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廠花基情錄_分節(jié)閱讀_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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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臻拍拍顧懷清的手背,慈祥的笑道:“傻孩子,哭什么?義父是衣錦還鄉(xiāng)??!少小離家老大回,活了這么一把年紀(jì),也該享享清福了。” “義父,清兒舍不得你?!鳖檻亚鍖㈩^埋在萬臻懷里,像小時候一樣撒嬌。 “清兒,你已經(jīng)長大了,你從小就懂事,又聰明能干,東廠交給你,義父一萬個放心。我只有一個建議……”萬臻湊到顧懷清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沒有凈身的事兒,找個合適的時機,跟陛下坦白了吧。陛下那么寵你,會寬恕你的。實在不行,你可以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畢竟,當(dāng)初是我包庇了你,沒有讓他們?yōu)槟闳?。?/br> 顧懷清臉色尷尬,支吾道:“這……容我再想想吧?!?/br> “不要再拖下去了,以免夜長夢多?!比f臻嚴(yán)肅的看著顧懷清,“清兒,你看著我。我早就知道,你跟那個姓段的錦衣衛(wèi)有些糾纏。你年輕氣盛,又生得這么好,這種事情免不了發(fā)生,我也不想多管你。但你要記住,你們顧家只剩你一個男丁了,不管你在外面怎么荒唐,你最終都要娶妻生子,延續(xù)香火,不能讓顧家斷了后,否則我便對不起你祖父的托付,你可不要讓義父失望??!” 顧懷清被萬臻訓(xùn)斥得抬不起頭來。 當(dāng)年顧家滿門獲罪,女的無論長幼皆賣入教坊,成年男子都斬首,幼子則送入宮廷去勢為奴。 許多男童都因為去勢后傷口感染而悲慘的死去,包括顧家與他同時入宮的三名男孩,年僅八歲的顧懷清本以為在劫難逃,在絕望中卻被一個陌生的太監(jiān)所救,僥幸逃脫了可怕的宮刑。那個救了他的太監(jiān)便是萬臻,后來成了他的義父,也是悉心栽培他,傳授他武功的恩人。 萬臻說,他曾經(jīng)欠了顧懷清的祖父一個恩情,救他只為報恩,希望為顧家留下一線香火。不過,顧家同時進宮的有四人,萬臻為何選中了最年幼也最孱弱的自己,這倒是一個謎。 顧懷清滿懷愧疚,他已經(jīng)跟段明臣發(fā)生了夫妻之間才有的行為,娶妻生子延續(xù)香火什么的,就不要想了,他不能害了人家姑娘,更不愿辜負(fù)了段明臣。 不過,為了讓萬臻寬心,顧懷清還是點頭道:“我明白了,義父,您放心吧。” 萬臻摸了摸顧懷清的發(fā)髻,渾濁的眼睛露出幾分傷感:“我第一次見你啊,你才不到我腰那么高,一眨眼,你都長這么大了……義父不能陪你了,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義父,您要保重身體……”顧懷清哽咽道,“我會去漳州探望您的?!?/br> “你這傻孩子……”萬臻也忍不住紅了眼圈,盯著他的臉,嘴唇顫動著,像是要說什么,可最終卻只是嘆息了一聲,“清兒,好好跟著陛下,不要忤逆觸怒君上,保護好自己……” 顧懷清含著淚用力點頭,跪在雪地上,給萬臻認(rèn)真的磕了三個頭,父子二人灑淚惜別……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完整版在群里哦,大家不要忘記去看哈,老司機開了一夜車呢,看了的都說好2333 ☆、第172章 好大的膽 顧懷清灑淚告別萬臻,就在同一時刻,莊嚴(yán)巍峨的宣德殿中,段明臣正面臨著或許是他人生最大的危機。 蕭璟面無表情的端坐于龍椅之上,手里正握著一卷書,他身穿明黃色綴團龍常服,頭上戴著金絲翼善冠,冠頂飾金點翠二龍戲珠,金色的龍首顫動著細(xì)碎的光芒。 “臣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段明臣規(guī)規(guī)矩矩的屈膝跪下,深深的彎腰伏地,額頭碰到冰涼的地面。 蕭璟卻恍若不聞,端坐于御座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手里的書卷。 段明臣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蕭璟讓他平身。漸漸的,段明臣的膝蓋腿腳都酸麻了,地面的冰涼侵入骨rou,膝關(guān)節(jié)處傳來刺骨的寒意。 足足晾了段明臣一刻多鐘,蕭璟才緩緩的將目光從書卷上抬起,一步一步的走下漢白玉石階。他走得很慢,堅硬的御靴踩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每一下都像敲擊著段明臣的心臟。 段明臣從皇帝的語氣和態(tài)度,已經(jīng)嗅到了風(fēng)雨欲來的氣息,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跪伏于地,微微抬眸,看到御靴上以金線刺繡的張牙舞爪的巨龍,紅寶石鑲嵌的龍目威嚴(yán)的瞪著他。 “你好大的膽子……”蕭璟居高臨下的看著段明臣,壓抑著怒氣,拼命克制住一腳踹倒他的沖動。 段明臣抬起頭,平靜的望著蕭璟,說道:“臣今日來是為了向陛下請罪。太后新喪,國喪期間禁止飲酒行樂,是臣太孟浪了,違反了規(guī)矩。不過,臣與懷清乃是兩情相悅,情之所至,一時無法克制,還望陛下諒解寬恕?!?/br> “哼,好一個兩情相悅……”蕭璟陰沉著臉,攏在寬袖中的手死死攥緊,“朕若是不諒解,你又待如何?” “陛下乃是有道明君,自從登基以來勵精圖治,寬仁睿智,是我大齊中興的希望。臣與懷清對陛下崇敬佩服,愿為您效犬馬之勞。還望陛下看在我們一片忠心的份上,成全了我們。” 段明臣說罷,用力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的皮都磕破了,溢出深紅的血來,順著他高挺的鼻梁蜿蜒淌下,可是他沒有抬手去擦,而是挺直了腰背,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望著皇帝。 蕭璟冷哼道:“你可知道,朕要殺你,就跟捏死一只螻蟻一樣容易?” 段明臣坦然點頭:“臣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br> “若是朕命令你,離開顧懷清,永遠(yuǎn)不準(zhǔn)見他呢?” “陛下恕罪,臣恐怕做不到。在遇到懷清之前,臣也無法想象,原來愛一個人是這樣的情感,即使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想到心愛的人,段明臣的眼中泛起暖意,“臣深愛著懷清,此生不渝?!?/br> “好一個此生不渝!”蕭璟俊秀的臉因為嫉妒而扭曲起來,“懷清年紀(jì)尚小,性情單純,一時糊涂,受了你的蠱惑,但是他總有清醒的一天?!?/br> “陛下應(yīng)該了解懷清,他雖然年輕,但并非心智不堅、朝秦暮楚之人。他從來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對臣的心意,也與臣對他的一般無二。陛下固然可以賜臣一死,但我倆的感情并不會因此消逝,臣知道陛下對懷清愛護有加,想必也不忍他傷心吧?” “你倒有臉說,朕呵護有加的人,你真是有天大的膽子,敢那樣對他!”蕭璟厲聲道,“你別忘了,你們都是男子,難道你會為了他終身不娶?” “臣有幸得懷清為伴,此生足矣,再不會另娶他人!” 段明臣的話語擲地有聲,他的眼神坦蕩無畏,堅若磐石,仿佛這天底下沒有什么能令他退縮,即使皇權(quán)的威壓,生命的威脅,也無法令他畏懼退縮。 便是蕭璟,也被段明臣的氣勢所攝,滿腔的怒火竟發(fā)作不得,憋在胸口轉(zhuǎn)成一團不甘的苦澀,那感覺,就像咬了一口青梅,又酸又澀,既咽不下去,卻又不舍得吐出來。 蕭璟扶住粗壯的盤龍金柱,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閉上眼,用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眼神已恢復(fù)了冷靜清明。 “段明臣,既然你如此自信,敢不敢跟朕賭一回?” ****** 段明臣恍恍惚惚的從宣德殿走出來,明燦的陽光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逆著光望去,白雪覆蓋的宮道,竟如荒原一般靜寂空曠的,令人油然而生出寂寥與孤冷。 感覺到來自側(cè)面的一道視線,段明臣倏然側(cè)過頭,撞上了余翰飛不及閃躲的目光。 余翰飛弓著背站在殿門外,略顯局促的朝著段明臣笑了一笑。 段明臣漠然轉(zhuǎn)過臉去,心中卻恍然明白,昨晚陪著蕭璟在窗外偷窺,個頭較矮的那一人,應(yīng)該就是這個小內(nèi)監(jiān)。 他還記得顧懷清是從羅欽手里救下了這名少年,帶他入宮,并親自指點他武功,然而,并非人人都懂得知恩圖報的,尤其皇宮里誘惑太多,而人心又太善變。 看來,回去得提醒懷清小心身邊的人了…… 段明臣腳步一頓,朝著東廠走去,他以為昨晚那一番勞累,顧懷清定然不會那么早起身,而且太后薨逝國喪期間休朝,顧懷清也不需上朝,正好可以休息一番。 誰知到了東廠,卻被告知顧懷清一早就騎馬出了禁城。 ****** 此時的顧懷清,送別了義父萬臻,還沉浸在傷感的情緒中,腦中回想著萬臻告誡他的話,不知不覺就來到宣德殿。 顧懷清像往常一樣,不經(jīng)通傳就要跨入大殿找皇帝,誰知卻被余翰飛給攔住了。 顧懷清不解的皺起眉,問道:“你攔著我作甚?” 余翰飛賠笑道:“陛下正在忙,請您改日再來吧?!?/br> “是么?”顧懷清狐疑的朝殿中看了一眼,殿里靜悄悄的,聽不到一絲聲音。 今日休朝,皇帝不用召見臣子,也不需要批奏章,還有什么事可忙的?再說了,平日里就算再忙,蕭璟也都會見他,從來沒有將他拒之門外的時候。 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跟蕭璟坦白,既然吃了閉門羹,顧懷清也就不用糾結(jié)了,干脆利落的轉(zhuǎn)身就走。 “顧大人……”余翰飛卻出聲叫住了他。 “你還有何事?”顧懷清回過頭,微感不耐的問道。 余翰飛盯著顧懷清露在白色護領(lǐng)上面的脖頸,雪白的皮膚上有一小塊暗紅,雖然不明顯,但仔細(xì)看的話還是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