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鈞侯[重生]_分節(jié)閱讀_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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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君終于開始撤針,林熠趴著悶聲問:“原先施針可沒這么疼啊?!?/br> 玉衡君給他看了一眼銀針:“林小公子,方才怕你逃跑沒給你看,這才是給你下的針。” “玉衡君!這是給牛用的吧!” 林熠看清那針的粗細,差點昏過去,他剛才要是知道,就算吧玉衡君打暈也得跑出去。 林熠抓著蕭桓的手爬起來,把衣服穿好,蕭桓目光掃過林熠衣衫不整的身子,轉(zhuǎn)開頭輕咳了一下。 一開門,烏蘭迦見林熠拉著蕭桓要出府,問道,“你們干嘛去?帶上我吧,我悶了好幾天了?!?/br> 林熠掃了一眼他打著夾板的腿,笑嘻嘻敷衍道:“你乖乖待著,回來給你買糖吃?!?/br> 烏蘭迦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了太守府,轉(zhuǎn)頭委屈巴巴地問孟得安:“他是不是嫌我瘸?” 孟得安擺擺手:“沒有的事,小侯爺只是覺得您腿腳不便。” 烏蘭迦:“那不就是嫌棄我瘸嗎!” 蕭桓帶著林熠,熟門熟路到了一條街上,這是清寧府極有名的百酒巷,熱鬧非凡,樓門林立,旗幡錯落招展。整條街都四溢著酒香,每一家都有其釀酒配方。 林熠隨便挑了一家熱鬧酒樓訂了桌酒菜,吩咐送去太守府。 二人在喧囂中走過人擠人的曲折街道,停在一家酒坊門口,門上牌匾刻著“抱月樓”三個字,正是“應(yīng)笑我”所出之處。 在旁邊酒樓的對比下,抱月樓有些冷清,只因?qū)こH藖砹艘埠炔坏剿麄兊木啤?/br> 林熠對蕭桓眨眨眼:“今天不醉不歸,我耍起酒瘋可是一流,縉之,你多多擔待?!?/br> 第35章 抱月 抱月樓內(nèi)清雅幽寂, 不大似酒坊,倒像茶樓。 小伙計迎接林熠和蕭桓, 并未帶他們上樓入座, 而是先去后院。 到了后院才發(fā)現(xiàn)別有洞天,整條百酒巷店鋪挨著店鋪, 看似門面很擠, 可院子里寬闊得很。 幾十株高大的合歡花樹綿延開去, 枝葉間花開如霧, 暮色之中如一角晚霞從天邊落在了院內(nèi)。 小伙計退到一邊,樹下兩名女子正在攀談, 聞聲回頭,一人正是夜棠, 另一名女子年紀四十左右, 卻風韻極優(yōu), 看上去像是三十歲, 婀娜美麗, 眉眼間有種淡淡的憂郁。 “公子?!币固某麄円欢Y, 湖綠裙擺盈盈晃動,又朝林熠介紹道,“這位秦夫人,便是抱月樓的主人。” 原來釀造應(yīng)笑我的是這樣一名女子,林熠回以一笑:“夫人好。” 秦夫人微微頷首:“公子和小侯爺蒞臨, 不勝榮幸, 酒都給二位留好了。” 蕭桓道:“多謝夫人。” 夜棠對他們笑笑, 便和秦夫人先行進了屋內(nèi),看起來跟秦夫人關(guān)系不錯。 酒坊小伙計到一株樹下,剖開落滿了合歡花的土壤,啟出兩壇酒來。 “聽說過桃花釀、梨花釀,還是頭一次見到合歡樹下封酒?!绷朱陬H有興趣。 空氣中盡是味甜的合歡清香,地上落花如紅霧,天邊流云似錦帛,隱隱酒香動人得很。 “這酒坊原本是秦夫人與丈夫一同經(jīng)營,她丈夫去得早?!笔捇干焓?,恰接住一朵胭色落花,“秦夫人常常打趣說,‘應(yīng)笑我’,便是多情應(yīng)笑我,余生不得歡?!?/br> 每一年花開啟酒時,都是這位未亡人懷念過去的日子,苦樂交織。上一世林熠早于蕭桓離世,蕭桓深知這種感受。 二人到酒坊樓上的雅間落座,新酒開壇,最是芬芳醇逸,配以抱月樓獨有的十六品菜色,林熠簡直抱著酒壇不想松手,反正有蕭桓在,他放心地喝放心地醉就是。 “大將軍,咱們也是朋友了。”林熠握著酒盞托腮看蕭桓,“你一開始去我家,如今又帶我來你的地盤,是為了三軍布防之事?” 蕭桓想了想,點點頭:“定遠軍與昭武軍之間彼此獨立,但因離得近,彼此尚有往來。鬼軍則不同,是三軍中最獨立的一支,長此以往會有很多問題。我去瀛州,是想見你,順便看看昭武軍和林將軍的風向?!?/br> 林熠微醺,卻聽得很認真,搖搖頭糾正道:“是看風向,順便見我?!?/br> 蕭桓沒反駁他,林熠仰頭飲一杯,嘆了口氣:“過陣子去金陵,我就十六了,須得請命入朝效力,再不能游手好閑啦?!?/br> “為官之道各有千秋,想游手好閑,自有游手好閑的辦法?!笔捇复蛉さ?。 林熠笑笑:“若我早生十年,盛世方興,必然做個閑散侯爺,可如今不同,陛下不是十年前的陛下了?!?/br> “是擔心這段時間的動靜?”蕭桓問,“各地削爵集中兵權(quán),獷驍衛(wèi)去瀛州要接手三大氏族的生意,還聽聞西域和北疆通商關(guān)卡加高稅賦……” 林熠道:“不止于此,從前只要求四品以上官宦家的子弟,每四年去金陵蒙受訓導。如今這要求已經(jīng)擴大到六品以上的范圍,且每三年就要去金陵待半年,那些老頭子不教為官治國之道,只教忠君恪禮的訓條,小孩回了家,滿嘴的君臣之綱,比御史臺的人厲害多了?!?/br> “天下之權(quán)集于帝王之手。”蕭桓似笑非笑,“陛下年紀大了,這些東西總想握得更緊些才安心?!?/br> 林熠直言道: “陛下執(zhí)意要集中權(quán)力,邊疆就會形成一道鐵鏈,拴住三軍、百官、萬民,也擋住外域來往,這條鐵鏈越粗,局面就越僵。” 蕭桓想了想:“太子一貫支持陛下,聽聞景陽王倒是時常出言勸諫,朝中便分為這么兩派?!?/br> 林熠若有所思:“景陽王未必是真心勸陛下,無非收攬人心的手段。不過也可制衡陛下和太子……說起皇子,西亭王不問世事,但地位特殊?!?/br> 蕭桓說道:“若說起來,當世另有一股力量,也不可小覷?!?/br> 林熠眼前一亮:“懸劍閣?” 蕭桓點點頭:“懸劍閣自太祖時設(shè)立,與獷驍衛(wèi)不同,不為忠君,但忠天下。懸劍于廟堂,帝王所行偏頗,則懸劍當出,以正世道?!?/br> 林熠又搖搖頭,上一世家國危難,并未聽聞懸劍閣有什么動作,這近乎于傳說的組織,或許只是世人對于“天道”的臆想。 亂世之中,都盼著有一柄懸劍可挽救眾生,但最終要靠的,只能是氣運和自己。 蕭桓安慰道:“懸劍閣未必是傳言,只是時機未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