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想要科林西亞，”埃莉諾溫言解釋，“至于美泉堡……那原本是夏特雷家的產(chǎn)業(yè)，我認為我有權(quán)對此提出異議?！?/br>
    “可那是我母親的嫁妝！”

    “在那之前，那也是我母親的嫁妝。”

    伊莎貝拉高傲地抬起下巴：“你在圣所待過，已經(jīng)失去了夏特雷的族姓，現(xiàn)在只不過是盧克索家的寡婦，有什么權(quán)利征討祖上的家業(yè)？”

    “您如今也不再是奧瓦利一族的孩子，又為何要為希爾德加女士與我據(jù)理力爭？”

    “我……”伊莎貝拉漲紅了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仰起頭不愿在死敵面前落淚。

    埃莉諾在這一刻忽然明白為何這少女看上去如此眼熟。這就是四年前的埃莉諾·夏特雷，悲憤、絕望、被困在牢籠中無能為力。時過境遷，她竟然站到了與老艾德文相同的位置上，承受相似的憎惡與逼視。

    從受害者到加害者，她一瞬無法判斷自己究竟走錯了哪一步。

    “你笑什么？！”

    埃莉諾搖搖頭，轉(zhuǎn)身往外走：“您侍奉的女神真愛拿人開玩笑?！?/br>
    她低頭走得快，差點和人撞個滿懷。

    “您在這里……”

    “塞維爾大人？”埃莉諾后退半步，發(fā)現(xiàn)神官神情嚴肅，不由蹙眉問，“難道又出事了？”

    金發(fā)神官抿唇沉吟片刻：“在圣域內(nèi)又發(fā)現(xiàn)了新的受害者，發(fā)現(xiàn)死者時喬治爵士也在場。”仿佛覺得這消息還不夠驚人，塞維爾艱難地頓了片刻，再次補充：

    第36章 飲冰止渴

    “喬治爵士在哪？”

    “占星塔，皮媞亞大人也在那里?！?/br>
    “麻煩您帶路了，塞維爾大人?！?/br>
    神官卻向埃莉諾身后看了眼：“剛才您一直與這位先知在一起？”

    “這位就是伊莎貝拉女士，”埃莉諾微微笑著向旁一讓。

    “初次見面，伊莎貝拉女士，”塞維爾向發(fā)愣的少女頷首致意，“現(xiàn)在不是自我介紹的時候，請您見諒?！?/br>
    眼看著塞維爾與埃莉諾要一同離開，伊莎貝拉撿起面具，匆忙跟上來：“我是皮媞亞大人的學徒，我也一起去?！?/br>
    與埃莉諾視線相對，伊莎貝拉瞥了塞維爾一眼，恨恨咬住了嘴唇，加快步子走在了前面，朝著圣域中心唯一的高塔而去。

    占星塔以青灰石塊砌成，石縫中布滿了灰白的苔蘚。塔身全無裝飾，尖頂鏤空的長窗后可見一口巨大的青銅鐘。

    三人匆匆穿過底層門扉，身裹黑紗的皮媞亞靜靜站在底層的火爐邊，面色凝重，看到伊莎貝拉后先是一皺眉頭；少女在導師嚴厲的注視下一吐舌頭，飛快地將面具重新戴好。

    喬治坐在另一側(cè)的石臺階上，兩旁各站著一位黑袍先知。見到埃莉諾，喬治立即起身：“夫人?！?/br>
    埃莉諾與他對視須臾，沒多動作，轉(zhuǎn)而向女先知行禮：“皮媞亞大人，能否請您解釋一下現(xiàn)在的狀況？”

    “塞維爾大人。”皮媞亞疲憊地咳嗽兩聲，伊莎貝拉立即上前扶住了她。

    “那么就容我整理一番事件經(jīng)過。我、埃莉諾女士與喬治爵士，在第一位死者被發(fā)現(xiàn)時，都在正殿傾聽神諭。那之后，喬治爵士留下與皮媞亞大人稍作交談，而后前往中庭，卻發(fā)現(xiàn)埃莉諾女士失蹤，便獨自進入圣域?qū)と?，卻在西風院發(fā)現(xiàn)了第二位死者。兩位死者都面朝下躺在水池中，池邊有白色玫瑰花瓣?！比S爾以眼神征求喬治的意見，得到首肯后轉(zhuǎn)向埃莉諾：

    “您與我一同前往中庭后，為什么又回到了正殿？”

    “一位先知告訴我，有人在正殿等我?！彼辽惱沉艘谎?，“我在那里見到了伊莎貝拉女士?！?/br>
    “向您傳達消息的先知……”

    埃莉諾似笑非笑：“那位先知說話聲音很低，又戴著面具?！?/br>