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的話。

    不過，這態(tài)度，她喜歡。

    而且，演戲嘛，誰不會？

    想到這里，柳棠溪嘴角含笑，垂頭，一臉?gòu)尚叩卣f：“相公客氣啦?！?/br>
    說這話時，還悄悄沖著衛(wèi)寒舟眨巴了一下眼睛。

    衛(wèi)寒舟像是沒看到一般，眼神毫不波瀾。

    衛(wèi)寒舟的話就像是給這件事情定了個性一般，王氏在反應過來之后，也不跟柳棠溪吵架了，而是看向了能做主的衛(wèi)寒舟。

    “寒舟，你媳婦兒這不是搶錢嗎？一個月五兩銀子？她一個月繡花也就賺一兩，竟然還要收五兩？”

    柳棠溪覺得王氏這人著實有意思，說她就說她唄，怎么還跟衛(wèi)寒舟告狀了，難不成她自己不能當家做主？

    “大伯母此言差矣，若是侄女學會了，一個月賺一兩，五個月就賺出來學費了，這多劃算呀~”柳棠溪雖然是笑著說的，但心中卻有些氣。

    王氏抿了抿唇，分給了柳棠溪一個眼神。

    她又不是蠢，她深知像柳棠溪這樣的技藝，沒個十年八年根本就學不來。

    “侄媳婦兒能保證一個月教會？”王氏輕蔑地問。

    柳棠溪神色不變，從容地懟了回去：“人的資質(zhì)各有不同，學得快慢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得看荷花侄女自己?！?/br>
    王氏著實氣得不輕。

    要是吵架的話，她是不怕的，衛(wèi)老三家就沒一個能吵過她的。

    可這種軟綿綿戳人的話，她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也沒人逼著你們交錢啊，不想學就不來唄?！敝苁显谝慌孕÷曕止?。

    吳氏在一旁聽了許久了，見柳棠溪是真的不想教女兒，便開始口不遮攔：“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誰，要不是三嬸兒，你早就被賣到青樓去了，還輪到你在這里說話？”

    說到底，吳氏還是打心底瞧不起柳棠溪的出身。

    吳氏覺得自己是個良民，而柳棠溪是個被人賣的，低她一等。

    若是旁人被這么說了，定會羞得不行，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然鵝人，柳棠溪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被人當面這么說，毫不在意，臉上依舊帶著笑，說：“可不是么，多謝大嫂提醒，我時時刻刻記著娘對我的恩情?！闭f著，一臉感激地看向了李氏。

    李氏也看向了柳棠溪，說：“說這些話做什么，咱們都是一家人?！?/br>
    縱然所有人都指責柳棠溪，李氏也不會。李氏要是指責柳棠溪，就等于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勺约夷腥瞬≌娴暮昧?，柳棠溪人也乖巧懂事還給家里賺錢，她覺得自己沒錯。

    王氏看了看衛(wèi)寒舟，又看了看柳棠溪。

    她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衛(wèi)老三家的人就是不想教！

    王氏琢磨了一下，說道：“我勸你還是想想自己的身份，要是縣城里都知道秀才娘子其實差點被賣青樓，不知道大家會怎么想?！?/br>
    說完，見柳棠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王氏又側(cè)頭看向了李氏。

    “三弟妹，寒舟考上個秀才不容易，可不能因為一個婦人影響了前程。當初把她寫入族譜的時候你大哥就有些不高興，當時也就是見三弟妹著急，這才沒提出來反對意見。如今想想，不太合適呢?！?/br>
    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王氏看向了柳棠溪。

    王氏話里的暗示實在是太明顯了，看著王氏看她的眼神，柳棠溪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不就是拿族中除名一事威脅她么。

    王氏的想法沒錯，只可惜，錯就錯在柳棠溪并不在乎這些。

    只見柳棠溪燦然一笑，一臉驚喜地問：“真的嗎？大伯母，你要去跟別人說？那就先謝謝了。”

    這話說得眾人都是愣住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自己要去說了……”王氏反駁。她可不能承認自己是個亂嚼舌根的。

    柳棠溪沒理會王氏這話，而是繼續(xù)說道：“大伯母許是還不知道，我失憶了，不知道自己家在何方。若是大伯母能幫我找到親生爹娘，那就實在是太好了。我聽娘說，那人牙子說我出身富貴人家，保不齊我就是京城公侯王爵家的小姐呢。若是找到了，我定會給大伯母準備一份大大的謝禮！”

    她教扶搖和舒蘭是她喜歡衛(wèi)老三家里的人，憐她們身世，打心底想教。至于不相干的人，或者說威脅她的人，那就抱歉了，恕她不奉陪。

    王氏沒料到柳棠溪會如此說。

    想到柳棠溪的刺繡本事，還有出眾的相貌，也未必不是大家出身。萬一真的是個有身份的，那衛(wèi)老三一家豈不是要飛黃騰達了？

    王氏皺了皺眉，一時之間沒再開口。

    這時，只聽衛(wèi)寒舟說道：“娶妻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氏是侄兒明媒正娶的妻子，且在家中代替侄兒孝順父母、照顧侄女，侄兒銘感于心。不管她從前是誰，她如今是侄兒的妻子，侄兒沒有休妻的打算。至于族譜一事……”

    衛(wèi)寒舟頓了頓。

    聽著衛(wèi)寒舟這一番話，柳棠溪實在是佩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感情有多深厚。

    “聽聞子書侄兒前些日子逃了學，去地下作坊跟人賭錢。族中明確規(guī)定，若有嗜賭者，屢教不改，將逐出衛(wèi)家族譜?！毙l(wèi)寒舟繼續(xù)面無表情地說道。

    子書便是吳氏的大兒子，王氏的大孫子，也就是當年搶了衛(wèi)寒舟束脩銀子的侄子。

    王氏和吳氏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我作為他隔房的叔叔，自然不會說出去，畢竟，子書還要科考。說出去了，難免會對他名聲有影響?！?/br>
    柳棠溪瞪大眼睛看向了一臉冷漠說出來威脅之話的衛(wèi)寒舟。

    心想，這才對嘛，這才是書中描述的那個反派該有的樣子。

    打蛇打七寸。

    衛(wèi)寒舟死死地捏住了衛(wèi)老大一家的命門，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衛(wèi)老大一家拿她的事情威脅衛(wèi)寒舟，衛(wèi)寒舟直接拿衛(wèi)子書的事情威脅衛(wèi)老大一家。

    于衛(wèi)寒舟來說，自己妻子的事情本就是流言蜚語，是假的，很容易查出來真相，影響不會太大。而于衛(wèi)子書而言，自己犯了錯，真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那就真的慘了。

    不過，不知道為何，衛(wèi)寒舟這副樣子比他平時的死人臉更招人喜歡，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衛(wèi)寒舟一句話定輸贏，王氏和吳氏把話全咽回了肚子里不說，還反過來向衛(wèi)寒舟求情了。

    衛(wèi)寒舟始終一臉淡漠。

    王氏和吳氏敗下陣來，灰溜溜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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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氣他

    “呸，活該！”李氏解氣地說道。

    當年衛(wèi)子書讀書的錢還是他們?nèi)繑€下來的，婆母是個偏心的，被大房哄住了，把錢給了衛(wèi)老大。

    如今聽說衛(wèi)子書一直書讀得不行，還去賭了，甚是解氣。

    “上梁不正下梁歪?！崩钍嫌粥洁炝艘痪洹?/br>
    不過，聽著語氣，卻是不像剛剛那般氣了。但她最煩大房那些人，就算沒那么氣了，也不想多說。見話告一段落了，立馬轉(zhuǎn)了話題。

    “老三，你怎么突然回來了？這不才過去不到半月?！?/br>
    衛(wèi)寒舟解釋了一句：“今日先生休假，兒子正好遇到了隔壁村去送菜的一個叔，請他把我捎回來的?！?/br>
    “哦，這樣啊?！崩钍闲χf，“這一路趕來辛苦了吧？趕緊去歇歇。娘給你煮碗面吃?！?/br>
    “好，兒子先去看看爹。”說著，衛(wèi)寒舟朝著堂屋走去。

    “嗯，去吧?！?/br>
    衛(wèi)老三真的快要急死了。

    剛剛他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急著想要出來。無奈身子不允許，掙扎了許久這才堪堪從床上下來。只可惜，病太久了，沒站穩(wěn)，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衛(wèi)寒舟進來之后，看著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

    “爹，您怎么樣了？”衛(wèi)寒舟連忙把衛(wèi)老三扶了起來。

    衛(wèi)老三見著兒子了，連忙抓著他的衣袖，緊張地說：“你大伯母她們走了嗎？可不能任由她們胡說八道影響到你?！?/br>
    他一家人省吃儉用，好不容易供兒子去讀書了，可不能被外人給破壞了大好前程。

    衛(wèi)老三只隱約聽到王氏大聲說的那些，至于兒子后來說了什么，衛(wèi)老三沒聽清。

    瞧著父親的樣子，衛(wèi)寒舟心中微沉，對大房的厭惡又增添了幾分。

    把衛(wèi)老三扶到床上之后，衛(wèi)寒舟把剛剛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衛(wèi)老三重重松了一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爹就怕他們抓住你的把柄，在外面敗壞你的名聲。雖然是你大伯，但他們一家……哎?！?/br>
    衛(wèi)寒舟一臉淡定地說：“爹放心，兒子早就不是之前的樣子了，他們不敢的?！?/br>
    衛(wèi)老三看了兒子一眼，想到剛剛兒子說的話，壓低了聲音問道：“老三，子書真的去賭了？”

    衛(wèi)寒舟點頭，說：“對，前些日子兒子聽人提及了?！?/br>
    衛(wèi)老三眉頭皺得更深了，片刻后，說道：“不行，這事兒得跟族里說一聲。他是你侄子，可別影響到你。”

    衛(wèi)寒舟眼皮未抬，冷漠地說道：“畢竟是隔房的，真出了事對兒子影響也不大，爹不必蹚這趟渾水?！?/br>
    衛(wèi)老三沉思了一會兒，說：“好，先觀望觀望，看你大伯那邊的態(tài)度。要是你大伯不管，到時候爹再跟族里說說，希望族里能管管他?？v然管不了，也得讓族里知道咱們的態(tài)度，省得他們再仗著你的勢?！?/br>
    “好?！毙l(wèi)寒舟沒再反駁。

    說了一會兒話之后，衛(wèi)寒舟見衛(wèi)老三臉上露出來倦容，起身出去了。

    此刻，李氏在廚房給衛(wèi)寒舟煮面，張氏下地了，周氏正在喂豬，柳棠溪在掃雞圈。

    衛(wèi)寒舟一出來堂屋就聽到了柳棠溪的聲音，她的聲音不大，但卻意外地吸引人。

    “寶貝兒們，乖，都靠墻站著去，jiejie掃完這邊你們再回來，好不好？”

    雖這話聽起來很是幼稚可笑，可讓衛(wèi)寒舟驚訝地是，剛剛還亂成一團圍著柳棠溪的雞卻突然順著柳棠溪手指的方向站好了。

    雞聽得懂她說的話？

    “就知道你們最乖啦，比隔壁的豬寶寶乖，一會兒多給你們點兒吃的，好好打鳴，認真下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