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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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這種自虐的猜想也沒消停過,三不五時就會冒出來不輕不重地刺激我一下。 所以我并不特別驚訝,甚至可以說是意料之中。 “有照片嗎?”我手起刀落,午餐rou被切成薄片,我說,“想看?!?/br> 遲潮彎下腰,把空瓶子扔進垃圾桶里:“沒有,沒拍照的習慣。” “好吧。”其實我也沒那么想看。 半分鐘的相對無言,我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心情,本能地把煎蛋翻面、撒撒椒鹽,本能地將菜葉子放進快要煮好的泡面里。 “我也想談戀愛,”我笑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遲潮,“可惜遇不到對的人。” 遲潮靠在門框上,雙手都揣在肚兜兒里,很乖的模樣,像在不吵不鬧地等著我投喂。 我又笑起來:“你們怎么認識的?” 遲潮拿出他敷衍我的本事來:“就那么認識的。” “是船上的同事嗎?日久生情?” “不是。” 我以為沒下文了,遲潮卻補充道:“船員都是男的?!?/br> 這話讓我心跳漏掉一拍,我不動聲色地“哦”道:“怎么,男的不行嗎?” 比問他有沒有對象還緊張,空氣都焦灼了一般,讓我沒辦法呼吸。 我屏息聽到遲潮反問我:“你行?” “行啊,”我扯起嘴角,笑得應(yīng)該不算太慌張,“沒什么不行,喜歡就行?!?/br> 遲潮好像“嗯”了一聲,不確定,我心跳太劇烈了。 關(guān)火,三明治裝盤,我指揮遲潮把奶鍋端到茶幾上去,我再拿兩副碗筷。 味同嚼蠟,食不知味。 我沒有問遲潮味道怎么樣,腦細胞仿佛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暫時失去思考能力。 慢吞吞地吃完,遲潮把鍋底的湯都倒進自己碗里喝光了,之后又包攬了洗碗的活兒,站在水池前挽起袖子認真地洗刷。 我還坐在小板凳上游神。 這其實是個偷拍的好時機,但我又遲遲沒動,上銹了一樣。 拍他做什么呢?覬覦別人的男朋友,多下流。 我朝陽臺上看去,洗干凈的衣服掛在半空,我昨天還用它們泄欲。 要不然買下來吧,別還給遲潮了。 可又要如何解釋呢? 根本找不出合情合理的理由。 水聲停止,遲潮將廚房燈關(guān)掉,邊朝我走過來邊道:“衣服。” 我點點頭,站起來,提線木偶似的完成了遲潮的指令,把衣服裝進手提袋里遞給他。 很晚了,快凌晨十二點了。 “我送你吧。”我不抱希望地問。 “不用?!彼怀鏊系鼐芙^。 “那叫個車?” “跑回去就行了?!?/br> 我眉頭一皺,站在玄關(guān)里看他開門出去,又把鞋套摘掉。 他說:“走了?!?/br> 我咬著嘴里的軟rou,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剛吃完就跑,真的能行嗎? ——cao這個心,他身體比我強健多了,能不能跑心里肯定有數(shù)的。 還不給加微信嗎? ——就算加了又能怎么樣?還能指望聊天嗎?肯定全部石沉大海。 遲潮轉(zhuǎn)身下樓,身影很快就看不見了。 我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往屋里走,空蕩蕩的。我頹敗無比地把自己摔進沙發(fā)里,再抓過一個抱枕把臉埋進去。 今晚又要失眠了,我失落地想。 入秋的第二場雨來臨。 纏綿悱惻地下了好幾天,將云濘濕漉漉地籠在雨簾里。 谷嶼坐在收銀臺里打哈欠,等著我把沈錄的訂單烤出來,他好去送。 “自古逢秋悲寂寥,什么什么什么的,忘了,”谷嶼搖頭晃腦,沒正形,“最后一句:便引春情到途豹?!?/br> 我無語,包著餡兒都懶得瞧他:“莫要糟蹋古詩詞。” 谷嶼不聽,嚷:“他怎么不來買面包!” 我失笑:“他不喜歡面包,他有愛情。” 谷嶼還嚷:“好好的一個大帥哥,是個瞎的、瞎的!” 哎,就不該跟他吐這個苦水。 “想把沈錄的眼睛挖出來,移植給那個瞎的!” 我又樂又震驚:“沈錄聽了先把你眼睛挖出來!” “不會吧?” “怎么不會?文質(zhì)彬彬就好欺負嗎?我跟你講,知道什么叫斯文禽獸、什么叫西裝暴徒嗎?” 谷嶼枕著一只胳膊面朝我趴著,還是那句話:“不會吧?” 我把完美的面團子全都送進烤箱里,這才一邊收拾臺面,一邊隔著玻璃跟他分析:“沈錄的職位是采購經(jīng)理,他每天要對接多少項目多少人?如果談判能力不夠,運籌決算能力不強,氣場壓不住人,他能坐得上這個位置嗎?” 谷嶼眼神發(fā)直,不知是在琢磨我的話,還是在神游天外。 半晌,他喃喃道:“可惜你不喜歡他,你也是個瞎的?!?/br> 下午又剩我一個。 天氣不好,生意也比平時差些。 我坐到窗邊去,在手機里沒有目標地瀏覽房源,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子的,只覺得恐懼。 前些天我還在心里算計著,可以搬去離遲潮的宿舍近一點的地方,時不時能小聚一下。 現(xiàn)在,破滅。 瀏覽頁面被我翻到二十幾頁,煩了... ...也不是煩了,是厭了,好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