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江淮雪是蛇,是失去了魚尾的人魚。 季唯洲醉酒發(fā)懵的腦子不知為何跳出這兩句話,如同烙印一般刻印在記憶里。他低聲問江淮雪:“你覺不覺得你自己像一條毒蛇?” 江淮雪喘著氣,滿面通紅:“你在講什么……講什么鬼話!” “其實我覺得很像。”季唯洲緩緩俯下身,那雙深棕色的眼在此刻如同銳利的獸瞳:“狡詐,艷麗,帶著劇毒。” “……而且很會纏人?!?/br> 江淮雪抗拒的動作一頓,難以置信盯著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一直裝著累不累?!奔疚ㄖ蘖闷鹚膭⒑?,拇指撫過他的眉眼,最后說話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含糊。 江淮雪心底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就見下一秒,季唯洲像是電量徹底耗盡,閉上眼倒在他的身上。 “……季唯洲,我絕對會殺了你?!彼痤^,雙唇擦過季唯洲的右耳。 男生的黑發(fā)蹭過他的臉,溫熱的呼吸飄過他的頸間,他打了個哆嗦,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江淮雪被他壓在身下,又像是被他徹底圈在懷里,幾乎沒辦法動彈。好在季唯洲壓根沒有學過怎么給人的手腕打結(jié),沒打死結(jié),只是一個活結(jié)。 他扯松領帶,解脫的雙手將季唯洲推到一邊,平復了一會兒呼吸后,他才扯過沙發(fā)上的毯子,將兩人徹底蓋住。 讓他一個殘廢的人把季唯洲這個體格子的成年男人抬到樓上臥室,簡直是強人所難。 江淮雪轉(zhuǎn)過頭,能清楚看見季唯洲長而濃密的睫毛,他心下不爽,抬手扯了扯那些睫毛,直接扯下來了一根。 “麻煩精,幼稚鬼?!彼麌K了一聲,身體卻很主動地往季唯洲的懷里鉆。 擁抱能消弭所有的不安。 ** 季唯洲醒來的時候,先發(fā)出了一聲悶哼,緊接著倒吸一口冷氣。 “好痛……” 他大半夜挨揍了是吧,誰那么缺德,又揍他。 全身像是被暴揍過又被放進微波爐里加熱十分鐘,又痛又熱,甚至有種窒息的痛苦。 季唯洲費力睜開眼,一低頭,先看到一個毛茸茸的頭頂。 窒息與發(fā)熱的來源都搞清楚了,江淮雪又像蛇一樣纏著他,抱得死緊。 “江淮雪,醒醒,起床了——啊痛?!奔疚ㄖ藁位嗡?,全身又開始痛。 江淮雪動了動,從他懷里抬起頭,眼睛沒睜,語氣陰陰沉沉:“別吵。” 季唯洲全身一僵,忘記江淮雪有起床氣了。 感覺他是被江老爺欺壓的小白菜,無比可憐。 季唯洲躺在沙發(fā)上不敢動,伸出手去摸索茶幾上的手機,關掉聲音開始打游戲。 等江淮雪徹底清醒時,就看到他已經(jīng)打完很多游戲,滿臉佛相看著天花板,很慈祥的一張臉,低下頭和他問好:“江先生,您醒啦?!?/br> 江淮雪撐著他的小腹緩緩坐起身,聲音有些沙?。骸澳阍诟墒裁础!?/br> 季唯洲繼續(xù)用出家的語氣和他說話:“如您所見,我在等尊貴的您起床。請問本次睡眠評價如何?” “一般般?!苯囱┡浜纤?,“肌rou太硬了?!?/br> 季唯洲靠著沙發(fā),義正言辭解釋:“我需要解釋的是,胸肌放松情況下是軟的,請不要造謠我的身體。” 江淮雪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最后選擇翻了個白眼。 “貴客這是什么意思。”季唯洲委屈問道。 江淮雪想到昨晚的狼狽情況,面無表情問他:“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喝了酒干了什么?” 季唯洲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我干了什么?” 他從來沒想過兩瓶啤酒就能讓他這個可憐的大學生顏面盡失,直接喝斷片,醉酒后的記憶等于沒有。 他看著江淮雪的表情,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令人發(fā)指的惡行。 “我干……什么了?”季唯洲一臉忐忑,“你這樣沉默好嚇人啊?!?/br> 江淮雪不動聲色間松了口氣:“不記得也好。” 季唯洲驚恐地看著他:“哥,江哥,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吧江哥,你別不說啊?!?/br> 江淮雪突然沉默真的很嚇人! “我也沒想到你喝了酒會是那個德行?!背聊毯?,江淮雪終于組織好了語言,“還以為你膽子小呢,喝了酒倒是酒壯慫人膽,什么事都干的出來?!?/br> 季唯洲幾乎要變成世界名畫《吶喊》。他小心翼翼試探:“我……對著馬桶唱歌了?” 江淮雪:“……” “不是?那我對著沙發(fā)表白高唱所有的煩惱都拜拜了?” 江淮雪一臉無語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的腦子是什么構(gòu)造,怎么做到裝下那么多奇思妙想的。 “那就是演花園寶寶還是甄○傳了?”季唯洲的表情在江淮雪疑似否決的神態(tài)中逐漸變得放松,看來他認為除了這些事,就沒有更加讓人覺得恐怖的了。 告訴他昨晚發(fā)生了什么,勢必會暴露出自己的脆弱與狼狽,江淮雪并不考慮將昨晚的事情說出口,就讓季唯洲自己猜得了。 他推了把季唯洲的腿,費力在沙發(fā)上爬,直到夠到沙發(fā)前的輪椅。 手還沒碰到,季唯洲先幫他拉了過來。 “你直接和我說就行了?!奔疚ㄖ迵狭藫媳羌猓暰€游移對他說。 江淮雪一臉狐疑:“季唯洲,你臉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