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嘴角饒有興趣地翹起，稍稍一松，又緊跟而上。

    兩人手掌翻飛，變化莫測，速度快得幾乎看不真切。

    李眠溪見此，三步并作兩步跑過來。

    風(fēng)越辭氣息微滯，動作一頓，驀地咳了幾聲，身體虛晃著跌坐在青牛背上，偏頭輕輕喘息。

    姜桓連忙停下，斂了玩鬧神色，緊張道：“你沒事吧？”

    李眠溪沖過來喊道：“姜學(xué)長，你怎么欺負(fù)道君！太過分了！”

    姜桓：“……”

    事實上，他半分力道都沒用上。

    姜桓真正與人動手時，最輕的一次都讓人全身骨折，哪里有過這樣輕飄飄的過招，根本沒落到實處。

    他正要反駁，忽然眼尖地瞥到風(fēng)越辭衣袖垂下，露出雪白手腕上微紅的印痕，頓時“嘶”了聲，難以置信的想——這究竟是什么樣的嬌花啊？

    “那個……”姜桓欲言又止，從前打打殺殺十分果決，這會卻有點想嘆氣，摸摸鼻子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風(fēng)越辭緩了片刻，放下手，壓根沒注意那抹紅印，搖頭道：“并未。姜公子好功夫?！?/br>
    “道君才讓我驚訝?！苯甘钦嫘膶嵰獾刭澷p，他向來自負(fù)天才，可也是歷經(jīng)萬界輪回才有了如今一身修為。

    風(fēng)越辭如今才多大？以病弱之軀與他過招卻完全不落下風(fēng)。若沒有七年前一役，想來是何等驚才絕艷。

    “道君”之尊名副其實，倒并非是犧牲換來的聲名。

    姜桓想來，便忍不住惋惜，又道：“我看看你的手腕，抱歉，方才是我冒犯，你……千萬別見怪?！?/br>
    活了這么久，姜桓就沒向誰低過頭，更別提道歉這回事。但此時他卻自然而然地對風(fēng)越辭說出口了。

    自己也沒覺得哪里不對。

    風(fēng)越辭道：“無妨，我知姜公子是這般性情?！?/br>
    姜桓聞言，頓時嘴角上揚，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來，心說難怪風(fēng)越辭招人喜歡，除卻容姿之美，品性未免太好，相處時從不會令人有半分不適。

    李眠溪忍不住問：“道君，您真的沒事嗎？”

    風(fēng)越辭側(cè)坐在青牛背上，低聲道：“沒事。你去扶季姑娘，她身體未好，冒然動手，定然傷得不輕?！?/br>
    李眠溪忙應(yīng)道：“是！”

    季時妍在李眠溪過來時已斂了所有情緒。

    李眠溪擔(dān)憂道：“季學(xué)姐，你怎么樣？”

    季時妍搖搖頭，任他扶著走過來，只是經(jīng)過姜桓身邊時，腳步微頓，多看了一眼。

    她是過來人，懂情之所至，知情之苦楚。

    姜桓此刻看向風(fēng)越辭的眼神叫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那是一種逐漸淪陷而不自知的過程。

    如同心上開了一朵花，情不自禁地去澆灌滋養(yǎng)，待花開時融入骨血，便再也無法拔除。

    季時妍驀地笑了起來。

    李眠溪道：“季學(xué)姐，你傷成這樣，還笑得出來??？”

    季時妍近乎虔誠地捂著胸口，目光一片溫暖柔和，抬頭時卻又恢復(fù)如常，輕聲道：“這世間多少厲害人物，總有一物降一物。翻云覆雨也好，名傳千古也罷，劫數(shù)到了，誰都逃不掉?！?/br>
    李眠溪茫然無措，全然沒聽懂：“?。俊?/br>
    季時妍點點他額頭，道：“你還小，不需要懂?！?/br>
    李眠溪感覺大家今天都怪怪的，楊學(xué)長、季學(xué)姐、姜學(xué)長……都怎么回事?。?/br>
    客棧后院被弄得一團亂，賠錢是必須的。

    李眠溪見到學(xué)長學(xué)姐們，苦著臉講明情況，誰知問了一轉(zhuǎn)，大家身上居然都沒有普通銀錢了。

    風(fēng)越辭接過林煙嵐遞過來的藥，輕輕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