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不容易_分節(jié)閱讀_36
“你啊你,我該拿你怎么辦?!?/br> 我握住他微涼的指尖,拿起床頭藥膏,在他傷痕斑駁的手掌上慢慢涂抹。 “我們來的時候走的是大門,去的時候更不能改道偏門,平白無故的污名你不在乎,我不行?!?/br> 我沒有再看他,一字一句地往下說下去。 “如果一次你無所謂,次次人都把罪推到你的頭上,久而久之你成了臭名昭著的大魔頭,到了那個時候你無論做什么都是錯的,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br> 他微微垂下頭,一縷發(fā)絲順著他的肩膀滑下,落在了我的手邊。 “從以前我就覺得,你很怕我變成魔頭?” 我心下一突,我是怕嗎? 他玩笑似的說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壞?” “大壞蛋都是看不出來的?!?/br> 我抹完藥,使勁在他身上蹭了蹭手,把沾上的藥膏擦在他的精貴的衣服上。 “你還嫩著呢?!?/br> 他道:“當好人便是救人,當壞人便是殺人,一條路走到黑,自然成事,最難的是做個普通人,夾縫求生?!?/br> 如果真是這樣簡單就好了…… 我打了個呵欠:“休息吧,今日我們都累了?!?/br> 后半夜下了一場小雨,雨滴稀稀落落地敲打在窗沿,有人輕叩門扉一般。 我點了瑞文的睡xue,披衣下床,正真自己走兩步才能明白蕭翎的功力有多深厚,我苦笑兩聲,按住額角,甩了甩頭,甩掉眼里黑影,一步深一步淺地往外走去。 詹廷芳舉著一把暗紅的油紙傘立于瀟瀟雨下,好似故事里迷惑書生的妖精,迎著月光盈盈地望著我。 “晚來風(fēng)涼,進屋說話?!?/br> 我脫下外衣,想為她罩上,她搖搖頭,躲過了。 “你會怪我嗎?” 我放輕了聲音道:“詹門主做的事怎能怪到你頭上呢?你是盡力了……” 詹廷芳打斷我:“倘若我說我知道呢?”她猛地握住我的手:“你跟顏瑞文二十余年形影不離已經(jīng)夠了,難道我們?nèi)蘸蟪捎H身邊還要陪著一個他嗎?” 我道:“不是一回事?!?/br> “不是一回事?你們兩個哪件不是一回事?你非要和他同生共死嗎?你能不能放棄他,好好跟我在一起。”她的語氣愈發(fā)急促,到最后已然是逼迫了。 我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子十分陌生,下意識道了句:“詹姑娘?” 她被我一聲問問得回過了神,對我歉意一笑,道:“爺爺會處理好一切的,你什么都不用管,用不了幾日我八抬大轎地坐上你府可好?”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鼻尖:“我一向居無定所,沒有府邸。” “沒關(guān)系,”她柔柔軟軟地倚上我的肩膀,“以后飛刀門是你的了,你亦屬于飛刀門?!?/br> 我忙擺手:“使不得,我閑散慣了,做不了事?!?/br> 我的聲音顯然沒有傳進詹廷芳的耳朵里,她正歪著頭愣愣出神。 “我父親英年早逝只留下我一個女兒,算是徹底斷了煙火,詹家可以后繼無人但是飛刀門不行?!?/br> 她不知是說給誰聽,眼里仿佛蒙著一層水霧,對著沉靜的夜闌低語。 “你會將飛刀門發(fā)揚光大,會護我一輩子,你是最好的人選,最合適的夫婿……” “打的一手好算盤,可是你們問過我了嗎?” 我差異地抬起頭,對上瑞文受傷的目光,心口兀地發(fā)痛。 “我、我以為你睡了。” 瑞文冷笑著走過來,紛紛揚揚的雨絲落在他的臉上,好似一顆顆珠淚順著眼角滑下。 “我是失了武功,不是失了警覺性,更不是……” 他一手按住詹廷芳的肩膀,將她推開。 “失了心智?!?/br> 詹廷芳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嚶嚀,伸手勾住我的衣角。 “段郎……” 我被一聲“段郎”叫得胸腔一熱,一個反手攥住了瑞文的手腕。 “放開她,此事與詹姑娘無關(guān)?!?/br> 瑞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笑意,說出的話更是森冷無比。 “段穎你受了蠱惑,待我先解決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再帶你去醫(yī)治。” 詹廷芳登時驚惶地睜大了眼睛,秀麗的臉上血色全褪,無助地叫喚我的名字。 “夠了,”我加重了語氣道,“我看患了失心瘋的是你?!?/br> 瑞文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我不與你計較?!?/br> “是你不明白,”我道,“詹姑娘是我心愛的女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為何不能容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