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場景盡皆煙消云散，白衣小姑娘的身影在遠(yuǎn)處浮現(xiàn)，神情怯怯，不敢上前。

    無言的悲傷籠罩著她，她已然淚流滿面，哭聲斷斷續(xù)續(xù)，直叫人肝腸寸斷：“對不起，jiejie，你給了我一個家，我卻讓你再也回不了家了?！?/br>
    姐妹二人目光相對，恍然間前塵未盡，形如昨日。

    世事無常，怎能盡如人意？

    夢魔一夢，輾轉(zhuǎn)千年，終于該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冬靈是玉壺杏林，林姑娘是夢魔，有沒有小天使全都猜對的QAQ

    第56章掉馬

    林煙嵐與林冬靈一大一小,含淚對望,兩兩無聲。

    吳雙涯皺眉,回過頭壓低嗓音問：“道君，這不是冬靈的夢么？究竟怎么回事啊？林嵐和煙嵐姐，冬靈和玉壺杏林,都是真的嗎？”

    風(fēng)越辭道：“是夢,亦是真。”

    吳雙涯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但未免丟臉，還是裝作很懂的樣子,矜持點頭。

    姜桓按住他的頭往旁邊一推，隨即放輕了力道，順手拂了下風(fēng)越辭長發(fā),道：“林冬靈就是玉壺杏林化人,林嵐就是林姑娘的前生，也是夢魔。或者不能說是前生,因為她們倆與陰魔不太一樣。陰魔是走過輪回渡過忘川的，所以如今的季時妍是真正有血有rou的人。而她們倆，卻仍然存活于夢中?！?/br>
    林煙嵐顫了顫。

    吳雙涯：“……”

    姜桓挑眉,看向林煙嵐,道：“夢魔一夢,假亦作真。林姑娘，林夫人當(dāng)年根本就沒有生下兩個女兒，是不是？”

    林煙嵐道：“是！天境之戰(zhàn)中，夢魔受創(chuàng),于夢中長眠。直到三千年后，才在蘭溪城蘇醒。彼時蘭溪林氏的夫人為子嗣所苦，于是夢魔給了她一個生兒育女的夢境，也給了自己一個安身之所。”

    輾轉(zhuǎn)千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究還是回到了故土。

    不能不嘆一句“世事無?！?。

    風(fēng)越辭道：“七年前，冬靈出生，實則是你為救母?！?/br>
    林煙嵐抹去眼淚，紅著眼睛道：“是。靈物化人，從未有過，在天境之戰(zhàn)中，冬靈為了保護(hù)我，力竭化回了本體，與我一起長眠夢中。七年前，我眼睜睜看著爹爹死去，而阿娘瀕死，下意識便動用了玉壺杏林，但她卻融入阿娘體內(nèi)，誕生了如今的冬靈?！?/br>
    此言一出，其他人盡皆沉默。

    七年前天地動蕩，所見處皆一片混亂，雖然傳出林夫人有孕的消息，但大家自顧不暇，哪里又會去探查這種事。

    恐怕在此之前，誰也無法想象林冬靈會是這般來歷。

    吳雙涯忍不住道：“既然如此，煙嵐姐應(yīng)該知曉冬靈是……”

    林煙嵐閉了閉雙眼，道：“我不知道，直到今天我才清楚真相。原先我一直以為我與冬靈都是阿娘所生，我是林家大小姐，冬靈是我meimei?！?/br>
    林冬靈哭得滿臉是淚，捂著嘴唇小聲嗚咽，道：“長姐的記憶都在我這里，可我生來就忘了一切，唯有零碎夢境反復(fù)出現(xiàn)。對不起，jiejie，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記，我是真的想不起來！”

    風(fēng)越辭看著她，微微搖頭，目光像一捧浸在春光里的雪水，并不過分溫柔，卻極能安撫人心，叫林冬靈感受到莫大的安慰，抽噎聲漸漸平息。

    他道：“并非是你存心忘記一切，而是夢境與現(xiàn)實無法共存，既在夢境中存活，又怎能記得真實？”

    其他人都呆了呆。

    吳雙涯道：“對??！”

    風(fēng)越辭靜靜道：“反之，當(dāng)被人喚醒，想起一切時，因夢而生之人也將被打回原形，回到最初的真實?！?/br>
    話音剛落，林冬靈的身體竟?jié)u漸虛化，忽而是小姑娘模樣，忽而又顯現(xiàn)玉壺本體，變幻不停。

    她抱緊胳膊，無聲痛哭。

    林煙嵐看了看自己的手，其中隱隱不再有血液流淌了。

    她的真實是夢魔，林冬靈的真實是玉壺杏林，她們因夢而生，都不是活生生的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