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鈞侯[重生]_分節(jié)閱讀_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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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找過你,擔心那家人打你?!甭櫻审P聲音低下去,“但他們什么也不透露?!?/br> 那時聶焉驪年紀太小,根本不知道邵家所在的是什么地方,阮氏上下都被警告不許再提這事,他無從查起。 回憶只會越來越模糊,他連那塊玉都記不清什么樣,也和邵崇猶一般,記憶里的人面貌淡去,留下尋找的念頭。 聶焉驪講完始末,靜了片刻。 邵崇猶明白了一切,心里千回百轉(zhuǎn):“阮墨?!?/br> 這是他的本名,聶焉驪有些醉,片刻后才點點頭應(yīng)了一聲。 阮墨,聶焉驪。 墨驪,莫離。 聶焉驪問:“你失望么?”畢竟邵崇猶一直在為他擔心,甚至從此漂泊江湖,而他早已回到家中。 邵崇猶聞言反而輕笑,冷峻的眉眼化開:“你平安無事就好?!?/br> 兩個小孩子隔著江南和北疆的千山萬水,隔著人生莫測多變,彼此都努力尋找過對方。 陰冷潮濕的柴房,那扇小小的窗戶內(nèi)外的偶然相識,半個下午漸斜的光線,不知不覺改變了他們的后半生。 邵崇猶仔細看他,眼里笑意漸深。 聶焉驪也笑,倜儻的眉目無瑕,問他:“看什么?” “看看和我的小姑娘像不像?!鄙鄢绐q難得開玩笑道。 聶焉驪如玉的面容被紫藤花映得昳麗,垂眼又瞥見綴在他劍柄的玉,笑著笑著,心里被醉意裹挾的混沌之中,忽然泛起一絲異樣動容。 “怎么了?”邵崇猶有些不解,抬手到他臉旁,拇指輕輕擦去他眼角滾落的淚。 “喝醉了?!甭櫻审P輕輕偏過頭,臉頰貼在邵崇猶的手掌心,因醉而微微閉上暈眩的眼。 他想到一個渾身是傷的小少年,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街巷,風(fēng)餐露宿,漂泊千里,為了找到自己。 這么多年,而今終于找到了。 有生之年,該相遇的,終會江湖重逢。 林熠坐在河邊石臺上,手邊放著陶罐,小腿輕輕晃蕩著,一臉驚愕:“你說真的?聶焉驪他……” 蕭桓點點頭,負手站在他身旁,石臺有半人高,林熠坐在那里,恰能與蕭桓平視彼此。 “你怎么這么肯定?”林熠還是有些不解。 “我小時候第一次見他,他說的也是自己的小名莫離?!笔捇刚f,“后來離家,他干脆直接換了名字?!?/br> “那你見過他打扮成小姑娘的樣子?”林熠饒有興味,想了想,道,“應(yīng)當是很好看的。” “他祖母從前總把他當孫女養(yǎng),小時候那么一打扮,也是個漂亮小姑娘?!笔捇赶肫饋硪残?,“不過長大一點就不再如此了?!?/br> 淮水蜿蜒而過,暮色霞光燃在水波間,漁人歸晚。 林熠開玩笑道:“他現(xiàn)在若扮作女子,也是一等一的相貌。” 聶焉驪容貌有些女相,端冶昳麗,但舉止再瀟灑不過,那相貌就成了風(fēng)流之意。 邵崇猶這件事出乎林熠意料,他的過去太復(fù)雜,而他的沉默冷厲也顯得合理,一個人身上背負太多往事謎團,就像裹著層層迷霧,令人漸漸難以接近。 “景陽王蕭放又是怎么盯上他的?”林熠回溯過去,推算時間,“他們相識應(yīng)當很早?!?/br> “與邵家脫不開關(guān)系?!笔捇傅溃斑@次你帶回來的那名婦人,就是邵家從前仆婦,因邵家沒落遣散不少仆從,那婦人才躲過滅門之禍?!?/br> 林熠打開手邊的陶罐,嘗了一粒里面的蕓豆:“青梅蜜漬蕓豆?你做的可比金陵所有酒樓都好吃。” 桂花蜜、各味藥草的甜,甜得豐富纏綿,又清香微涼。 “好多種甜味?!绷朱诩毤毱妨似?。 蕭桓輕笑:“猜猜都是什么甜?” 林熠大致猜出幾樣,猜著猜著,卻心思一恍惚,問道:“我是不是……” 腦海中閃過電光火石的片段,和那幾次奇怪的夢境一樣,看不見聽不見,觸覺和味覺仍在,口中同樣的繁復(fù)甜味。 他曾猜測過,若重生前和蕭桓有過交集,該是什么時候。 但他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沒有空白,要么是蕭桓這個人從他記憶中被抹去,要么就是他中箭后才認識蕭桓。 林熠卻覺得不大可能,那一箭的痛楚太過清晰,心脈傷到那個程度,不可能活下來。 林熠忽而從紛繁思緒中回神,牽過蕭桓的手,在他手心寫了幾個字,笑著問他:“知道我‘說’的什么?” 黛瓦白墻的水鄉(xiāng)小巷盡頭,林熠一身紅衣,笑容與前世重疊,寫下的字也與從前無二。 蕭桓明白,林熠的記憶在漸漸擺脫塵封。 他沉默片刻,凝神望著林熠,輕聲一字一句答道:“嘗斯苦,得此甜?!?/br> 林熠是北方人,每每輕言細語時,吐字總有些江南吳語的軟糯,他靠過去,鼻尖輕點著蕭桓鼻尖,開玩笑道:“上輩子你是不是給我做過這點心?” 蕭桓抬臂抱住他,輕輕吻了他一下:“嗯。” “你對我那么好,我那時候一定過得很開心?!绷朱谧谑_上,摟住他脖頸,靠在他肩窩,深深嗅了一口蕭桓身上好聞的氣息。 “或許吧?!笔捇刚f,他其實很不確定,林熠那樣的身體狀況下,他帶給林熠的快樂是不是太有限。 林熠抬起頭,細細描摹蕭桓的面龐輪廓,輕笑著道:“我覺得,就算重來一百次,不管怎么認識,都還是會這么……” 他頓了頓,蕭桓問:“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