,徑直往點著燈的屋子走,門沒鎖,推開來環(huán)顧一眼,被子還迭得好好的,人好像不在:“初芽,你在屋里嗎?” 沒人應(yīng)聲,奇了怪了,這么晚,人能去哪了? 又去廚房和堂屋轉(zhuǎn)了圈,都沒見到人影,他爸的屋子已經(jīng)黑了燈,估計睡下了。 誰知路過的時候,竟發(fā)現(xiàn)門沒關(guān)嚴(yán),里頭隱隱有說話聲—— “乖,快回去吧,剛子該回來了?!?/br> 聽見自己的名字,魏志剛敏感得渾身一凜,他爸這是跟誰說話呢,溫溫柔柔的一點也不像他平常的語氣。 “不……” 女人的聲音? 咽了咽口水,躡手躡腳地湊近兩步,不好的預(yù)感浮出水面。 只聽見他爸低聲笑著:“那再抱會兒,是不是想我了?” 這下他確信,真有個女人在他爸的屋子里,透過門縫也看不太清,只知道一高一矮兩個人影摟抱著,是誰呢? “今晚別鎖門,等剛子睡下了,我再來陪你,好不好?” “爸……” 一聲“爸”,魏志剛?cè)缭饫讚?,腦袋嗡嗡地響,除了到處沒找到的沉初芽,這世上還能有第二個女人叫他爸的嗎? “好閨女,爸也想你……” 男女互訴相思的說話聲漸弱,取而代之的唇舌交纏時的曖昧水聲和男人逐漸粗重壓抑的喘息。 聽到這,強(qiáng)忍住推開門闖進(jìn)去的沖動,緊緊攥著拳頭,幾番掙扎之下,還是無可奈何地xiele氣,悄聲離去。 行尸走rou般回到自己屋內(nèi),衣裳也不脫,就這么平坦坦躺了上去,腦海中過電影似的,把這幾天他覺得公媳倆怪異的瞬間一一回放。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不知過了多久,竟發(fā)現(xiàn)自己流淚了,一個是生他養(yǎng)他愛護(hù)他的父親,一個是他剛?cè)⑦M(jìn)門的新媳婦,都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怎么就會這樣呢? 抹了抹臉上的水漬,不死心地爬起身,來到新房窗外,貼耳過去。 “怎么這么多水,才幾天沒cao你,就饞成這樣?嘶,真緊……” 回應(yīng)他的,是嬌羞的低吟。 魏志剛苦笑著抬頭,望了望滿天星斗,第一回覺得,這片熟悉的天宇已然陌生,這個家,也已經(jīng)不再是他的家了。 事到如今,該怪誰? 怪沉初芽水性楊花,勾引公爹? 怪他父親為老不尊,干出爬灰的丟人勾當(dāng)? 怪他自己,新婚燕爾跑去城里遲遲不歸,自己媳婦也守不??? 還是怪這該死的愚昧婚俗,早早就給一對公媳種下了luanlun的種子? 作話: 課后習(xí)題:如果你是站在門口的剛子,你會___。 對剛子來說,進(jìn)城拓展視野,也是一種激發(fā)和覺醒,他和魏長松以及沉初芽已經(jīng)徹底不是一類人了,就算初芽選擇接受他,對魏志剛也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