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yīng)該談?wù)??！彼囊恢皇治兆×饲劐\然的手腕，“走?！边@里并不是一個談話的地方。

    聽雪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跟上，而趙梓晏的眸色淡淡掃過，“你留著。”

    聽雪只覺得趙梓晏的眸色冷清，讓人不寒而栗，“是?！钡鹊侥克蛢扇穗x開，她緩緩坐在了秦錦然的對坐位置上。

    從酒肆出來右拐，就有一個死巷，因?yàn)檎姓沟钠煺谧×艘话氲穆?，這里甚少有人經(jīng)過。

    趙梓晏松開了秦錦然的手，“我不是將軍了，你還不知道？”

    秦錦然的神色有些尷尬，“恩，進(jìn)京的時候聽到了你的消息?！?/br>
    “我現(xiàn)在是御林軍的統(tǒng)領(lǐng)。”趙梓晏說道。

    “趙統(tǒng)領(lǐng)?！?/br>
    趙梓晏聽到了這個聲音，心中一沉，其實(shí)他雖然試圖找到秦錦然，甚至不肯相信她的亡故，其實(shí)對于能否找到她，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已經(jīng)越來越小。上一次在大哥納妾的婚禮上，他被逐出了趙家，如果她還在京都，她或許會回來，但是此時距離那件事情過去一驚一個月了，那希冀的火苗已經(jīng)小到只需要人輕輕用石頭一壓，就完全熄滅。

    此時她喊這他趙統(tǒng)領(lǐng)，趙梓晏只覺得心中一疼，先前讓她遭遇了那些是他的錯處，所以她選擇了離開？有人幫著她離開了京都，或許幫她的人里，就有她的夫婿。

    這個忽如而來的念頭，壓在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的背脊仿佛是挺立得筆直，實(shí)則是靠在墻壁上，感受著清涼墻壁穿透到身體里的溫度，他的聲音也仿佛被這涼氣染上了涼意，“所以，你回來是做什么？”

    趙梓晏的聲音有些冷淡，這讓秦錦然抬眼看著他，此時他背著光，整個人在巷子里的陰影處，她瞧不出他的情緒，手指搓動，其實(shí)真這是再糟糕不過的情況，他太冷淡了，冷淡到仿佛她只是陌生人，剛剛他握住她的那種壓抑的激動仿佛只是錯覺?；蛟S那所謂的情深只是一個噱頭，她認(rèn)了真，秦錦然嘴巴動了動不知道說什么好。

    “所以，告訴我也不肯啊?！壁w梓晏低垂著眉，看著秦錦然，這樣近的距離，她又是在光下，他可以把她瞧得清清楚楚，那時候她做趙二夫人的時候是羸弱的消瘦，此時則是豐盈；彼時的膚色蠟黃，唇色黯淡，此時的面若芙蓉唇色如花，她與過去相比可以說完全不是同一一個人?；蛟S她也知道了他的失敗，這一次特地要回和離書，用自己堂堂正正的名分。

    勝敗乃兵家常事，就算是失去了民心，趙梓晏也從未有過后悔，他仍然認(rèn)為他的戰(zhàn)術(shù)是行之有效的。此時卻痛恨自己作為一個失敗者，當(dāng)年不曾保護(hù)好他，現(xiàn)在落魄到眾人奚落。

    一想到她可能是過來離開他的，他的語氣就刻薄了起來。趙梓晏甚至想到了或許老天爺也覺得前些年他過于春風(fēng)得意，所以讓他在邊城馬失前蹄，現(xiàn)在還不夠落魄，再被拋棄？

    “我應(yīng)該怎么稱呼你？趙夫人或許并不妥當(dāng)，你是來要一份和離書？還是純粹是疏忽，讓你忘了壓低聲音，忘了給你的丫鬟改上一個名字，繼續(xù)做秦大夫？”

    第95章 9.5

    趙梓晏聲音里的譏諷顯而易見，聽到趙梓晏提到了自己曾經(jīng)易容扮過秦大夫，秦錦然的面色漲紅起來，同時她也注意到了趙梓晏說到了和離書的事，那種隱藏于語氣之中的悲慟。

    這樣的悲慟反而讓她的心中暢快了起來，就像是最炎熱的午時喝了一杯冰沁沁的涼水，又像是從寒冷的冬日里走入到了暖屋之中，她的面頰因?yàn)榧右卜褐t，嘴角不自覺彎起，眼睛也是亮晶晶燦若星辰，她往前走了一步，此時也站入到了陰影之中。站在陰影之中，她此時才看清楚他蒼白的面色，他的臉色過于蒼白，根本不像是剛剛喝過酒。

    趙梓晏的眼中，則是見到了秦錦然動人的笑，面色越發(fā)蒼白，甚至想要失去理智，想要說一些惡毒的話，“你……”

    趙梓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錦然勾住了脖頸，落下了一個吻，“這就是我的答案?！?/br>
    一個吻能夠說明的事情很多，原先憤怒的火苗熄滅，繼而則是愛欲的激情。

    秦錦然還沒有松開臂膀，就被人握住了腰身，一年未曾親吻，趙梓晏身體卻還記得她甜蜜的味道，他含住她的唇瓣，碾壓舔吸，唇舌嬉戲，寂靜無人的死巷里發(fā)出了讓人面紅耳赤的嘖嘖水聲，那種曖昧而又甜蜜的味道，如同陳釀的美酒發(fā)散在這個巷子里。

    體內(nèi)仿佛又一把火在燃燒，他的臂膀收緊，感受她柔軟的身軀，因?yàn)樯^孩子，她的胸脯比以往更加鼓鼓囊囊，他很快克制地停下了動作，他的下身已經(jīng)硬的發(fā)狂，抵住了她柔軟的小腹。

    結(jié)束了這個吻之后，這個姿勢太過于羞人，秦錦然想要退后，卻被趙梓晏抓的極緊，“別動，讓我抱一抱?！甭曇衾镆矌е祮〉那橛兜馈Ｋ南掳蛿R在她的身上，這樣近的距離，更是可以嗅得到她身上那熟悉的帶著澀澀藥香的苦味。貪婪的大口呼吸，他的鼻息噴在了她的耳垂，趙梓晏注意到了白玉一般的耳垂因?yàn)樗臍庀⒍褐嫘拇笃?，他含住了她的耳垂，感受到了懷里嬌軀的微顫。

    “別這樣。”她的聲音是那樣的柔軟無力，嬌媚動人，讓他身忍不住再次舔了舔他的耳垂。

    良久之后，他松開了她，滿意地看著她紅得驚人的面頰，瀲滟如波的眸子里帶著情動的媚意。

    “你叫我趙統(tǒng)領(lǐng)的時候，太生疏了，你不當(dāng)這般叫我。”他的略帶著粗糙的手指摸著她的面頰，語氣里有些責(zé)備，他并不怪她之前的離開，怪得只是她的生疏。

    秦錦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抬眼看著趙梓晏，有些討好地笑著，“夫君?！?/br>
    因?yàn)檫@一聲，讓趙梓晏又忍不住含住了她已經(jīng)被吻得有些水潤發(fā)紅的唇瓣，輾轉(zhuǎn)碾壓片刻，才說道：“去年你離開京都了之后去了哪里？”

    “我從頭給你說吧。”秦錦然定了定神，“你能不能先松開我？”她說話的時候，趙梓晏的雙手一直固定在她的腰肢上。

    趙梓晏對她的回應(yīng)，只是挑挑眉。

    好吧，看著他沒有之前的那種死氣沉沉，秦錦然只好盡量忽視了他的一雙手。

    “清歡能夠讓人扮作另一個人的模樣，那一陣子她剛剛小產(chǎn)，和我也差不多的身形，于是她扮作了的模樣，到了院子里，誰知道后來趙……”

    “趙梓學(xué)?！壁w梓晏說道，“清歡的本事我也知道。所以當(dāng)時不是你？”

    “恩，如果是我，我恐怕被那般折騰一會，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br>
    此時趙梓晏的心劇烈跳動，他剛剛也想到了孩子的事情，但是一直不敢問，“孩子還活著?！?/br>
    “恩，是個男孩兒，小名叫做團(tuán)團(tuán)。”提到了團(tuán)團(tuán)，秦錦然彎起了眼，“他有些像你，也有些像我?！?/br>
    趙梓晏想象不到孩子的模樣，只覺得他的孩子既然融合了自己與秦錦然的長處，應(yīng)當(dāng)眼睛更大一些，鼻梁更挺一些，唇瓣更紅一些，但是怎么也無法拼湊出孩子的模樣，趙梓晏只好放棄，“他在哪兒？”

    “錢塘。我這次來是準(zhǔn)備先找你，然后再辦一樁事，團(tuán)團(tuán)太小了，沒法帶上路?！?/br>
    趙梓晏雖然有些失望，但是知道這樣對孩子是最好的，“晚些時候，我們?nèi)ュX塘。你先繼續(xù)說?！?/br>
    “恩。”秦錦然看了一眼趙梓晏，“其實(shí)，二公主的事情，我知道是個隱患，那一日讓清歡扮作我的模樣，是因?yàn)槲耶?dāng)時就打著想要離開的主意?！边@些話，在今日里不如盡數(shù)說了才妥當(dāng)。

    趙梓晏環(huán)住了秦錦然，用略生了胡渣的粗糙的臉蹭了蹭她細(xì)膩的肌膚，“我不怪你，其實(shí)是我沒有做好，你現(xiàn)在能回來，就挺好的?！敝灰皇腔貋砗碗x就好。

    秦錦然漲紅了臉，時隔一年的時間，有些不習(xí)慣與他這般的親昵，剛剛的親吻可以說是情之所至，現(xiàn)在的親昵讓她心跳驟急，只覺得從鼻腔里呼出的氣息，也帶著羞人的灼熱。

    “還是松開我，讓我快些說。等會半個時辰后還要去見太子。”

    她的語氣帶著自己也不自覺的嬌羞，趙梓晏聽到還有正事，此時終于松開了她。

    少了另一個人身上的溫度，一瞬間都有些不習(xí)慣，秦錦然清了清嗓子，開始繼續(xù)說起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

    于是趙梓晏就知道了秦錦然在滿了三個月之后，悠悠蕩蕩和姜夢去了錢塘，每日里去西子湖邊漫步，最后在距離西子湖畔不遠(yuǎn)的春來大街置辦了藥鋪，遇到了太子，收容了公主，醫(yī)治了病人，一直到這一次是準(zhǔn)備到京都里揚(yáng)名的。

    “如果不是因?yàn)椴恢酪谜l的名，你不會返京？”他的眼眸瞇起。

    秦錦然撫著趙梓晏的面頰，“別生氣，我只是，心里頭很矛盾?！?/br>
    “我只是同你說笑。”趙梓晏拉起她的手，“我知道趙夫人還有趙公子，給你多大的煩惱。所以你離開的事情，我并不管你，我應(yīng)感謝現(xiàn)在的這個契機(jī)。”

    “趙夫人？趙公子？”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我被除名了，就在趙公子納貴妾的那一日的宴席上。”

    秦錦然知道趙梓學(xué)納貴妾，知道那是錢若涵，也因?yàn)殄X若涵的事情，錢塘錢家放棄了讓溫鈺安入贅，并且聲稱免了一切過去的債務(wù)，對外也說，入贅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溫鈺安是錢夫子的學(xué)生。

    “怎么會事？”秦錦然拉住了趙梓晏的手，“因?yàn)槟愕氖Ю?？?/br>
    “一半一半，契機(jī)是因?yàn)橼w少夫人鬧了婚禮。他們算到了我的頭上，我想想他們的說辭，對長不孝，對兄不慈，于國不義?！壁w梓晏說完之后，反而安慰秦錦然，“都過去了，你只用安心做我的夫人就好，之前我原本對外的說辭就是你去了莊子上養(yǎng)病。現(xiàn)在只說你回來了，至于錢塘的事情，我再和太子商議，就用趙秦氏的名頭吧，你做你想做的?！?/br>
    秦錦然小聲的應(yīng)了一聲，“我們回去吧，聽雪還等著在?！?/br>
    “好?！?/br>
    從巷子里出來的時候，西邊的紅霞只剩下一線，寬大的衣袖的遮掩下，趙梓晏握住了秦錦然的手指，同她十指交握。

    到了酒肆，聽雪見到了兩人同行進(jìn)來了，“二少爺，二少夫人?！彼穆曇繇懥?。

    “不是二少爺了?！鼻劐\然說道，“你應(yīng)該喊他，老爺。”

    聽雪因?yàn)榍劐\然和趙梓晏的離開，讓掌柜暫緩上了菜，此時兩人回來，把牛rou切好了送來，這里還有點(diǎn)的小菜，秦錦然看到趙梓晏很是熟悉這里的菜式，又替兩人點(diǎn)了兩個招牌，秦錦然見著趙梓晏很是熟悉，眸色劃過一絲心疼，他天天都這般喝悶酒嗎？“少喝些酒，不好的?！边@里的酒雖然是蒸餾酒，但是少了現(xiàn)代的提純技術(shù)，會殘存少量的甲醇。

    趙梓晏一笑，其實(shí)也是最近劉嫂子的娘家出了點(diǎn)事，劉山夫妻回去了，他才這里吃飯，其實(shí)喝酒也并不是很多，不過聽著秦錦然關(guān)懷之語，并沒有反駁，而是應(yīng)了一聲，“好。”

    吃過了之后，就到了臨先閣的二樓，太子見到了趙梓晏不過是挑挑眉，而月嶸公主的嘴唇微張，“你怎么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