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災(zāi)禍

    “天境之戰(zhàn)打了九百年，終結(jié)于三千年前。而天境之戰(zhàn)前，姜帝在位一千三百多年。聽他們交談，此時姜帝還未取代魔王陛下登頂，那他們所在的年代應(yīng)該是……”

    李眠溪被這錯綜復(fù)雜的歷史線搞得暈頭轉(zhuǎn)向，扒著手指算到一半就卡殼了。

    風(fēng)越辭道：“是‘月黯星耀’之年?！?/br>
    在過去漫長的歲月里，魔王是孤月，數(shù)不清的天之驕子如群星拱衛(wèi)他，臣服他，在他的光芒下黯淡失色。

    夜空中可以少一顆星星，卻不可能少一輪明月。

    可惜月滿則虧，終有月黯星耀之時。

    “對！對！我記得上回考試考到這一段來著，”李眠溪撓撓頭，羞愧道：“題目問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終結(jié)了長達(dá)兩千年的月黯星耀之年。書上講那段時期出了很多著名人物，但最亮的一顆星卻是末期橫空出世的姜帝陛下，所以我答了姜帝……”

    結(jié)果二十分的題目拿了兩分，被某位崇拜姜帝的師長罵“你們當(dāng)姜帝是背鍋俠?。渴裁春阱伓纪^上扣！”

    畢竟歷屆學(xué)子們都有“遇考先去拜魔王，遇題不會寫姜帝”的傳統(tǒng)。

    風(fēng)越辭看了李眠溪一眼，道：“是牢山八十一山鬼受人指使，打著姜帝旗號屠殺百城?！?/br>
    李眠溪連連點頭。

    “他們本是為了試探魔王蹤跡，但面對百城慘案，魔王陛下仍然沒有出現(xiàn)，反而是姜帝將八十一山鬼一一斬盡?！绷譄煃馆p聲嘆道：“月黯星耀之年就此落下帷幕，魔王的輝煌成為過去，世間迎來姜帝的時代?！?/br>
    滿城紅楓不知何時消失了，來往行人皆裹上厚厚的冬衣，冷風(fēng)呼嘯卷起屋頂，紛揚的大雪無聲無息地飄落。

    眨眼的功夫，秋去冬來。

    李眠溪突然上前幾步，指著一個方向叫道：“是季學(xué)姐！”

    街道拐角處有家醫(yī)館，門口站了個懷抱嬰孩的婦人，李眠溪看的是婦人對面的年輕女子。

    女子約莫雙十年華，一身紅衣，明艷逼人，正彎著腰，調(diào)皮地戳著嬰孩臉頰，笑容燦爛地說著話。

    “不對，”李眠溪很快反應(yīng)過來，道：“這是阿妍姑娘！季學(xué)姐從來不會這么笑的?！?/br>
    姜桓懶洋洋地瞧上一眼，又將眼皮耷拉了回去。

    兩邊相隔一段距離，但阿妍與婦人的談話聲卻毫無阻隔地傳了過來。

    “朵朵姐，你剛生完孩子，身體還沒好，怎么不在屋里好好歇著？”

    “我歇了好久，身子都快僵了。近來醫(yī)館忙碌，爹爹忙不過來，我便來幫把手。”

    “醫(yī)館忙碌……朵朵姐，近來病人很多么？”

    “豈止是多，聽說因天氣寒冷，大半個城的普通人都病了，如你們這般的修行之人還好些。我長這么大，還沒見花都有過這么冷的冬天，連花海都枯萎得只剩一半了……”

    阿妍怔怔望著她，笑容漸淡，一時啞然。

    “封城是無法之法，不止你一人難過，也不是你一人之責(zé)。”張朵朵輕輕幫她撫了撫發(fā)絲，溫柔道：“聽jiejie一句勸，別仗著自己身體好就胡來，看你累成什么模樣了?！?/br>
    阿妍眼中泛起霧氣，連忙仰了仰臉。

    忙碌的屋子里傳來爽朗的笑喊聲：“朵朵，是大小姐來了嗎？外面冷，快請她進來喝杯熱茶??！”

    阿妍聽到聲音，忙回道：“不了，張大叔，您忙！無方哥哥來接我了，我這就回去啦！”

    陳無方從橋上走過來，極有禮貌地同張朵朵見禮，將一個精巧地?fù)芾斯姆旁趮牒Ⅰ唏倮?，寒暄兩句，才領(lǐng)了阿妍離開。

    一轉(zhuǎn)身，阿妍肩膀就像被重山壓住，脊背卻挺得筆直，整個人都顫了顫。

    陳無方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一個撥浪鼓在她跟前晃了晃。

    阿妍嘴角一揚，只是笑意還未升起，又落了回去。

    街道上時不時有人與他們打招呼，甚至送了好些小禮物過來，兩人一一回應(yīng)，推辭不過，走上橋時已經(jīng)拿了不少東西。

    陳無方道：“阿妍，你看他們多喜歡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