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挪動雙腿，來到夏楓身邊。

    見此，娜瑪抱著兒子也跟了過來。緊接著，是蘿呼多。

    就只有娜伊，呆在原地不敢動。她骯臟的身體有人要，已是萬般幸運，何況什克對她還那么好......

    夏楓早想除掉什克，但苦無沒有機會。一是希望什克能順勢而為，不要再妄生枝節(jié)；二是看在娜伊的面上，不好做得太過。但是因為身份的問題，關(guān)鍵口恰恰又在什克身上，反而讓他留下隱患。

    卡布爾太太沒有再隨便動火，早已作好心理準備，冷聲問道：“小夏楓，你的確是不配，但你聰明能干，所以，可以做吠舍的妻子?！?/br>
    “太太，我想你誤會了。我是說什克不配，他有本事養(yǎng)活我嗎？”夏楓抖了抖自己的紗麗，用賤賤的口氣，揚聲道：“他買得起嗎？瞧他正妻穿的什么？哦，我忘記了。原來女人要靠男人養(yǎng)，可我不想養(yǎng)他?！闭f著站了起來。

    卡布爾太太實在忍不下，她一把甩開被艾尼緊緊拽著的右手，怒道：“跪下！”

    “哈，跪？要不你讓什克過來踹斷我的腿，那我就真跪下了，但是太太你看他有這個膽子嗎？”尊稱也懶得用。

    聽得這話，什克果然萎了，低頭悄聲在卡布爾太太背后說道：“我的太太，她很能打，比男人還狠毒，真不能跟她硬來?！?/br>
    “難道你敢跟你丈夫動手？”卡布爾太太已是色厲內(nèi)荏，但望見拉賈尼不知何時來到了門口，一臉青黑，那眼神她從未見過，跟一頭狂躁的小狼一般。

    氣得她暗自咬緊了后槽牙，今天非要整治夏楓不可。這個不知哪來的鄉(xiāng)下野仆，愈發(fā)要翻天了不成！喝道：“邦克的婚事今天不急，我要辦一件更要緊的事情。什克！”

    躲在后面的什克聽得太太怒火沖天，知她拿出了貴族氣勢，猛一抖，回道：“在?！毙睦锔`喜，我就不信那小女人敢跟太太動手。

    “馬上把你的側(cè)妻拖去床上，行使你丈夫的權(quán)利！我倒要看看，誰敢攔著！”

    娜瑪?shù)谝粋€撲過來，“太太您不能逼死她?！?/br>
    蘿呼多伸手擋住夏楓，口中卻道：“大管事您冷靜一點，別傷著太太，她身份尊貴呀?！?/br>
    突然，拉賈尼一掌捶向門板，那腐朽的木板子“嗙”地一聲倒下，激起一片煙塵。

    除了夏楓，其他人下意識向后爬，嚇壞了。

    拉賈尼沒說任何話，沖到什克身邊，一腳踹過去，緊接著又是一拳。

    “少爺，少爺，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想.......”他何時見過自己跟了三年的少爺發(fā)如此大的火，驚嚇之余又尿了一褲襠。至從在船上被唐軒之的長劍驚過一次后，他就不容易控制自己的下面了。

    “哥哥，哥哥你冷靜，你嚇著母親了?！卑崾箘疟ё±Z尼的腰，被狂躁的他甩來甩去。

    拉賈尼手上沒停，直到打得一身健子rou的什克變成一坨爛rou，蜷縮在地上。

    卡布爾太太眼見兒子怒得失去理智，生怕他氣出個好歹來，她還要靠兒子生活呢?？薜溃骸拔业暮⒆?，你不能這樣傷母親的心啊。難道母親連懲治一個女仆的權(quán)利也沒有嗎？”

    “她犯了什么錯？為什么要懲治她！”拉賈尼猛地轉(zhuǎn)身，嚇得卡布爾太太一愣。

    “母親，如果不是她，現(xiàn)在您還在哈茲爾鎮(zhèn)被大太太欺侮。如果不是她昨天女扮男裝出去打聽消息，我們早被人騙得破產(chǎn)了！能不能不要給兒子添亂了，兒子把您跟meimei帶出來是想混出個人樣，不是讓您替我的仆人cao辦婚事。”拉賈尼又急又怒，情不自禁流下眼淚：“如果母親可以給兒子真正尊貴的地位，那我都聽您的行嗎？”

    “我我......”卡布爾太太張口結(jié)舌，回頭發(fā)現(xiàn)艾尼也怨恨地盯著她，哀傷不已，捂著嘴巴沖回樓上。緊接著，傳來她的嚎啕大哭。

    拉賈尼還沒完，喝道：“什克！夏楓的身份是你告訴太太的？看來，我是管不住你了?！?/br>
    “少爺，我錯了，我錯了?！?/br>
    瓦古麗抱著兒子趴在拉賈尼腳步，一動不敢動，連幫丈夫求情都做不到，抖如篩糠。

    “就是你...”拉賈尼重重吸了幾口氣：“就是你這個混帳鬧得全家不寧?！?/br>
    “少爺？”什克以為少爺要沖過來，使勁抱住頭，卻感覺一陣風(fēng)從他頭上飄過，少爺上樓了。

    “夏楓...”娜伊扯著她的袖子，楚楚可憐。

    夏楓無動于衷，面無表情。

    拉賈尼轉(zhuǎn)眼即下樓，踢了一腳旁邊的瓦古麗：“把你家的廟牌拿出來，馬上！”

    “少爺，不要！”什克沖上來抱住拉賈尼的腳，剛一抱住，就被夏楓輕輕一抓，將他拖了回來。

    邦克一向是個識實務(wù)的人，主動陪著瓦古麗回房拿。

    當(dāng)拉賈尼伸手接廟牌的時候，夏楓發(fā)現(xiàn)他腰包里有很重一包錢。問道：“少爺您想干什么？”

    “你不用管，等我回來再和你說作坊的事情?！崩Z尼邊走邊說，很快消失在院門外。

    “大管事，我錯了，我真錯了，我不該心妄想嫉妒您；我更不該看不起您，求您讓三少爺不要降我的種姓，求求您?！?/br>
    降種姓？可是你什克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夏楓問他：“你斷一只手還是降種姓，選一個?！?/br>
    什克仿佛看見曙光，毫無猶豫：“斷手，我選擇斷手。”

    卻聽夏楓懶洋洋的口氣說道：“我不是少爺，我只是個大管事。每個人，都要自己的行為付出應(yīng)該承受的后果。在這個關(guān)口你還想趁亂生事，也未免太自私了，把少爺?shù)那巴局糜诤蔚?？認命吧?！?/br>
    ......

    艾尼給卡布爾太太端上去的吃食，她一口沒動。

    逼得夏楓在樓下大喊：“太太想家了，咱們馬上找船送她回去，要快，連夜走。”

    卡布爾太太睜著紅腫的眼睛，指著樓下對女兒顫聲道：“你聽，你聽...”

    艾尼放下碗，氣道：“母親，這是坎布爾。我們已經(jīng)出來了，以后哥哥出頭了，您會享受到您想要的。怎么就是想不明白，怎么就是想不明白......”艾尼說著跪下，已是泣不成聲。

    卡布爾太太一臉愕然：“難道你也認為是我的錯？”

    “沒有?！卑徇煅实溃骸澳鷽]有錯，夏楓也沒有錯。因為你們都是為了哥哥好，我埋怨您，也是為了哥哥好。”

    卡布爾太太痛苦地閉上眼睛，好似自己是最傷心的那一個：“是，都是為了拉賈尼。母親忍下吧，反正又不是沒忍過。”

    “......”艾尼一把抱住母親，放聲大哭：“都怪我，如果不是為了我的嫁妝，哥哥也不會認識夏楓，您就不會難過。”

    “你......”

    夏楓又干上了聽墻根兒的“勾當(dāng)”，心下不由諷刺：我的天啦，跟生離死別似的。

    同時松了一口氣，貴太太愿意忍下就好。她若不愿意忍，就是我受搓磨。我可不習(xí)慣被人摧.殘，本就沒受你們的禮教熏陶。還是，太太您“忍”了吧。

    這叫什么事兒！

    夜深了拉賈尼才回來，一身香粉氣。原來他低聲下氣求庫迦帶他去見當(dāng)?shù)亻L官，辦身份入宗廟，而那長官又去妓.院玩了。庫迦如今算是有求于拉賈尼，爽快地帶他追到妓院去了。

    當(dāng)然，一行幾人的開銷全算在拉賈尼的頭上，花了四十盧比。他又送了二十個金姆爾給長官，終于把全家人的身份辦了下來。雖然提前解決了這樁事，但是卻多花了不少錢，也不太順利。因為明后兩天，還要過去繼續(xù)陪著人家消遣。

    沖動惹的禍。

    “少爺，您很有魄力。”夏楓贊道。

    “你以后就是獨自一人，你的好姐妹娜瑪和蘿呼多我也一起辦下來了。什克降成首陀羅，他要呆在這里也行，不愿意呆，帶上他的兩個老婆走人?！?/br>
    躲在門縫里偷聽的娜瑪姐妹，一喜一憂。

    拉賈尼雖然很勞累，但是精神卻很好。跟夏楓繼續(xù)“秉燭夜談”，把后面的計劃再捋了一遍。正說到要緊的地方，伊扎突然跑出來。

    他一路跪著挪到拉賈尼身邊，重重吻他的腳，沙啞的喉嚨發(fā)生渾濁的啜泣聲音，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拉賈尼是從小被人吻腳吻到大的，卻從沒今天感到自豪，因為這是憑他自己的本事得來的感激。說道：“你父親是個英雄，你本該早是吠舍?！?/br>
    ......

    一夜過去，什克就從吠舍淪為首陀羅，地位一落千丈。他自己也是這般想，見著夏楓那腰彎得更厲害了。

    其實他本不算壞，至少沒有虐待過奴隸，也對虐待奴隸的哈特恨之入骨。只是權(quán)欲太強，又看不起女人，上竄下跳，如今終于跳“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