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別人想讓我粘我還不粘呢，”小朋友傲嬌的一扭頭，“有意見憋著?！?/br>
    ——

    最后一份材料整理完畢，封存進(jìn)牛皮紙袋，與其他檔案一起加紅封，加急送到燕京國安委。

    從隱蔽小巷出來，李雪聞瞇著眼看了一會兒沒有門牌號的“老舊”實(shí)則大有洞天的單位，點(diǎn)起一支煙，毫無留戀的大步離去。

    一切都結(jié)束了。

    火星在吞云吐霧中明滅可見，遠(yuǎn)處天邊陰霾沉郁，暴雨將至。

    他卻不想回去。

    那是謝宅，并非他家。

    事已至此，他不是要埋怨命運(yùn)的可笑與作弄，只是覺得滿心荒涼。在這一瞬，他是有點(diǎn)嫉妒謝一海的。

    他們的記憶隨著白靈歸位，也都化開了幻象，他清楚地記起，從原戊青方墓出來后，謝家平白無故多了一個人，謝一海有了為他頂天的哥哥，將他保護(hù)在魑魅魍魎與復(fù)雜人心之外。

    謝一海，不，謝林海，明明與他一般是孤兒。

    他卻沒有那個命。

    手機(jī)突然一聲振動，他本不想理，卻鬼使神差的隨手劃開屏幕。

    陌生號碼。

    【你那邊結(jié)束了嗎？小荷】

    他煩躁的把煙踩滅，又反應(yīng)過來她不在身邊避諱什么，低聲咒罵一聲。他不想理她的，卻不知接下來做什么，反手一個電話打過去。

    那邊接的很快，想必沒想到他會打來，聲帶錯愕：“你這是結(jié)束了？”

    “嗯。找我有事兒？”

    “倒也沒，就是關(guān)心一下，”張以荷輕咳一聲，她似乎感冒了，嗓子有點(diǎn)啞，“你晚上有空嗎？”

    李雪聞抬頭看看天色，又鬼使神差的“嗯”了一聲。

    其實(shí)已經(jīng)九點(diǎn)多了。

    “你吃飯了嗎？”

    “沒?！?/br>
    “真巧，我也沒有，”張以荷輕快的笑笑，“你在哪??？”

    “我去找你。你還在柳山路是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雪聞掛了電話。他踢一腳煙頭，又幼稚的試圖用土把它埋起來，最后煩躁的撿起，扔進(jìn)垃圾桶。

    也好，吃點(diǎn)東西消磨一下時間。他麻木的點(diǎn)火，啟動，朝目的地前進(jìn)。夜色下的燕京是雍容華貴，亦活潑生機(jī)的，可周街燈火繁華，無一入他眼。

    小姑娘早已等候在街邊，裹著淺粉色的羊毛大衣，一頭直發(fā)簡單的扎了個馬尾。她今天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化了妝，帶了耳釘，巧克力蛋糕后兩顆毛絨球，俏皮又可愛。

    李雪聞恍惚的瞥了一眼她的耳釘，后者俏皮的笑笑：“好看嗎？”

    “嗯。”他心不在焉的打火，“去哪兒？”

    “不知道。”

    車廂內(nèi)靜了。

    李雪聞也不知道去哪兒。他有選擇恐懼癥，做決定的事向來交給謝一海來，他總能在萬千選擇中選到大家都愛吃的。

    張以荷頓了頓：“我不太餓，要不，去你想吃的地兒吧?！?/br>
    李雪聞也不是矯情人，張以荷說了，他便一聲不吭的啟動車子。

    他情商不低，知道和女生吃飯，應(yīng)該去西餐廳啊、私廚啊，再不濟(jì)吃個無功無過的火鍋，可他偏不想。

    他在初冬徹骨的冷空氣里捏著車鑰匙，突然好想回到過去?；氐绞裁炊疾恢?，即使青春憂傷，仍能笑著鬧著橫豎過日子的時候。

    如果這是任意門的鑰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