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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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走得也不是歪門邪道,我從未主動傷害過任何一個人。”柳蘊安反駁。 “對,你的確從未主動傷害過任何一個人,若你真的這般做過,我就不會過來找你了?!绷南粗N安的眼睛道。 聽到這話,柳蘊安情緒緩和了不少。 瞧著柳蘊安眼神中的波動,柳棠溪嘆了嘆氣。 隨后,她話鋒一轉,繼續(xù)說:“說到底,是殷氏和柳棠溪主動來害你。而這樣一個允許男子三妻四妾的時代,后宅中的事情根本說不清孰對孰錯。你若是把這些告訴懷恩侯,她們頂多是被責罵關禁閉。等她們出來,說不定更肆意地去報復你。之前的那么多年,不都是如此嗎?你去告官,懷恩侯會說你敗壞家風,世人還會說你不孝,明明你都躲過去了不是嗎?你的委屈,無處可說。而你想讓衛(wèi)寒舟休妻另娶,也只是用你自己的思維方式來推理他,試圖拉他入伙,給他找一條捷徑。做與不做,都在他一念之間。若他真存著休妻的意思,你不說,他也會做。若他沒有這種心思,你說了他也不會做。說到宮宴上的『逼』迫,也是佑帝昏庸。” 柳棠溪先是一語道破柳蘊安的身世,突破了她的心里防線,又嚴厲指責她的不對,最后,又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考慮。 柳蘊安外表的那一層保護殼漸漸裂開了。 “可,柳蘊安,你跟她們不一樣,我們跟他們不一樣啊。” 這一句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擊潰了柳蘊安。 她沒再看柳棠溪,雙腿并攏在一起,兩條胳膊圈著雙膝,看向地面的眼神中充滿了脆弱。 “你說的話我又何嘗不知。其實我也很矛盾。我既想要走上權力的頂端,又不想在通往頂端的路上傷人。可在這充滿了階級壁壘,男尊女卑的時代,我的抱負根本沒辦法和平施展。我記得九歲那年,我跟三皇子在宮外見面,太子卻派了殺手來殺我們。我們躲了很多地方,被人砍了好幾刀,我以為自己就要死了。還好后來被路過的巡城兵給救了??粗渤潜蜌⑹忠粋€個死在我的面前,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恐懼,我的心也漸漸變得堅硬??杉幢闶侨绱?,我依舊沒辦法傷人??粗雍腿首拥淖龇ǎ乙恢庇X得自己是高尚的,我漸漸掌握了權力,但我手上卻沒沾上鮮血。為此,我一直感到自得。” “是,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有法子能讓殷氏和柳棠溪安分下來,也能跟她們和平相處??晌也]有去做。我理所當然的認為嫡庶矛盾不可調和,嫡母和嫡姐定會嫉妒我。我認為她們兩個人蠢,認為后宅的事情傷不到我分毫,認為她們對我毫無用處。我只想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抱負,想站在頂端,不想為她們這些無用的人浪費自己的時間和感情。也正是我這種態(tài)度,才引來了她們一次又一次的不滿?!?/br> “去綁你和公主那一次大概是我唯一一次動搖,想要突破底線。那日我很絕望,我自知三皇子要輸了。可即便是如此,我下了馬車之后,看著路過的行人,瞧著大家平和的面龐,我就后悔了,也不打算這么做了。若真這么做了,我這么多年所堅持的又算什么?我的驕傲又算什么?有了第一次,還會有第二次,我會漸漸變成一個可怕的人……” “回顧這一輩子,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我既不夠善良,也不夠狠,事情做得稀里糊涂的。我本以為自己能仗著知曉事情多,有智慧謀略,在這個相對落后的朝代如魚得水,可到頭來還是輸給了古人,輸給了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連你這種不爭不搶,沒有抱負的人都能過得比我好?!?/br> 說著說著,柳蘊安的眼睛漸漸濕潤了。 “那是因為我們善良?!绷南敛豢蜌獾攸c破。 “善良嗎?”柳蘊安眼眶微紅,喃喃道,“佑帝荒『yin』昏庸、太子殘暴、朝堂上暗『潮』洶涌。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若真的如你一般善良,我和三皇子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 “你沒試過又怎知不可以呢?你說你和三皇子慘,再慘能比謹王慘嗎?身為先皇嫡子,卻被庶出的兄長趕出京去。這十幾年在邊境出生入死,守衛(wèi)大歷,到頭來卻因功勛卓著,被皇上一道圣旨召入京城,在回京的路上又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暗殺??赡憧?,他即便處在這般困境中,可有用手中的兵去肆意屠戮佑帝?他在成功之后,可有斬殺與他對立之人?如今朝堂上依舊有從前支持太子和三皇子的人為官。他整治的,都是朝廷的蛀蟲,而不是按照派系劃分。你不正是知道這一點,才肆無忌憚地以退為進,來到了寺廟中嗎?” 內心的想法被柳棠溪戳破。 “啪嗒”一滴眼淚掉了下來。 柳棠溪微微嘆氣,遞過去一方帕子。 柳蘊安接過去帕子,趴在膝頭哭了起來。 哭了許久,柳蘊安終于停了下來。 今日這些話,她憋在心里很多年了,從未與人訴說過。面對同為穿越的柳棠溪,卻輕易說出了口。而說出來之后,她感覺心里輕松多了。 拿著帕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柳蘊安抬頭看向了柳棠溪,道:“也對,你若不善良,你早就把我的事情告訴皇上了?;噬先舨簧屏?,也早就殺了我了。謝謝你。” “不用?!?/br> “你比我厲害多了?!绷N安打心底說道,“從前是我低看你了?!?/br> “我很厲害嗎?”柳棠溪抿了抿唇,很誠實地道,“我就是個普通人,可沒你厲害?!?/br> “我?”柳蘊安自嘲一下,“我不過是個失敗者罷了,皇上能留我『性』命讓我在這世間茍延殘喘就已經(jīng)是他的仁慈。” 今日她算是想明白了,她自詡聰明,卻猜錯了謹王的想法。 謹王并非是瞧不起她,而是因為,他跟她不一樣。 她為的是一己私欲,謹王為的卻是大義。 “誰說你失敗了?”柳棠溪道,“你若真想做事,什么事情做不了?我記得你學的是理科吧?你還喜歡讀書,日日泡在圖書館,可謂是博覽群書。你腦海中有那么多知識,為何要把視線放在那些權謀上?你可以為百姓為這個世界做些什么。我記得你小時候還常常做一些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給百姓帶來便利,后來卻不做了。你又不是不會做,為何不做呢?你做了先進的東西,自然能積累名望,即便是你不能做官掌握權力,也能收獲世人的崇拜。除了這些,你還可以做別的。你有這個能力,不是嗎?” 柳蘊安怔了怔。 做東西嗎? 她已經(jīng)十幾年沒想過了,最初做的時候也是為了賺錢,為了博取懷恩侯的喜歡。 如此想來,她真的挺失敗的,做什么事情都帶著目的『性』。 “皇上是為百姓做事,你也是為百姓做事,說不定你這般做,更能吸引到皇上的注意,達到自己的目的。”柳棠溪道,說著,她補充了一句,“我聽說皇上挺欣賞你的?!?/br> 聽到這話,柳蘊安睜著紅腫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柳棠溪。 “但并不是你想的那種。我說過了,皇上并不是為了一己私欲的人。他欣賞你的一些謀略,并不代表他想用你這個人?!绷南?,“你若還是跟從前一樣,恐怕也很難獲得皇上的青睞?!?/br> 說罷,看了看日頭,柳棠溪道:“好了,時辰不早了,我要回家看看孩子去了,就不跟你多說了。你那么聰明的一個人,又何須我來點撥。你定能想出來更好的法子,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吧。” 說著,柳棠溪站了起來。 “對不起。” 柳棠溪知道柳蘊安說的是什么事情,她轉頭看了柳蘊安一眼,道:“我說了,決定權不在你,若衛(wèi)寒舟想休了我,你不提他也會休。你又沒『逼』著他休我,與你何干?”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 瞧著柳棠溪快要消失的身影,柳蘊安問:“你為何要幫我?” 雖然柳棠溪前面對她很是冷淡,指責她,可后面這番話,她卻明白過來了,柳棠溪是在點醒她,在提醒她新皇的為人和態(tài)度,幫著她出主意。 從柳棠溪今日的態(tài)度不難看出,她是真的為了她著想。 柳棠溪沒回頭,道:“你上次沒綁我,算是救了我跟兒子一命,對于別人的恩情,我向來都記著。” 說完這話,柳棠溪走了出去。 看著天上的朵朵白云,柳棠溪想,希望柳蘊安能想明白吧。 柳蘊安本質并不壞。 若她真的壞,殷氏和柳棠溪早就被她收拾了。 若她真的壞,那日她跟福平公主早就被她騙走了,如今她和兒子能不能活著都不好說。 前世,她就是一個善良而有韌勁兒的人,她很佩服她。 而今生,她在這個大染缸里能保持著最后一絲底線,也著實不易。 雖然同為穿越女,她學的是文科,又是個各方面都很平庸的,實在是做不來什么。 可柳蘊安非常厲害,她能做很多。她不希望她再這般下去,做一些無用功。她希望她能用自己的才華,去真正做一些對這個時代有利的事情,造福人類。 想完,柳棠溪坐上馬車離開了。 過了幾日,殷氏來到侍郎府看外孫。 在抱了一會兒外孫之后,殷氏跟柳棠溪一同坐在了榻上。 聽到殷氏第二次嘆氣后,柳棠溪看了一眼有些瞌睡的叔辰,道:“嬤嬤,你先把叔辰抱下去吧?!?/br> “是,夫人?!?/br> “你們也都下去吧?!?/br> 等人都退下去之后,柳棠溪看著坐在對面的殷氏,問:“母親可是有話要跟女兒說?” 殷氏糾結了一下,嘆了嘆氣,從袖中拿出來一封信,遞給了女兒。 柳棠溪有些詫異,接過來信,打開看了看。 看完,神『色』也如殷氏一般了。 “說實話,剛剛得知她去了寺中修行時,我心中很暢快,感覺這么多年壓在我心頭的東西沒了??蓾u漸地,想到她先是被三皇子拋棄,又被你爹拿來當棄子,又覺得她很是可憐?!币笫细锌?。 柳棠溪抬頭看了殷氏一眼。 “她在信中說了你被賣和我中毒的事情,我本應該生氣,拿著這封信去找你爹??刹恢獮楹危瑓s氣不起來,甚至有些怕你爹知道了之后,會去踩她一腳。”殷氏嘆了嘆氣。 “仔細想想,這些年,我對她也不夠好。我不滿她占了本應該屬于你的位置拿到了屬于你的東西,不滿她風頭壓過你,不滿她在外絲毫不把我當成嫡母,落我的面子。我懷疑她把你殺了,可你爹不信,我就想害她。說起來,這件事情是我的錯?!?/br> 說完,殷氏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復雜地看向了柳棠溪。 “母親,您有話直說便是?!绷南?。 “我想著,要不就算了吧,你被綁和我被下毒雖然與她有關,但都是三皇子所為,那三皇子已經(jīng)被圈禁他算是得到了報應和懲罰?!?/br> 柳棠溪笑了,說:“好?!?/br> 按照書中的劇情,殷氏因為這次病,后面跟懷恩侯爭吵過后死了。而柳棠溪再回京之后,也被關了起來,后,三皇子登基后,殺了她。 如今這樣的結局,比書中好多了。 “聽說皇上對她回府之事有些松動。她年紀也不小了,到時候給她一副嫁妝,再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吧。估『摸』著京城是不行了,還是嫁到外面去吧,讓你舅舅們幫幫忙?!?/br> 柳棠溪琢磨了一下,道:“母親不如到時候問問二meimei的意見?!?/br> “也好,她是個有主意的?!?/br> 幾日后,柳蘊安來到了三皇子被圈禁的地方。 柳蘊安知道,她此次出來,有不少人監(jiān)視著她。但她這次前來有事情要做,也不懼旁人看著。 然而,三皇子卻沒見她。 隔著一道朱門,兩個人分別站在兩邊。 “是我對不起你,沒能給你你想要的,還違背諾言,娶了旁人。你以后莫要來找我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嗯。我走了,你也好好跟她過日子?!?/br> “好?!?/br> 柳蘊安最后看了一眼朱門,轉身離開了。 她知道,在三皇子決定娶別人的那一刻,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已經(jīng)破裂了。想到他們相處了那么多年,她心中有些傷感。 她今日來,只是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在她離開之后,朱門里面卻傳出來爭吵聲。 “哼,到最后還不是我陪在您的身側,她就是個下賤的庶女,不配!”一個『婦』人說道。 “你算個什么東西?給本皇子滾!”三皇子憤怒地說道。 “嘁,還皇子呢?咱們如今就是階下囚?!?/br> “滾!” “干嘛?想打架???來啊?!?/br> 接著,里面?zhèn)鱽砹肃枥锱纠驳芈曇簟?/br> 守在門口的侍衛(wèi)聽到里面的聲音就如同沒聽到一般,這種事情,三天兩頭就會來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