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攤開手,數(shù)點靈光化作翩躚蝴蝶，繞了一圈，脫離了他的掌心,飛向花叢中。

    晴空暖陽,蝴蝶自由自在,成群起舞。

    暴風(fēng)霜雪，蝴蝶顫顫巍巍地停駐花間。

    有蝴蝶一直在花間徘徊，有蝴蝶飛出了花叢，或是找到了新的樂園,或是葬于野獸之口。

    等到下一個晴空，又會有新的蝴蝶加入。

    但每一只蝴蝶的命運，都不是由風(fēng)越辭來決定的。

    眾人呆呆看著，鴉雀無聲。

    風(fēng)越辭道：“你明白嗎？”

    駱冰瑩的目光追隨著蝴蝶而去。

    江天雪緞輕飄飄地落在她手臂上，仿佛無聲的安撫。

    “我明白了?！瘪槺撪溃骸霸瓉砟醣菹隆瓘膩聿幌胫髟着匀说拿\?！?/br>
    飛舞的蝴蝶散如光點。

    風(fēng)越辭撫過身旁綻放的一朵花，淡淡道：“世間萬物皆有其道，我亦有許多做不到之事。”

    世人皆以為魔王是無所不能的神，但他卻從來沒有自詡為神。

    道途漫漫，無盡無終，他仍在路上，從未停下腳步。

    駱冰瑩道：“縱然陛下能做到，也不想這么做，對嗎？”

    風(fēng)越辭的手置于花上，未出聲。

    姜桓走過來，道：“盤古開天女媧造人后也沒管過萬物生靈的死活，因為自有其發(fā)展。倘若有人希望神執(zhí)掌天地，主宰所有人的命運，那么人與傀儡有何分別？”

    “阿越也會累，他也為此死過一回?！苯笇⑹指苍陲L(fēng)越辭的手背上，道：“你想問為什么偏偏是你要遭受這些苦么？那你大可以抓住在場之人問一問，悲歡離合誰沒有體會過？”

    在場之人都沉默著，未出一語。

    “沒錯?！瘪槺摰溃骸澳阏f的沒錯?！?/br>
    姜桓搖搖頭，道：“我原本還有些話想跟你說，但想想我自己也不無辜，還是算了?！?/br>
    血眸姜桓這個鍋，他不背也得背。

    哪怕身不由己，錯了也是錯了，推卸不了責(zé)任。

    “你活得比誰都灑脫，望庭哥哥，你這輩子所有的執(zhí)著都送給葉無越了?！瘪槺撋袂橐老≈噩F(xiàn)年少時的影子，道：“讓我最后再這樣叫你一聲吧，我曾不止一次的想過，倘若你執(zhí)著的那個人是我多好，或許那樣我就不會有這些癡怨，這些悲傷，這些痛苦……”

    駱冰瑩抹去眼淚，道：“可正如你所言，若沒了這些，大抵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了。”

    說話間，她眼神渙散，本我意識已走到了泯滅的邊緣。

    但她還有一件沒有做完。

    駱冰瑩偏了偏頭，看向了戮君。

    戮君道：“你……”

    沒等他說什么，駱冰瑩出手迅如閃電，術(shù)法擊中，將他打暈了過去。

    “他年少時有些像宗辰……”駱冰瑩講了這一句，倏地止住話頭，道：“是我將他帶上這條路，而今我廢他修為，懇請你們留他一命，讓他忘記一切，好好活著吧?！?/br>
    風(fēng)越辭頷首，同意了她的請求。

    姜桓道：“你對宗辰……”

    “我對不起宗辰，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便是如他所愿——永生永世，再不相見?！瘪槺摂S出虛空靈梭，闔上了雙眼，本我意識漸漸消散，她道：“殺了我，毀掉這些骯臟的力量，讓我干干凈凈地走吧?！?/br>
    黑霧在她周身重聚。

    當(dāng)她再次睜開眼睛，眼中已無人的情緒，瞳仁被完全染黑，像一頭可怖的野獸，可她的面容又如此美麗，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zhì)，直看得人又驚又懼，毛骨悚然。

    風(fēng)越辭抬手，卻被姜桓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