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疑惑地問：

    “今早那個不是你的同學(xué)么？小葉對吧？我在你住的那病房那見到他了，你什么時候有個住在H市的同學(xué)？”

    “呃……他，他去廁所了，一會就過來?！?/br>
    原來男朋友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見過家長了！

    顧連森內(nèi)心崩潰，見母親一副還要追問的架勢，連忙說：

    “媽，這是爸的檢查結(jié)果嗎？讓我看看？”

    “對對對，你快看看，我看不懂，急死了，家里有個學(xué)醫(yī)的就是好……”

    以后還有兩個學(xué)醫(yī)的呢，顧連森在心里暗暗答道。

    這時，葉惺正好背著背包從電梯里出來。對上顧連森的視線，葉惺微微一笑，顧連森正想跟著傻笑，才想起自己還在跟他賭氣，硬生生地憋住，扭開頭。

    “小葉！”

    林琳卻熱情地招呼葉惺。

    “阿姨好?！?/br>
    見葉惺又恢復(fù)了平時的樣子，人模狗樣地朝他媽問好，顧連森有點想笑，連忙板著臉不看他。

    “今天謝謝你了，森森他老是不注意自己的身體，虧得有你在。哎，森森他從小到大……”

    “媽！別說了！”

    顧連森聽到母親竟然在葉惺面前喊自己的小名，臉上發(fā)燙，連忙打斷她。

    “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就是從小到大都讓人不省心啊，還不讓人說了？”

    “是啊，我也想聽聽呢，森森?！?/br>
    喊他名字的時候，葉惺刻意壓低了聲音。

    充滿磁性的低沉聲音在腦中回響，顧連森差點被他喊硬了，干啞地說：“葉惺，替我看看我爸的冠脈造影結(jié)果，我看不太明白。”

    一聽到有正事，葉惺立刻嚴(yán)肅了起來，接過報告，在顧連森身旁坐下，蹙著眉看了一會。

    顧連森側(cè)頭看著他，心砰砰直跳，也不知是因為報告，還是因為葉惺。

    “冠脈三條分支堵了兩條，還有一條已經(jīng)極度狹窄，快看不到了?！?/br>
    “那怎么辦？！”林琳嚇壞了，站起身，顧連森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之后，輕輕拍著她顫抖的后背。

    葉惺安靜地看著母子倆，過了一會，才說：

    “血管的條件太差了，手術(shù)難度不小。但阿姨你放心，手術(shù)本身風(fēng)險不大的，現(xiàn)在的支架手術(shù)已經(jīng)很成熟了，叔叔他會沒事的?！?/br>
    顧連森覺得，葉惺的話語中，有一種從容鎮(zhèn)定，讓人信服的同時，又讓人安心?；蛟S那就是優(yōu)秀的醫(yī)生都具有的特質(zhì)。

    聽了葉惺的話，林琳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向葉惺道了謝，才起身去交費。

    對于葉惺突然表現(xiàn)出來的穩(wěn)重，顧連森覺得有點陌生，一時還沒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葉惺。

    葉惺也轉(zhuǎn)過頭，和他對視了一會，忽然伸出舌頭，舔了舔上唇，挑眉說：“你再看，我可能會忍不住要親你了?！?/br>
    對，這才是他熟悉的葉惺。

    顧連森恨恨地想。

    晚上八點，到了手術(shù)時間，顧轍從CCU中被推了出來。

    大半年不見的父親此刻面容憔悴地躺在病床上，雙目深陷，還急促地喘著氣。顧連森倏地鼻子一酸，就被葉惺察覺。葉惺揉了揉他的一頭卷毛，走到了床尾處，幫護(hù)士推著病床去心臟支架手術(shù)專用的手術(shù)室。

    顧連森和林琳一左一右地跟在床邊，顧轍此時的神智是清醒的，努力地說：“怎么……回來了……我……沒事……讓你……和你媽……辛苦了……”

    “病人現(xiàn)在心肌極度缺血，供氧不足，就不要說話了。家屬可以和他說話?！弊o(hù)士提醒道。

    顧連森沉默地走了許久，終于在到達(dá)手術(shù)室門前時，俯下身，低聲在顧轍的耳邊說：

    “爸，你會沒事的。我和媽……還有葉惺，我同學(xué)，都會在外面陪著你，你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