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_分節(jié)閱讀_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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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惜疑惑地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在校園一角的小草坪上,看見一個金發(fā)碧眼的男孩,正牽著他哥的手,兩人安靜地散著步。葉惜愣了,看著他哥,忘了躲藏。金發(fā)男孩立即發(fā)現(xiàn)了他,卻沒有告訴葉惺,只朝他挑釁地笑笑,突然拉下他哥的脖子,堵住了他哥的唇。 葉惜驚呆了。他雖然只能看到葉惺的側(cè)臉,可他哥的表情分明是縱容的。 葉惜拔腿就跑。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跑,或許他只是不忍再看了。因為他的心里早就清楚,此刻的葉惺看起來有多幸福,將來他就會有多絕望。 那一天很快就來了。 葉惜清楚地記得,那天他正和凱爾一起坐在沙發(fā)上看恐怖片,然后葉惺回來了,比平時早了不少,葉情還沒下班。 葉惺安靜地站在他們身后,過了半晌,忽然說:“爸,葉惜,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們。” “叫我Harto!”葉惜立即回過頭抱怨,但察覺到他哥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嚴(yán)肅,只好把電視關(guān)了。 “怎么了?”凱爾問。 葉惺沉默了許久,葉惜已經(jīng)意識到他哥要說什么了,可他來不及阻止,葉惺已經(jīng)說了出口: “我……喜歡男生,我交了個男朋友?!?/br> 葉惜的心中是絕望的。替葉惺,也替他自己。 可他只能裝作滿不在乎地“嘖”了一聲,回頭把電視開了,假裝繼續(xù)看電視,眼睛卻偷偷看凱爾的反應(yīng)。 他們的父親愣了很久,臉比看恐怖片時還要蒼白,可還是勉強(qiáng)地笑了,說:“好吧。你的決定,我永遠(yuǎn)都是尊重的?!?/br> “謝謝。”葉惺似乎是悄悄松了口氣,聲音中帶著笑。 可葉惜只覺得心都在揪痛,不管他們的父親是什么態(tài)度,他們的母親,永遠(yuǎn)不會遂了他們的意。葉惺肯定也明白這一點,可還是選擇了出柜。葉惜覺得他哥或許是瘋了。 葉惜永遠(yuǎn)都忘不了,他哥說自己喜歡男人的時候,葉情的表情。 震驚,厭惡,失望,或許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傷心。 “葉惺,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br> 他哥最尊敬的母親,他哥這輩子最渴望得到的認(rèn)同,就那樣看也不看他一眼,撇下一句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葉惺靜靜地站在原地,梗著脖子,不讓自己低頭。 那一刻,葉惜真的很想沖上去抱抱葉惺。因為葉惺正在努力爭取的,不只是他自己的人生,而是他們兄弟倆的,自主的人生。 葉惜設(shè)想過很多葉情可能會有的反應(yīng),可唯獨沒想過竟會是這一種。 那天之后,這個家的生活仿佛一如既往,葉情依然會每天早早起床去上班,會在晚上下班后買菜回家做飯,會把吃飽喝足躺在沙發(fā)上打嗝的葉惜揪去洗碗,會與凱爾搶奪今晚的電視控制權(quán),會與他們討論肥皂劇的劇情。 可唯獨沒有再和葉惺說過一句話。 葉惜覺得,葉情也許是世上最了解葉惺的人。 葉惺的少年時期所有的自我認(rèn)同感都來自于她,她的認(rèn)可曾是葉惺的一部分自信來源,也是他的精神支柱。而如今,她的冷暴力,比把葉惺打一頓,罵一頓,更讓這個內(nèi)心還未成熟的少年崩潰。 葉惜眼睜睜地看著,葉惺無數(shù)次鍥而不舍地跟在葉情的身后,努力向葉情解釋,誠誠懇懇地說,他喜歡男人,不是因為貪圖一時的新鮮,也不是因為受到了那些思想開放的A國少男少女們的影響,更不是因為那無處宣泄的青春的欲求。那只是因為他生來如此,他無法選擇,也無法改變。 可回應(yīng)他哥的,是葉情的聽而不聞,視而不見。葉情只是靜靜地低頭切著菜,又或是動作嫻熟地做著家務(wù),沒有反駁,也不曾轉(zhuǎn)身離開。僅僅是那樣,平靜地,有條不紊地繼續(xù)著她手中的事情,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葉惺的話語,葉惺的存在,在葉情的眼中仿佛都成了虛幻的。 葉惺也許是憤怒的,也許是悲傷的,也許是不知所措的。葉惜不得而知,他只覺得葉惺那時就像是所有企圖引起父母注意的少年,像個進(jìn)入了遲來的叛逆期的男孩,逃課,打架,夜不歸宿,甚至把那頭乖順的黑發(fā)染成了桀驁不馴的金色??扇~惺所做的一切,都沒有能讓葉情對他說出一句批評的話,只有越發(fā)冷淡的態(tài)度。到最后,葉情甚至連眼神都不會在他的身上停留。 葉惜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或許是想默默地表達(dá)對他哥的支持,也或許是想表現(xiàn)自己的憤怒,學(xué)著葉惺也把頭發(fā)染成了金色,然后就被葉情用鐵制晾衣桿抽得他在家里躺了兩天。他趴在床上,痛苦地對坐在床邊的葉惺哼哼:“我要投訴她虐待兒童……” 葉惺只冷冷地看著他:“你敢?!?/br> 葉惜不吱聲了。因為他在葉惺發(fā)狠的臉上,分明看到了幾分羨慕。 葉惺瘋了。葉惜想。 葉情的冷暴力還在一天天持續(xù)著。 葉惺每天都在想,是不是他向葉情承認(rèn)他錯了,一切就能回到從前? 可是他根本就沒有錯。 葉惺只能每天都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他想要的未來??伤呀?jīng)快堅持不住了,來自沉默的母親的壓力讓他的精神總是處于崩潰的邊緣,甚至需要依靠酒精的力量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